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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根手指。他跟云棲鎮(zhèn)上的人不熟識,平日里不會往人來人往的大街上走。茶攤離他的家并不遠(yuǎn),他出家門后過兩條直巷就能走到茶攤。行經(jīng)東橋下,一位羊胡子老道擋住了他們的去路。老道捋著長須,聲音沉穩(wěn)蒼勁:“公子通身氣派不凡,我給你算個命數(shù)?”瑤瑤白了他一眼,趕緊拉著言昭含走:“哥哥,咱們遇上騙子了,別理他。”“你這小孩,胡亂說話?!毖蚝永@到小孩邊上來,低頭看到那用紅繩扎著的朝天羊角辮,目光落到她臉上時,愣了愣,掐指算了一卦。他臉色變得有些駭然:“這個小姑娘以后不得了。”“這小姑娘是槐苼命,日后定成禍害?!?/br>夏侯瑤猛地抬頭瞪著他,沖過去手腳并用地打上了老道:“你胡說八道!”言昭含循聲過去,俯身拉住瑤瑤,牽住她的手溫聲道:“我們回家?!?/br>他們剛走沒幾步,身后的羊胡子老道嘆道:“難相守,相守是奢望,此生常別離?!?/br>言昭含定住了腳步?,幀庌D(zhuǎn)過頭去,身后的老道卻不見了蹤影。她詫異道:“哥哥,道士都是會飛的嗎?他怎么‘嗖’的一下就沒人了?”他惦念著老道的那句話,心臟驟然疼起來。他只含糊道:“大概會吧。”偏離喧鬧的街市,他們拐進(jìn)小巷。周圍變得清幽起來?,幀幰姷角懊媛飞嫌惺瘔K,松開言昭含的手,顛顛兒地跑過去將石塊踹到一邊。她的手心出了汗,手在衣衫上蹭了蹭,等言昭含走近了,又牽住了他的手,邀功似的道:“路上有好大一塊石頭,我怕會絆倒言哥哥,就把它踢到邊邊兒去了。”言昭含笑道:“謝謝瑤瑤?!?/br>瑤瑤連說不用。她說:“言哥哥,等我長大了,我就嫁給你,一輩子照顧你?!?/br>小孩的手心還有一點(diǎn)點(diǎn)黏糊糊的糖水。她緊緊攥著他的手。言昭含溫和地彎著嘴角:“好。”夏侯瑤聽了允諾,歡喜得連走路都是一蹦一跳的。傍晚的夏風(fēng)舒展了河岸邊楊柳的枝葉。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過后,鈴鐺的聲響逐漸變得清晰起來。響聲不清脆,有些鈍。言昭含知道這種鈴鐺。它由緣木鐫刻而成,內(nèi)里鋪有一層銀,里頭的石子一般采自云山腳下。一部分修真者會隨身帶這種鈴鐺,用它來引魂。來人自身后叫住言昭含:“公子,你的錢袋。”他遞過一只陳舊毛糙的錦囊來。言昭含兜了兜袖子,發(fā)覺自己的錢袋果真是丟了。瑤瑤踮腳拿走了那人手中的錢袋,塞回哥哥的手里。言昭含誠懇道:“多謝?!?/br>那人看了他無光的眼睛,一怔,隨后拂袖道了聲“再會”。嗓音很年輕,他應(yīng)是十七八的年紀(jì),走得很瀟灑。……這晚在門口乘涼的人很少。幾戶人家吆喝起來,說要一起去西街看道士除靈。他吃過晚飯,閑著沒事,也跟著大伙去湊熱鬧。劉老爺中邪快兩個月了,面色發(fā)青,瞳色黯淡,無法言語,有時半夜起來發(fā)瘋,逮住家仆就要挖心。鎮(zhèn)上的半仙王瞎子的意思是,劉老爺沒救了,讓劉家趁早連人帶邪靈地?zé)齻€干凈。劉家連棺材都準(zhǔn)備好了,幾日之前也買好了桐油。少爺夫人們醞釀著情緒,想著到時候怎么邊燒邊撕心裂肺地哭號。在這個當(dāng)口,宋景然出現(xiàn)了。里三層外三層的街坊鄰居,將劉家圍得滴水不漏。言昭含站在最外面,與鄰居們隔了段距離,聽著他們談?wù)摗?/br>盡管外邊將這個道士形容得如天神下凡,但他們見到這個小道士的廬山真面目后,發(fā)覺他不過是個穿著干潔些的少年郎,臉上還帶些未脫的稚氣。但他確實(shí)有些脫俗的氣質(zhì),眉宇之間有一股清凈之氣。宋景然在院子里畫了一個陣圖,又在陣圖上鋪了玄砂,舉火點(diǎn)燃。玄砂燃燒后生成的煙帶著幽藍(lán)色的光芒,味道有些刺鼻,言昭含在門口也聞到了。有人驚嘆道:“這個小道士還真的有兩下子,看來不是騙人的?!?/br>劉老爺坐在陣圖中的椅子上,雙手雙腳都被束縛住。他的面目猙獰,身子不斷掙扎著。劉家人不敢靠近,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待在一旁。宋景然低聲念咒,搖鈴,三下鈴聲一個輪回。那遲鈍的鈴鐺仿佛有了生命,每次被晃動后都會有延音,幾道聲音同時交錯,又如沙散開。劉老爺像是受了刺激,如野獸般低吼哀嚎,不停掙扎著臃腫的身體,試圖掙開鎖鏈,結(jié)果人連帶著椅子一同摔倒了下去,再也動彈不得。如此反復(fù)多次,直到玄砂的煙光散盡,他們也不見有陰靈出來。院子里只有不知從哪兒刮來的夜風(fēng)。劉老爺背上捆著椅子。他氣力用盡,虛脫到近乎昏厥。宋景然擦了把汗,又搖了幾次鈴,依舊不見成效。圍觀的人們屏住呼吸,緊張地盯著他??僧?dāng)月亮都被烏紗云遮去了一半時,陰靈還是是安詳著,紋絲不動。宋景然心里有些虛。他心想,這不可能啊,怎么會有陰靈對招魂沒有反應(yīng)。宋景然沿著陣圖重新鋪上兩層玄砂,再次點(diǎn)燃。這一回他加大了玄砂的用量,劉老爺聞到氣味后,反應(yīng)很激烈。瞳色變成深藍(lán),在夜色中發(fā)著熒光。他拼命掙脫束縛,仰頭哀嚎,身上因掙扎添了不少傷痕。附在劉老爺身上的陰靈終于受不住,竟探出半個身子來。劉家上下和圍觀的人們大驚失色。言昭含險些被突然倒退的人們推倒。其實(shí)他們也沒有看清,只是看見了模模糊糊、幾近透明的一團(tuán)。但他們曉得那是有怨氣的穢物。宋景然用凈鞭沾了新發(fā)柳葉浸泡過的水,鞭撻在劉老爺周圍。陰靈迅速躲回劉老爺?shù)纳眢w里。宋景然絲毫沒能傷到它們。第二次用的玄砂很快也燃盡了,這下陰靈更加安心,無論宋景然使出什么招數(shù),都不肯再現(xiàn)身了。晚間的風(fēng)帶來一些涼意,宋景然全身都汗?jié)窳?,胸口也堵得慌。他沉默許久,倍感壓力。他望著門外看熱鬧的鄰里,泄氣道:“這個陰靈實(shí)在強(qiáng)大,我得再想想別的法子?!?/br>鎮(zhèn)上的人們有些掃興,隨即嘰嘰喳喳著四散而去。吵鬧聲消失殆盡后,言昭含聽見了一陣氣急敗壞的鈴聲。宋景然待到最后幾個人走盡,才跨過門檻,到劉家門口的柳樹底下去。那兒有口井。他舀水解了干渴,又捧水洗了把汗?jié)竦哪槨?/br>額前發(fā)也濕透了,他渾身不自在。他轉(zhuǎn)身時卻看到了傍晚時遇見的那個雙目失明的青年。言昭含就站在劉家門口,月光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長。他溫聲道:“制服陰靈用符水或者日光就行,道長不必這么大費(fèi)周章。”宋景然怔愣地看著他掉頭走遠(yuǎn),半晌才回過神來,心想那不是個瞎子嗎。……即使是夏天,用冷水沐浴時,寒意依舊能侵人骨髓。言昭含擦過身子,換上薄衫,準(zhǔn)備躲進(jìn)被窩里睡覺。每天到這個時候,他才能感受到一點(diǎn)愉悅。窗臺上傳來貓叫聲,軟軟綿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