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準(zhǔn)霍止的半條命都得丟了！”

孟透當(dāng)然知道他們不是去救人，而是去看熱鬧的。他沒親眼看到那場戲，隔天李行風(fēng)回來跟他說，妙姑娘最后用一招分筋錯骨手把霍止給壓制在了院里的石桌上。接著言妙往死里踹了霍止幾腳，從他背后咬他的耳尖。

李行風(fēng)說，他們看著都疼，怎么會有這么彪悍的姑娘。妙姑娘踹都踹了，咬也咬了，又摟著霍止的脖頸，親了一口他的側(cè)臉。

李行風(fēng)還說，霍止回來的時候一臉的不知所措，臉上還留著抹唇紅。

這事還沒完，第二日晚上言妙帶著霍止去見她爹了。據(jù)知情的江翊回憶，他當(dāng)時在監(jiān)督霍止抄，言妙一腳踹開房門，揚(yáng)了揚(yáng)手中的鞭子，眼神睥睨地問霍止：“你是自己跟我走，還是我叫人將你綁著帶走？”

于是霍止從了。

言妙指著霍止對她爹說：“這是霍止，你眼熟一下?！彼f完就要帶著霍止出去。

言書涵氣得要昏過去：“你這是什么意思！給我回來！”

“沒什么意思啊，讓你認(rèn)識一下你未來的女婿?！?/br>
言昀也過來插話：“三妹，婚姻大事，乃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怎能如此莽撞失禮！況且你出身沉皈，怎么也得找個門當(dāng)戶對的人家，你這舉動實(shí)在是……”

言妙單手叉腰，將下巴一揚(yáng)：“你管我，我就要嫁給他。”說罷她就帶著霍止開門離去了。

孟透都能想象到他言師叔的臉色了，那一定是五彩紛呈。

江翊“嘖嘖”道：“言家人真彪悍?！?/br>
孟透說：“不見得吧，就是言妙略強(qiáng)勢一點(diǎn)?！毖哉押褪乔迩謇淅涞模€有言清衡溫潤如玉，性子都不急躁。

然后孟透就被打臉了，就在他身子好了的第二天。他病好后還就去找言昭含，可言昭含總閉門不見，或者對他尤其冰冷。他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這晚二少爺言清衡來敲他門，見到他就說要談?wù)?，?dāng)著他兄弟的面，把他拽走了。孟透被拖走前，指著屋里蠢蠢欲動的兄弟們說：“誰都不許跟過來偷看啊，誰要是敢過來，我扒了他的皮！”他們果真不敢動了。

言清衡把他拖到院子里，一改往日的溫和有禮，開門見山地問道：“你跟我弟弟怎么了？”

“……好了?！?/br>
言清衡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揪住孟透的衣襟把他提起來：“孟透，你知道他才多大嗎?你知道他是誰，經(jīng)歷過什么嗎？”

“我知道。”孟透正色地說，“但我是認(rèn)真的。我喜歡昭含，非常非常喜歡?！?/br>
言清衡神色復(fù)雜地看著眼前的少年：“不，你不知道。孟透，你也不過是個不懂事的毛頭小子?！?/br>
“你或許只是年少沖動，他不是。他會將珍愛的東西放在心底，一旦承認(rèn)，至死守候。他依靠冷漠來抵御所有的傷害。如果你走進(jìn)了他的心里，卻又傷害了他，你知道這對他來說，有多殘忍嗎？”

“他母親在去年季夏走了，他一個月不曾說話，卻給你寄了信，這些我都看在眼里。他剛剛竟然問我，如果他斷袖了，我會如何?！?/br>
第65章暮涑6

“我能如何，作為兄長，我只希望他平淡生活、一世安寧，別再承受太多的世俗眼光，別再背負(fù)著母輩的命運(yùn)行走。待他加冠，我會請求父親將他送出沉皈，讓他過自己想要的生活。他可以娶一個賢惠的妻子，閑云野鶴般度過一生?！?/br>
“這樣的糾纏，于你于他都不是好事。你若真的在意他，倒不如讓他走自己該走的路，別讓他招惹是非，自生枷鎖。”

“他所謂的心悅，不過是因?yàn)槟阍谒钚枰拷宓臅r候，趁虛而入了。而你呢，你所謂的喜歡又能持續(xù)多久？?？菔癄€還是地老天荒？”

“你也不過是萬丈紅塵里的浮塵。你連自己的命運(yùn)都決定不了，如何去左右旁人的命運(yùn)?！?/br>
“孟透，你知道和你在一起，他得面對什么嗎？你能護(hù)得了他一世周全嗎？你能……”

孟透說：“我能?！?/br>
他的眼里有碎星屑，眼神令人安定。

“我會用我的一生去守護(hù)他?！?/br>
時有北風(fēng)嗚咽，樹枝作響。言清衡始終記得這一幕，在永夜城永遠(yuǎn)地閉上雙眼前，腦海里浮現(xiàn)一幕一幕過往，過往里有這個少年，與他宣誓時倔強(qiáng)又安謐的眼神。

……

除夕在不經(jīng)意間來臨。這年除夕夜，暮涑辦筵席。當(dāng)著長輩的面，小輩們哪敢放開了吃。少年們都在長身體，食量大著。散席之后，孟透他們相邀回院里煮餃子吃。

孟透還邀了趙策，但是他聲稱困倦，不愿同來。沉皈弟子至暮涑，得祭拜祖師爺。趙策是最受言書涵器重的弟子，來暮涑后，大半時間都跟著言書涵一同處理祭祀之事。

然而前不久，言妙同霍止表明心跡，又倔強(qiáng)地同言書涵說了此生非他不嫁。趙策知道后，失落了一段時日，不愿面見兩人。孟透就沒再強(qiáng)求。

孟透還眼尖地從四散的人群里找到了同行的言昭含和言清衡，拉著他們倆一起去。言妙自然也在，對言昭含沒做任何看法，只是照舊不與他說一句話。

言昭含只稱呼言清衡為“二哥”，對其他人都是直呼其名。于他而言，言清衡是他唯一的兄長與親人。孟透記得，那晚言清衡找他談話，又跟他一同回來，搭著他的肩說：“你要是見過他小時候的模樣，就會明白我為什么這么護(hù)著他了?！?/br>
如果時光能回溯，孟透真的想去見年幼的言昭含一面，看看他冷若冰霜的小媳婦，小時候是不是也很好看。他靠近言昭含，趁著夜色，悄悄地攥住他的手腕，再往下，牽住他的手。

言昭含看他一眼，說：“你的手很冷。”然后與他十指相扣。

那一年的除夕過得熱鬧。

往年有靜時師姐在，他們不必但心餃子。然這天不巧，靜時師姐有點(diǎn)兒頭疼，散宴后就回去睡了。

好在言妙不僅會煮面還會做餃子，到了院里后，幾個少爺聽從她的話，乖巧地跟著一起忙活，沒人敢偷懶。但事實(shí)上，言妙盯他們不緊，只是將霍止盯得緊。

言妙看著他包好一個餃子，一臉嫌棄：“好丑的餃子?！?/br>
霍止偏頭靜靜地看他，目若朗星，劍眉入鬢。他臉上還沾了點(diǎn)兒面粉。言妙臉紅心跳，趕緊繞開了桌子：“我去看看水開了沒?！?/br>
孟透站在言昭含的身旁，壞心地用面粉糊了他一臉。言昭含皺眉瞧了他一眼，孟透才彎眸笑著給他擦去。孟透長他兩年，個子比他高好些，低著頭，指腹溫柔地擦過他的臉頰。后來因?yàn)椴恋貌粔蚋蓛簦贤高€用上了蘸水的巾。

言昭含嫌他磨嘰，沖著他的小腿踢了一腳。

餃子煮好上桌時，言妙就說：“餃子里面有銅錢、麩子和蜜?！币诲佀?，什么形狀的餃子都有。一個比一個丑。

薛夜盛了一碗，從里邊夾出個元宵模樣的餃子：“這個餃子我記得，是我包的，我給搓成rou丸了?！彼B咬了好幾個，問道：“怎么沒吃到帶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