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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度依賴過的人只有奚云。這樣的移情,讓他可以毫無心理負(fù)擔(dān)地厭惡江國棟,甚至逼迫江國棟和靳敏離婚,將江國棟趕出家門。但要他主動站出來指認(rèn)江國棟的罪行,卻又沒有想象中那么容易。南西池回過神,咳嗽了一聲代替江川回答:“是這么懷疑過,但那時候警察公布的調(diào)查結(jié)果是意外。也是奇了怪了,我爸他們沒跑出來,只有江國棟沒事。”程凈把紅桃七放下,取來紙筆記重點(diǎn),重新捋順了之后疑惑地問道:“江川,你跟奚云認(rèn)識了五年,中間你mama一點(diǎn)都沒有察覺嗎?”江川跟南西池對視一眼,莫名笑了起來。江川摸了摸后腦勺,說道:“池子他爸當(dāng)時把房子租在補(bǔ)習(xí)班旁邊,每次我媽來接我的時候,我就跟池子在補(bǔ)習(xí)班假裝學(xué)習(xí)。但是吧……成績這事兒有沒有下功夫是看得出來的。我媽不知道奚云,但是知道池子……”南西池成績爛,還特別游手好閑。有點(diǎn)責(zé)任心的父母都不會愿意看到自家小孩跟這樣的人往來。程凈點(diǎn)了一下頭。小孩子的話很少被人懷疑。人們本能地相信,小孩子純潔天真,藏不住話,也不會干壞事。江川那個時候年紀(jì)小,靳敏絲毫沒有察覺并不特別意外。況且,江國棟從芯子開始腐爛的壞,足夠拉走所有的注意力。江川說道:“奚云死了之后,這樣的賭局就沒了。我爸安生了一段時間,又坐不住了?!?/br>江國棟沒有渠道和人脈組織底下賭場,就帶著江川去棋牌室。休閑養(yǎng)老為主的棋牌室,兜一圈八卦比兜一圈斗地主更迅速。江國棟帶著小孩來賺錢,起初有點(diǎn)意思,時間久了就有人不滿了。熟人之間玩點(diǎn)小錢打發(fā)時間,哪里有人盡是贏的,何況還拿小孩當(dāng)噱頭。靳敏得知消息跑來棋牌室,將江川從椅子上拽下來,沖著屁股連打了好幾下,打得江川嗷嗷叫。靳敏把江川扯回家,關(guān)門的剎那,眼淚斷線珠子似的直往外崩。江川本來捂著屁股在喊“mama不要再打了”,回頭看到倚著門哭泣的靳敏,有些無措地睜著眼睛。江川走過去,小心翼翼地叫了一聲:“mama……”靳敏倚著門,慢慢坐到了地上。她看著江川,大力地擦著江川臉上的淚痕,不知道是在埋怨誰:“你要讓mama怎么辦……我該怎么辦……”江川無措著:“mama……”靳敏看著他:“川子你怎么可以跟著你爸爸鬼混……你才多大就敢在外面賭錢,你是要?dú)馑續(xù)ama嗎?”里屋的江星忽然開始哭了起來。靳敏回過神,擦干眼淚起身。江川看著一瞬間又堅強(qiáng)起來的mama的背影,眼淚忽然又落了下來。他跑過去,踮腳從背后抱住靳敏的腰,悶聲悶氣地說道:“mama對不起。”靳敏嘆了口氣:“松開,我要給星子換尿布?!?/br>“mama對不起,mama生我不是為了難過的?!苯ɡ@到靳敏的面前,抬頭看著靳敏,“以后我會給meimei換尿布,給meimei泡奶粉……mama——”他小心翼翼地捏住靳敏的衣角,“——我以后也會好好學(xué)習(xí),不再玩撲克牌了。mama,我跟你發(fā)誓,以后一定不會了。”江川真的沒有再碰過撲克牌。他過去沒有哪天在好好念書,成績一塌糊涂,甚至因為家里各種各樣的事情而留級,比同班的大部分同學(xué)都要大一歲左右。跟靳敏做了保證之后,江川在學(xué)校認(rèn)真上課,回家?guī)兔φ疹櫧恰?/br>江國棟一直想帶著江川去外面撈一筆,有幾次甚至去學(xué)校騙老師,想要提前帶江川走。那時候江川還小,無論是身量還是力量,都不足以和一個成年人抗衡。等他上了初中,抽條似的瘋長,江國棟再來煩他,直接就是暴揍一頓。老子再渾,兒子打老子也是不對的。江川才不管別人怎么戳自己的脊梁骨,橫看豎看就是沒辦法再忍江國棟了,直接逼著這個芯子爛掉的人渣和靳敏離了婚。那年南西池混了個高中畢業(yè)證,拿五萬塊錢弄到了B照,然后用南向軍留下來的錢買了輛重卡。第一次半夜出車,江川陪著。兩個小孩都有點(diǎn)興奮,一點(diǎn)都不瞌睡,也一點(diǎn)都不擔(dān)心出事?;貋淼穆飞辖ㄕf:“還有五萬給我留著吧,我以后也來開車,賺得多,還能有時間陪我mama和meimei?!?/br>這些都是很少有人知道的事,再往后就是整個西塘口都聽聞的。如果江國棟不再來家里,如果不是被岳勁松趁機(jī)報復(fù),江川根本不用在少管所里耽誤八個多月。程凈皺眉:“你們那時候帶出來的十萬塊錢,就用來買駕照了?”這比直接買個C照的風(fēng)險都要大,他覺得不劃算也不合理。然而江川說道:“星子小時候病情不穩(wěn)定,經(jīng)常要住院。我本來、本來是想用來給星子治病的……但是有一次,星子在治療過程中直接被醫(yī)生下了病危通知單。我不敢了……這筆錢來路不正,我不敢用在星子的身上?!?/br>那是江川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害怕“天譴”這種東西。來路不正的東西,那就回到來路不正的地方去。黑吃黑,誰怕誰。但他害怕,本該是屬于自己的天譴,落到無辜的江星身上。程凈看著江川,沒有說話。南西池揉了揉眼睛,仿佛剛睡醒似的說道:“我餓了?!?/br>程凈看了一眼時間:“律師快到了,我們叫外賣還是找個餐廳?”南西池指著江川:“這兒有廚子呢?!?/br>程凈默默的:“我這兒沒廚房。”南西池:“……”三個人一起往步行街走。路上,程凈拿著江川的手機(jī)給靳敏打了一通電話,又叮囑了一遍不要向警察透露任何訊息,然后說自己現(xiàn)在帶著江川去跟律師見面。暑假期間,步行街這邊很多店面已經(jīng)陸續(xù)開張了。南西池比他們能閑逛,老遠(yuǎn)看到哪家餐廳,就開始介紹特色菜和價格。“別太辣就行?!苯粗虄?,“還是上次那個律師么,叫什么來著,宋楊?”程凈正在將手機(jī)里的現(xiàn)場照片發(fā)給律師,漫不經(jīng)心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南西池忽然停住腳步,說道:“就這家吧?杭幫菜,不辣,甜的?!?/br>程凈回過神,一票否決:“宋楊吃甜的能瘋,換一家吧?!?/br>江川知道他跟宋楊已經(jīng)在聊江國棟的事了,默默把人往身體內(nèi)側(cè)拉了拉,自己擋在馬路和程凈的中央,對著南西池說道:“程凈不吃辣,宋大律師不吃甜,別的你看著辦?!?/br>南西池翻了個大大的白眼:“那就本幫菜吧,不要甜的不要辣的就行了。”本幫菜清淡。南西池落座,拿著菜單一通報菜名,最后說道:“加個辣的吧,全是清淡的吃不飽?!?/br>開始上菜的時候,宋楊終于趕過來了。他一路從N市趕到這里,身上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