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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閻王那兒打個招呼吧?!背貪蓽愡^去親了親黎榷,“問問他能不能拿個號等個位,給那小屁孩兒尋個好人家投胎?!?/br>黎榷半張著嘴,像是有些驚訝,但更多的是欣喜。他點了點頭,笑起來的時候鳳眸微微瞇著,形狀像是一彎新月:“好。他這一世著實過的不易,要是能尋個好人家投胎,不是像這樣無依無靠的,說不定對外物的執(zhí)念興許能少上一些?!?/br>池澤笑著蹭蹭他的額頭:“你說什么都對?!?/br>兩個人在前頭慢慢悠悠地走著,暖橙色的燈光下兩道互相依偎的修長高大背影,一動一靜皆可入畫。因著并不在人前,所以兩個人之間的小動作閉上往常又要多上了許多,勾勾手指撞撞肩膀,一段短短的路走了不知多久,顯得親昵而又溫馨。夜里的私宅周圍非常安靜,安靜到似乎連風(fēng)都不敢起喧囂。在寂靜的,濃到化不開的夜里,一個披著黑袍的人安靜地站著。在前頭兩人終于牽著手拐過街角之后,他才往外踏出一步。燈光打在那人身上,只見那人抬起一只干枯如柴的手,慢慢掀掉了帽子。黑袍下,原先蒼白卻俊美無匹的容顏不知什么時候已經(jīng)宛如陶泥般碎裂開,兩頰深陷,原本如海般碧藍(lán)的,被黎榷親吻過的眼睛已經(jīng)變成了兩個黑洞洞的窟窿。黎朔整個人,竟已經(jīng)完全是行尸走rou的模樣。他的嗓子里發(fā)出了幾聲奇怪的咕囔聲,不知是在苦笑,還是在哽咽。這個男人是多么溫柔啊。看著冷漠高潔,可誰都不會比黎朔更知道,剝開了冷硬外殼的他是多么柔軟的一個人。即使一而再再而三地傷他,他卻還是會拼盡全力給他這樣破敗的靈魂謀一個好的未來。啊…也許現(xiàn)在已經(jīng)有另一個人知道了。黎朔笑了笑。他藏了這么多年的寶貝,就這樣在半道中被人搶走了。那人會擁有黎榷的笑容,黎榷的寵溺黎榷的縱容,他會擁有黎榷愿意交出的一切。可他呢。捧著心等了這么多年的他呢。他終究只配靠著黎榷那點對世人的慈悲來臆想一生嗎?他從來都不在乎什么來世,從來不在乎。從小開始漂泊零落,黎朔唯一的念想從來都只有黎榷。他原先甚至覺得,黎榷不喜歡他,那就誰都不要喜歡吧。他們還像以前那樣,互相依靠互相取暖,能在夜里給他端上一杯熱牛奶,就已經(jīng)是黎朔所奢望的全部的未來。可惜啦。他低頭看著自己的手,張開又合上。可惜他謹(jǐn)小慎微地捧著要給黎榷的心已經(jīng)被摔得稀碎。那就誰都不好好過吧。用我這條命來換能夠陪在你身邊幾天,夠了。很值得了。那一廂,正要推開大門的黎榷和池澤卻突然頓住了。遠(yuǎn)處有一片寒鴉驚起,撲閃著翅膀的聲音在夜里聽得無端得讓人心慌。“你…”黎榷緊攥著眉頭,手放在私宅的銅環(huán)上,緊緊地攥著。旁邊的池澤沉默著。兩個人各自冷靜下來,調(diào)動著周身的修為感知著。瞬息之后,黎榷放下了自己的手。池澤的聲音也變得冷厲起來。“走!”這個家門,注定是進(jìn)不去了。兩個人同時捏訣隱去了身形,騰在半空中。池澤黑袍獵獵,手邊的黎榷一身赤金色的滾金紋長袍,兩個人的長發(fā)因為極速前進(jìn)著而高揚在腦后。沒有了長發(fā)的遮擋,兩個人的五官愈發(fā)是清晰了起來。池澤面色嚴(yán)肅,黎榷負(fù)著手緊蹙著眉,看起來氣勢逼人。隨著他們感覺到的能量巨大異動的方向飛快敢去,越近,他們就能感覺到越濃的血腥氣。這里大約是有施了法術(shù),和結(jié)界類似,卻又不全是。以他們的法力,幾乎沒有不能滲透的結(jié)界,可在這兒卻絲毫沒有作用。離得越近,反而能感知到的味道就越淡。直到兩個人腳尖輕點落地的時候,黎榷長袖一揮甩出一道火光,兩個人才發(fā)現(xiàn),自己完全已經(jīng)身處在白骨山中間。這里的場景怕是能使古時候的亂葬場都顯得遜色起來。周圍堆疊成小山的,全是人的尸體。手腳胡亂地折成詭異的角度,脖子上大多被開了貫穿的口子,臉上的表情扭曲,仿佛臨死前也還在絕望地嘶喊。像是有人咬了一個之后就不再管顧,之后又拎過了另一個人,開膛剖腹。這里的地上全是血。一個人的尸體浸染著自己上方人的鮮血。是真正“榷哥?!?/br>在這樣血腥的場景里,穿著單薄卻干凈的白襯衫的黎朔顯得格外詭異。他坐在尸體正中間的一把凳子上,金發(fā)碧眼皮膚白皙,笑起來宛如天使。“你終于…來看我啦?!?/br>作者有話要說: 會是一個很長的場景但是絕對不會虐的!要虐也是一下下,最后齁甜。最后看在我這么勤勞的份上,預(yù)收一下隔壁新文嘛【對手指】啞巴作曲家重生成天使顏海妖嗓出道新人的故事,還碰上了一個對前世的自己念念不忘的金大腿。我覺得會好看的,恩?!就跗刨u瓜☆、chapter46黎榷沉默地站在原地看著他。這個不遠(yuǎn)處的人在他可以說是沉悶而冗長的生命里其實意味著很多。黎朔是他親手從死人堆里刨出來的。那時候他還沒有名字。那是黎榷正下界游歷的時候。他碰巧路過當(dāng)時的戰(zhàn)亂區(qū),本想著既然到了此地,那也有機(jī)會渡化這些無辜犧牲的人。可卻不料在層層疊的尸體里,看見了這個小孩兒。他伸著手,拼命地夠著黎榷的衣角,仿佛那已經(jīng)是他生命里唯一的希望。可他并沒有夠到。那抹鮮紅的,看上去散發(fā)著高貴的氣息的衣角在他即將就要碰上的時候,在空中劃過一個艷麗動人卻無情的弧度,離開了。黎朔已經(jīng)對,卻感覺到自己的手被另一個人握住了。溫暖,柔軟。他聽不懂那人說的話,可卻覺得莫名的安心。那也許是上帝派來接他的人吧。黎朔這么想。等他再醒來的時候,他就已經(jīng)在黎榷身邊了。黎榷帶著他輾轉(zhuǎn)了許多地方,他卻從沒有過覺得自己是在漂泊的時候。他篤定著身邊這個人就是他的歸宿。黎榷給他名字,教他說話,教他讀書寫字彈琴。因為他到了該交朋友的年紀(jì)甚至停下了游歷,帶他安定下來。他們有一個不大卻很可愛的屋子,門口有一個小小的花園,黎榷非常喜歡在那里的樹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