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無子，親情淡薄，成年之際喪母喪父。富貴命，卻運道不好，但有貴人。

“離家太久，破了根脈，今后還要顛沛流離。”老人拉著他的手，在手背上輕柔地拍著，“希望這個貴人可以讓你轉(zhuǎn)危為安?！?/br>
“我……”程凈不知道該說什么，而老人已經(jīng)慢悠悠地拖著椅子重新去屋檐底下扎燈籠了。

院子里陽光盛烈，只樹和屋檐底下一片暗影。程凈坐在樹下，沒來由覺得心安了許多。他一向是個能靜得下來的人，無論結(jié)果如何都在意料之中。他這樣的人，或者說他們這種出身的人，從來都不在意輿論如何。讓他不安的，是程宇民現(xiàn)在情況怎樣，宋楊又是否可以做到全身而退，甚至他討厭的那個女人……能不能安全回家。

晚上江川沒打招呼就拖著南西池過來了，還帶了一堆食材。本來江川做了四人份，但老人等他們在廚房里一陣雞飛狗跳地忙完了，又慢悠悠地做起了白菜老豆腐。江川倚著門框哭笑不得：“來和咱一起吃飯吧爺爺，看您總是吃得這么素，就怕我們家程凈也跟著學(xué)，以后越養(yǎng)越瘦?！?/br>
老人找醬油，笑瞇瞇的：“不會呀，程凈是好孩子，你們自己高興去。”

江川把醬油遞過去：“真不來？酒喝么，橋口酒莊的喲。”

老人慢悠悠的：“酒給我留一碗?！?/br>
橋口酒莊的酒是當(dāng)?shù)氐睦暇品?，釀造本地特色米酒。米酒的酒精度?shù)低，不到20度，經(jīng)常被大人拿來戲弄小孩子。江川也不想喝醉，就去買了兩瓶。他留了一瓶給老人，然后就跟程凈和南西池在院子里吃飯。

程凈整天待在老人的院子里不出門，江川有點發(fā)愁，悶壞了怎么辦。他把沒什么關(guān)系的南西池帶過來，如果程凈不排斥，下一步打算就是帶程凈回家。

程凈的確沒什么反應(yīng)，吃完了捧著碗啜飲米酒，說道：“過兩天分數(shù)就出來了，江川你打算報考哪里的學(xué)校？”

江川想過這個問題，但當(dāng)時是建立在能夠申請交換生的基礎(chǔ)之上。現(xiàn)在程凈被限制出鏡，他就沒了想法，覺得還是待在西塘口更好。此刻便沒出息地說了一句：“沒想好呢?！?/br>
米酒有一股甜膩的味道，程凈喝得不習(xí)慣，嗅了嗅鼻子說道：“在江星沒動手術(shù)之前，你應(yīng)該不怎么樂意去太遠的地方。以你之前的成績來講，只要不發(fā)揮失常，保守估計能有670分。你想攢錢，打工不算，能在大學(xué)里就接項目的話，可以選擇的專業(yè)還是有那么幾個的。綜合算下來，可以去的是J大、N大、Z大……”

“喂！”江川皺眉，“先不考慮這些成不，你就不能只吃喝玩樂別想事情嗎？”

過了會兒他又道：“那你預(yù)估的分數(shù)是多少，想考哪個學(xué)校？”

江川記得程凈提到過，除了高校的自主招生，程凈原本還可以得到保送去B大的名額。但是因為程凈的計劃是出國，所以直接放棄了這個名額，自主招生也沒去。

程凈的留學(xué)之行原本會很順利的，所以他也沒有準(zhǔn)備任何后路。此刻說道：“機讀卡不出問題，我可以考到732分?！?/br>
南西池一口酒噴出來：“……我當(dāng)年考的是300多?！?/br>
江川瞪眼：“寶貝兒，總分只有750啊?！?/br>
去年本省的理科狀元，總分是705，不過從試卷難易程度來說不具有可比性，只能參考。江川想了想，說道：“好像這個分數(shù)對你來說也不算難事?！?/br>
他看著程凈：“我記得你爸是B大法律系畢業(yè)的，你也打算去B大？”

他沒來由地緊張了起來。他做了這么多，就是想要跟程凈在一起，但程凈要是真的去了那么遠的地方……好像也沒錯，但……太不爽了。

“你希望我去B大？”程凈把米酒喝完了，捧著碗看江川。明明沒什么表情，江川卻看出了他臉上的促狹。

江川咬牙：“你就隨便玩我吧。”

南西池把剩下的米酒都倒進了自己的碗里：“學(xué)霸們慢慢玩，學(xué)渣我還是一醉方休的好?！?/br>
查分數(shù)的那天，程凈終于走出了院子。是星期六，靳敏和江星都在家，乍然見到程凈都有些反應(yīng)不及。江星直接撲過去：“程凈哥哥！”

電腦在江川的房間里，江川拿著兩張準(zhǔn)考證上樓，程凈和靳敏江星在樓下客廳。江星不管江川的成績，膩在程凈身邊一個勁兒地說話。靳敏心里緊張，有些坐立不安，程凈安慰她：“江川應(yīng)該能考到670的，阿姨您放心。”

江川噔噔噔下樓，一臉的不敢置信：“程凈你真的考了732！”

程凈點頭，淡淡的：“你呢？”

“我689。”江川看著靳敏，“媽，我比去年的本一線多120多分！”

程凈說他能考670的時候，江川沒什么感覺，只知道自己發(fā)揮不算差。這會兒成績出來了，反而覺得不太真實。靳敏也格外意外，站起來接過準(zhǔn)考證往樓上走，說道：“你別是查錯了吧。”

江川笑著跟上。

過了會兒，樓上傳來靳敏打電話的聲音：“蔣莉，川子考上了！考了689，比一本線高120多分！”

江川喊：“媽那是去年的一本線，今年的還沒出來呢！”

程凈和江星在客廳里笑。江星伸手抱住程凈，在男生的耳邊說道：“程凈哥哥恭喜你，否極泰來，你一定會沒事的?！?/br>
程凈笑著摸了摸她的頭發(fā)：“待會兒也要祝賀你哥哥啊?！?/br>
江川的發(fā)揮比他預(yù)估的還要好，程凈不知道別人的情況怎樣，但這個分數(shù)是可以進年級前三的。

返校領(lǐng)高校材料的那天，程凈也跟著江川一起去了。程宇民的事，他們這個年齡的人關(guān)注的并不多，再者江川也說有一些同學(xué)一直很關(guān)心他，因此程凈打算和幾個熟人碰完面就走。

王易早就得了通知，在學(xué)校大門口等著，老遠見到程凈和江川，卻沒像往常那樣又喊又叫，而是鬼鬼祟祟地沖過來，說道：“你倆成績怎么回事，為什么第一會是江川??？”

“我第一？”江川莫名其妙，“怎么可能啊，我的分數(shù)比程凈的低四十多呢?！?/br>
西塘口一中再怎么平平無奇，江川也沒覺得自己能考第一。然而王易說道：“校門口的光榮榜上掛著呢，第一就是你啊江川，市狀元，沒程凈的名兒?！?/br>
第52章052暗箱

052暗箱

他們是一邊聊天一邊往學(xué)校的方向走的，說到這兒離校門口也不遠了。江川看了程凈一眼，蹬蹬跑過去。

校門口拉著祝賀高考再創(chuàng)佳績的紅色條幅，入口一側(cè)掛著光榮榜，一群密密麻麻的名字最上頭是本次考試的前三甲，第一的位置上寫著：

高三（7）班江川高考成績689分全市第一名

Z城的高考狀元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