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跟南西池倒苦水。

冷不防窗戶被拍得砰砰響，江川抬頭對上一臉猙獰的岳勁松。

岳勁松也不管講臺上還站著老師，沖進來拽著江川就往外走，沒拽動，立馬就罵上了：“上課還敢玩手機，哈！江川你這種學生留在一中就是禍患，還不如滾回家！”

他沒拽動江川，反而差點掀翻幾張課桌。學生們本來就看不慣岳勁松，這會兒都不滿地嘟囔了起來——

“還在上課呢。”

“到底誰是禍害啊。”

岳勁松一把搶過江川的手機，“啪嗒”扔到了墻上。iPhone本來就是脆皮，瞬間碎尸當場。

江川揮起拳頭就揍到了岳勁松的臉上。

江川揍人一向是下狠手的，加上對方還是岳勁松，連著幾拳不帶喘氣兒的。岳勁松整個人跌坐在地上，嘴里還在罵罵咧咧，已經(jīng)是鼻青臉腫了。

“江川！”程凈喊了一聲。

江川抬頭，這才發(fā)現(xiàn)旁邊就程凈一個人站著，其他同學都散得遠遠地默默觀望著。老師不知所蹤，大約是去喊人過來拉架了。

程凈撿起被摔碎的手機，低聲在江川耳邊說道：“你傻啊，岳勁松故意的?！?/br>
“媽的！”江川反應過來了，岳勁松這是制造再次開除他的借口呢。

他抬頭看著程凈，“你就那樣在旁邊看著？”

他還揪著岳勁松的領(lǐng)口，岳勁松被堵得喘不過氣兒，嘴里烏七八糟的話也聽不清。程凈說道：“揍得很爽吧，想揍很久了吧?！?/br>
江川扯了一下嘴角。

程凈道：“讓你揍一次吧，以后沒機會了?！?/br>
他示意江川松開岳勁松，手機卻沒有還給江川，而是說道：“這個蘋果從現(xiàn)在開始就是我的?！?/br>
站在門口的學生進來通風報信：“教務(wù)主任過來了！”

程凈喊了幾個同學過來把岳勁松扶了起來，然后看著江川，“手機是我的，一切都是誤會，嗯。”

江川再次見識了程凈一臉正經(jīng)扯謊的功力。

江川還沒復學的時候，程凈跟班主任達成了協(xié)議。江川可以不聽講，甚至不來學校，但要保證期末每一科的成績不低于平均分，否則高三開學的時候不會再接納江川留在七班。

關(guān)于這個協(xié)議，學生之間并不清楚，但老師當中已經(jīng)流傳開來了。程凈只是再次強調(diào)了這一點，然后暗示岳勁松是故意針對江川。

程凈說道：“江川怎么可能用iPhone啊，那個是我的，借給他查單詞的。岳主任進來就沖江川一頓打罵，都沒來得及解釋清楚?！?/br>
兩個人站在辦公室里，江川盯著程凈的后腦勺，心里有什么東西在亂扯著。程凈的說辭沒有什么問題，教務(wù)主任想了半天只好問道：“那你在旁邊沒及時拉開？”

江川看不見程凈的表情，只聽到他頓了頓，然后說道：“手機里面有和mama的合照?！?/br>
江川感覺心臟被什么捏緊了，他不由縮了一下肩膀。

他知道，程凈的這句話是真的。

從辦公室出來之后，兩個人在沒人經(jīng)過的走廊里站了一會兒。程凈不等江川問，說道：“當初你救的那個女生，我差不多查到了，去年剛剛畢業(yè)。她mama當時住院，檢查結(jié)果不太好，她想留下來照顧mama，所以去拜托岳勁松幫忙進一中當老師。她原本就不是師范畢業(yè)的，那之后也沒有當老師?！?/br>
江川瞬間就忘了剛才那一茬，驚訝地問：“你怎么查出來的？”

“找別人查的?！背虄粽f道，“之前你們覺得是學生，大概沒想到學生之外的人吧。”

江川說不上來自己是什么感覺。很久之后他都形容不出來，自己喜歡的人，跟善良一直都沒什么關(guān)系，但也絕對不是可以歸為混蛋那一類的。程凈從來都沒有作過惡，他深知這一點。

江川看了一眼寂靜的校園，“跟你請個假，不想回教室了，手機還給我吧，我去看看能不能修好?！?/br>
這是蔣姨給的生日禮物，沒用幾天就被摔得稀巴爛，江川都要懷疑自己根本跟好東西沒什么緣分。

程凈笑了笑，“嗯，拿去修，賬單記得給岳勁松，讓他賠?！?/br>
江川終于笑了起來。

在學校鬧得再大，回去了江川也沒在靳敏面前提一句。知道了程凈和班主任的協(xié)議之后，江川琢磨著可以不用去學校了。他的理科過平均線沒太大問題，文科綜合的知識點也背了不少，要補的就是英語和語文了。

他這樣跟程凈提議，程凈直接給否決了：“不行，你的自制力太差?！?/br>
江川：“……”

程凈：“還是……你又有了什么賺錢的念頭？”

江川激出一身冷汗，鎮(zhèn)定地說道：“沒，就覺得天天去學校挺浪費的，不如多勻出一點時間去練車，說了要一次考過的嘛?！?/br>
程凈沒學過車，有點猶豫地問：“學車很難嗎？”

“你看哪個交了幾千塊學費的考試不難的！”江川立馬添油加醋地說起了在駕校的艱辛，十幾個人練一輛車，半天才能練一把，練不好還要遭受教練的辱罵，簡直是對身與心的最殘酷考驗。

一番訴苦終于說服了程凈。

程凈說道：“行，試卷要做，筆記要抄，每天晚上我都會檢查的?！?/br>
他頓了頓，“不要讓我發(fā)現(xiàn)你又撒謊了?！?/br>
下午江川蹲在網(wǎng)吧玩游戲的時候，就忘了程凈的這句警告。

手機送去了維修點，一時半會兒拿不回來，只能先用一個舊的代替，卡得要死。南西池出車還沒回來，江川練車的計劃泡湯了。他跑去網(wǎng)吧，在Q上把岳勁松的事跟南西池說了一遍。

末了南西池回了一句：“程凈真他媽rou啊。”

江川做完了一張數(shù)學卷子和一張英語卷子，換到語文的時候終于撐不住了，隨手登錄另一個Q號，瞬間被一堆催單的消息淹沒。他有好幾天沒玩游戲了，差點忘了自己還是個代練的。

錢，還是要賺的。

之后很長一段時間，江川都不再去學校。南西池不出車的話，他就借南西池的車練幾把，南西池出車沒回來，他就鉆網(wǎng)吧打游戲賺錢，每天保證完成兩張試卷就行。

岳勁松的事，江川知道自己管不了了。

程凈沒打算讓當初那個女生站出來。普通女性走在路上遭遇咸豬手，被報導之后還有人怪女性衣著暴露。那個女生是先拜托岳勁松幫忙的，傳開了不知道要遭遇怎樣的詆毀。

周六江川去駕校練車。下午的時候接到程凈的電話，說他今天不回西塘口。江川立馬說道：“那我跟我媽也說一下，省得她多準備你的晚飯?！?/br>
程凈道：“好的?！?/br>
知道程凈沒有跟靳敏提他不回來的事，江川直接給南西池打過去電話：“晚上回來嗎，通宵不？”

時間自由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