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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握住孟透伸出的手,任他將自己帶起。他沒走兩步,發(fā)覺自己的腿綿軟無力。孟透扶著他。他垂著眼瞼,輕聲道:“我腿軟了?!?/br>孟透一怔,似是想到了什么。言昭含抬眼看他時,他恢復(fù)了如常的神色,低下身道:“我背你走?!?/br>冷風(fēng)吹過他仍溫燙的耳尖,風(fēng)里裹著草木清香??莶菹愫托虏菹慊祀s。近在咫尺的永夜城墻巍峨,瞧不出頹敗與陳舊的痕跡。滿城人只是收下竹燈籠安睡了,所以永夜的夜才這樣的寂靜。孟透說見到了和他長得極相似的一個驍陽人,說外人說啊,言少君如何如何。孟透講了許多,喉頭里像是被什么哽住了,又難受又痛。他說到最后,抿了抿唇,像是要落淚,卻輕笑了出來。言昭含也輕笑了聲。“我聽說家貓發(fā)|情時,跑出去與野貓交|合會受傷?!?/br>他安然地靠在孟透的背上,含淚笑道:“三哥,你說我是那只家貓,還是那只傷人的野貓?”第105章問冬7孟透帶著言昭含,無法御劍出去,于是他繞過城墻走。他不知道隱沒在夜色中的永夜西墻這樣的長,似乎永不見盡頭。他們穿過稀疏的幾棵樹底下,枯葉落在孟透腳邊,他踩過滿地潮濕的枯葉。再往前是一片樹林。他以為穿過這片林子,就能摸到城門口,卻在林子里團團打轉(zhuǎn),怎么也繞不出去。最初言昭含乖順著,一聲也不吭,這條路走得久了,他有些受不住。先前舒緩后按捺的清潮又翻涌起來。他湊近孟透耳邊道:“三哥,我好難受啊。”他滾/燙的額頭抵在孟透的脖頸上,蹭了蹭。孟透被灼燙到,卻不敢動,溫聲道:“再忍一忍,我們很快就回城了?!?/br>言昭含輕應(yīng)一聲,不再言語,只是情動時低咽如小奶貓。孟透很心疼,他在古籍里見過襲且宮派系的一書,也知道情潮一事,卻不知會這樣難熬。孟透后來還是穿出了林子,只是走偏了,到了靖陽山坡,離城門還是有些遠。他們在山坡下發(fā)現(xiàn)了一戶人家,便前去借宿。那是間土砌的平房。屋里點著燈。孟透扶著言昭含敲門。開門的是一個十七八的靦腆姑娘,一見他們就紅了臉。孟透道:“姑娘,我們要去永夜城。天黑了,我弟弟崴了腳,走不了道。我們可否在此借宿一晚?”姑娘細聲細氣道:“這我得問問我姥姥?!彼D(zhuǎn)過身去,屋里的婆婆正拄著拐出來,抬頭看著他們說了句話。大概是永夜這一帶的話。孟透沒聽明白。姑娘溫聲溫語地跟姥姥說了什么,不時地瞧瞧他們。老人邊聽邊點點頭,最后說了兩個字。孟透只聽懂了這兩個字,婆婆說“可以”。婆婆說完就給他們讓了條道,請他們進去。孟透見到桌上擺著竹片,地上放著一個半編成的竹籮筐,想著這姑娘和她姥姥應(yīng)是為生計忙到這個時辰。這屋子說小也不小,前堂后就是灶房。左右兩手邊各有一間房,相對著,垂著門簾。婆婆彎下腰替他們搬椅子,孟透忙走過去,搶下她手里的椅子,連說不用。婆婆執(zhí)意地為言昭含也挪了椅子,口中一直說些什么。孟透實在聽不明白,看向那個姑娘,正巧那姑娘也直勾勾地看了他許久。姑娘紅著臉,垂下目光:“姥姥說,家里也沒什么好招待你們的,讓你們隨便坐?!?/br>婆婆招招手,說了句話。姑娘“誒”一聲,說她馬上去沏茶。“姑娘不必了?!懊贤缚戳搜垩哉押瑥姄沃瑓s仍細微顫抖的模樣,說,“謝謝婆婆好意,路途顛簸,我家弟弟也困乏了,就不打擾你們安歇了?!?/br>姑娘將這話說給婆婆聽,婆婆點點頭,拄起竹拐,領(lǐng)他們進了右手邊的一間屋子,為他們打點了被褥。孟透不敢勞煩老人家,接過被褥展平,扶著言昭含躺進去。他陪著老人家出屋子,那姑娘拿走桌上的燈籠,扶著姥姥進了另一間屋子,才捏著簾子一角看他,紅臉細聲道:“公子安睡?!?/br>孟透報以一笑,回屋前說想借用一下灶房的爐子。姑娘自然是沒拒絕。前堂和左屋的燈火熄滅。他們借住的右屋簾上映著的燈光消失了。孟透坐在床邊,言昭含在被褥中顫栗著,一手握著孟透的手腕。孟透知道他忍到了極限,待燈光散去,屈膝壓在了床榻上。言昭含在夜里低咽,眼角含著淚,主動去解孟透的衣衫。孟透將他攬進懷里,側(cè)臉靠著他的額角,說:“你別怕……別害怕……”言昭含很少在他面前這樣脆弱,環(huán)抱著他,嗓音沙啞地重復(fù)那一句:“三哥,我很難受,你幫幫我?!?/br>孟透吻一吻他的額角,手順著那清瘦的背滑下去,停留在腰際。屋子里僅有的窗幾乎被幾條木板釘住,疏漏間有月光傾瀉而入。言昭含身上和發(fā)上沾染了草木香,孟透總?cè)滩蛔惤p嗅。言昭含放下所有的自持,第一回孟浪如斯。孟透被勾走了三魂七魄,險些被火燃盡所有理智,勉強維持/清醒,捂住他的嘴,靠近他耳邊,啞著聲,讓他小聲點。言昭含張唇咬在他的手指邊上,將軟出水的幾句低吟卡在了嗓子眼里。孟透咬一口他的脖頸,問他叫自己什么。他剛說“三哥”,就被孟透掐住了軟腰。而后他的那句“夫君”就被沖撞得支離破碎。后半夜孟透摸著出去,到灶房燒了壺水。爐子里的水咕嚕咕嚕響,他在滿是灰塵的窗臺旁看天上的月亮。烏云密布,見不到星星。風(fēng)很冷。言昭含披著他的大氅,自他背后抱住他。他一回頭,臉上就被親了一口。孟透有點兒意外:“你怎么出來了?不困?”“不困?!毖哉押氖冈谒H交握著,人靠在他背上,神色困倦,“我輸了,我放不下你?!?/br>“二哥還在時曾問過我,對你究竟是出于對兄長的眷戀,還是對愛侶的珍重。我那時答不上來,如今也答不上來。或許兩者參半,或許是愛戀更深一些。”他真是倦了,話說得平緩,呼吸聲平靜。“你隨我回襲且宮,過幾年逍遙日子如何?”“我跟你回襲且宮,你會同明決門決斷嗎?”孟透道,“咱們讓天下百姓過幾年逍遙日子如何?”“你說的天下百姓之中,有凨族人嗎?”言昭含語氣驀然轉(zhuǎn)冷,“凨族一脈就該生而為奴,卑如草芥嗎?”“淮北淮中淮南舊勢已去,驍平奉三陽上至城池主,下至各門主,驕奢yin逸成風(fēng),門下之徒安于享樂,不思進取。沉皈毀于大火,百年暮涑中空腐朽,岌岌可危。這天下,也只有驍陽明決才能安守?!?/br>孟透沉痛道:“你可知明決這一路戕害了多少無辜人命,多少人死于尸人野靈暴亂?”“暮涑便讓天下安穩(wěn)無憂了?”言昭含冷笑一聲,看向他,緩緩松開了環(huán)抱他腰身的手:“那你去救你的天下蒼生,我守我的族人?!?/br>第106章問冬8孟透側(cè)過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