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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苔打滑,這處野林顯然沒人過來,連一條能走的路都沒有,導(dǎo)致梁妄的藍(lán)色衣袍底下都滿是泥灰。 天音依舊抓著他的食指,一雙眼緊緊地看向一處,等梁妄動了動手指,放它出去之后,天音才朝一方飛了過去。 梁妄皺眉,心中的不安越來越重,那個早就變成木偶的瘋女人說的話,一直都在他的心頭纏繞。 那女人將他誤以為是他的師父,因為沒有雙眼,她看不見,所以僅憑著不死血的味道將他引來了山中,為了那可笑的妒意,在迷霧之中把他和秦鹿分開,梁妄回想起天音第一次飛出去回來時的聲音,便越發(fā)覺得不安。 那不是一個安穩(wěn)的聲音,焦躁中帶著恐慌與懼意,傷心中帶著無措與失落,那是天音復(fù)刻了秦鹿的情緒,能叫秦鹿這般的,他們分別之后,必然發(fā)生了不小的事。 天音的聲音從不遠(yuǎn)處傳來,梁妄甚至能聽見周圍還有尋常人的驚呼聲。 木偶女人的障眼法不會那么迅速就消失,一點一點消磨,千里之外的那些以為自己心想事成的人,也會發(fā)現(xiàn)一切都變成了原樣,這一場大雨之后,什么都不剩下。 丑陋的女人以為自己變美,一覺醒來還是丑陋,有錢的人以為自己富饒,一覺醒來堆了滿屋的都是石塊,所有失了法術(shù),附了陰靈的障眼法,十二個時辰之內(nèi)都會陸續(xù)消失。 這世上,本沒有什么心想事成,不過是滿懷執(zhí)念的人心中的自欺欺人罷了。 等梁妄看見秦鹿時,他伸手撫著一旁的樹干,與那木偶女人的斗爭過去才沒多久,身體里的力氣所剩無多,再見倒在地上的身體,還坐在尸體旁,滿是驚慌失措的秦鹿,梁妄甚至覺得自己眼前一暈,險些就要倒下去了。 他曾說過一句話,他說讓秦鹿不論如何,只要他們分開了就一定要留在原地等著自己,哪怕她神魂離體了,梁妄都有本事救回來,現(xiàn)如今……倒是這一句話應(yīng)驗了。 那木偶女人若真與淮崖仙人認(rèn)識,甚至陪他一起去找仙丹,那么懂得一些道法,知道如何將魂魄逼出體外也不是一件難事。 只是梁妄將秦鹿的魂魄鎖在陳瑤的身體里時花了許多氣力,甚至為此重病幾年才漸漸好轉(zhuǎn),他那樣費盡心思做的事,只是在這分開的短短一個時辰里便被破壞,梁妄說不清自己心里究竟是什么感受。 疼痛之余,還有些慶幸。 慶幸損壞的只是陳瑤的尸體,而非秦鹿的魂魄。 天音立在秦鹿的身側(cè),昂著頭看向與身體分離的秦鹿,還有周圍散亂飄散的鬼魂,天音已經(jīng)安靜了下來,梁妄卻不論如何也無法平靜。 他走到了秦鹿的身邊,看著秦鹿如同死灰一般的雙眼,慢慢蹲下,伸手想要貼上她的臉,叫她回神,可五指穿過了她的臉頰,那一瞬心里的無措與失落,叫梁妄呼吸一窒。 想觸碰,卻無法觸碰。 他深吸一口氣再重重吐出,平了凌亂的心緒對秦鹿道:“沒關(guān)系,本王能讓你還原,凍尸凝魂的法子,本王不會生疏。” 梁妄說完這話,秦鹿卻沒有任何反應(yīng),她的雙眼一直看向倒在旁邊,身上貼著黃符卻沒了動靜的木傀儡,一雙圓眼睜大,就像是被人抽走了理智。 梁妄不記得,自己究竟有多久沒見過秦鹿的本貌了,奇怪的是,秦鹿的相貌,似乎與他平日所見相差不大,不知是不是潛意識在作祟,梁妄看陳瑤的身體,越發(fā)不像陳瑤,看秦鹿的魂魄,越發(fā)覺得熟悉。 上一次見到秦鹿的魂魄,已經(jīng)是一百年前的事兒了。 那時梁妄心里就覺得,給她取名秦鹿的人,還當(dāng)真是用對了名字,她那一雙圓圓的眼睛,水汪汪的,一旦認(rèn)真地看向一個人,當(dāng)真如小鹿一般,純凈清澈,所有情緒心思都寫在了里面。 可如今的秦鹿,一雙眼睛半垂著瞧不出情緒,讓梁妄的心里起了些微酸楚。 “秦鹿!”梁妄暫且無法觸碰她,不過他知道秦鹿能聽見自己的聲音,所以喊了對方一聲。 果然,這一聲將秦鹿叫回了神,那一直落在木傀儡身上的視線,重新落在了梁妄身上,梁妄看見秦鹿的眼神里一瞬閃過驚慌與懼怕,她步步后退,搖著頭道:“我不要!我不要把身體還給陳小姐,這是我的!身體是我的,你也是我的!” 梁妄懸在半空中的手忽而頓住,他看著秦鹿環(huán)抱著雙臂,像是受了巨大的打擊,一雙眼落不到實處,口中喃喃:“我不要……我不想離開,我不要把身體還給她,她已經(jīng)死了,她早就死了!” 梁妄眉頭緊皺,心中一瞬刺痛,針扎之感再度襲來,只是這次比之前更加猛烈,叫他險些喘不過氣來。 梁妄慢慢將那個木傀儡撿起,觸手之時,于秦鹿跟前所發(fā)生的一切,就在他腦中浮現(xiàn)。 一閃而過的畫面,讓梁妄的臉色越發(fā)地難看,而后他用力摧毀了木傀儡,望著在雨中淋濕了許久,早就泡的發(fā)白的尸體,目光冷冽。 他知道秦鹿在乎,卻沒想到她會在乎到連一個區(qū)區(qū)障眼法,也能叫她如此崩潰。 梁妄松開眉心,用尸體上的綠色衣袖遮住了陳瑤的臉,然后走到不斷后退,背對著樹干的秦鹿跟前,他以自己的身軀遮擋住了那具尸體,半蹲半跪,一雙眼直勾勾地盯著秦鹿,低聲道:“看著本王!” 秦鹿渾身一顫,魂魄成了半透明狀,木訥地將視線落在梁妄的雙眼中,她看向?qū)Ψ酵桌锏褂持淖约旱挠白?,是許久不見,就連她自己都幾乎要忘了的模樣。 梁妄慢慢湊近,近到自己的每一個呼吸,秦鹿都能察覺得到,那炙熱的,不被雨水融化的氣息,還有他身上的墨香與茶香融合的味道。 梁妄道:“秦鹿,你認(rèn)得本王嗎?” “主人……”秦鹿不敢眨眼,緊緊地看向梁妄的臉,她的表情忽而變得萬分酸澀,扁著嘴,下一刻便能哭出來一般,她問梁妄:“為何要將我的身體,還給陳小姐?” “因為你自己也從未認(rèn)可過它。”梁妄說罷,秦鹿頓時目光一滯,緊接著梁妄便道:“既然你在意,那我們便不用它,任由它在這雨里泡軟腐化,從此以后,再不出現(xiàn)?!?/br> 他皺著眉,看向自己無法觸碰的秦鹿,輕聲道:“本王會重新給你找一具身體,一個你滿意,也不會傷害你的身體,本王會在你的魂魄上刻字,從此以后,不論你去哪里,就算遠(yuǎn)在天邊,就算沒有天音,本王也依舊能找到?!?/br> 秦鹿顯然沒料到梁妄會這么說,她怔怔地看向?qū)Ψ?,便見梁妄轉(zhuǎn)身,將陳瑤身體上,原先掛在她腰間的彎刀摘下,然后是五指上的戒指,最后是頭上的銀簪。 每一個秦鹿喜歡、寶貴的東西,他都留了下來,而后那躺在山野中的尸體,仿佛就與他沒有半分瓜葛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