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變了!”希瑟斯緩慢地重復道,像把那些字句重新咀嚼過一遍。波夫曼微蹩著眉,說:“我從前只有在畫那些花的時候,才能感到生的滋味。所以我寧愿不停地畫下去,不計代價……可現(xiàn)在不再相同?!?/br>希瑟斯的表情仿佛在說,他已經(jīng)讀懂了波夫曼未曾言表的一切。他看著波夫曼湛藍的眼睛;過往那種平靜的倦怠,已經(jīng)不再是那里的主流。它們泛上一些久違的光彩。“我知道?!毕I孤卣f。波夫曼站起了身,和希瑟斯并肩慢慢地走到田野邊。田間的野草長得有他們的腰那么高,午間的風吹過的時候,這些草的草尖就輕柔地打到他們的身上。“你問過我‘為什么要畫向日葵’,那你對它們怎么看?”“我很……”希瑟斯猶豫了一下,“我是說,這些花已經(jīng)不再是它們本來的樣子了。如果不是身處這樣糟糕的環(huán)境,它們本該生氣勃勃,枝葉平展,花瓣里凝聚著液態(tài)的陽光,而不是這樣蔫塌塌、從此一蹶不振的樣子。它們很孤獨。不是因為它們即將死亡,而是因為直至它們走向終結(jié)的時刻,也沒能等到一個真正能瞧見它們的人?!?/br>“我能體會到?!?/br>“所以它們不再孤獨了?!毕I拐f。☆、十二:2“嗨,波夫曼?!?/br>畫家感到肩頭上傳來兩下輕拍。“希瑟斯。”他出聲說道。“你記得的越來越多了?!毕I棺叩剿磉叄此P下的向日葵。向日葵只有兩朵,在陽光下并肩而生。“這是好事?!?/br>希瑟斯不置可否地哼了一聲。“波夫曼,你知不知道時間的鐵律?”“不大清楚?!疅o法改變過去’算不算一條?”“不,時間的鐵律里沒有這么絕對的東西?!毕I剐Φ溃捌渲幸皇亲詣有拚?。如果一個不可控的、能混亂時間的因素介入這段時間流,因為時間流的方向永遠為正,這個因素無法被憑空抹去,所以鐵律約束的只能是人們的記憶。一旦這段時間內(nèi)居民的記憶被刷新回到原點,就算作什么也沒有發(fā)生,不會引起大的混亂?!?/br>“沒有人記得,因此算作沒有發(fā)生。”波夫曼哂道。“可以這么理解吧?!毕I拐f?!暗谶@類刷新中,這個因素留下的痕跡仍會保留在現(xiàn)實中,即便在一次又一次的刷新之后,它留下的切實痕跡也會存在。”“似懂非懂,不過很有趣?!?/br>“沒什么有趣的,這種無情的條律,還趕不及你的畫?!毕I蛊吩u道?!皠e被我打斷。我這次只想好好地看你將它畫完?!?/br>波夫曼沒有疑異地畫了下去。溫暖的空氣在他們之間流動,太陽不知何時攀升到了最高處,預示著正午的來臨。“真好看?!毕I顾伎贾?,不客氣地說,“我該讓你送一幅畫給我的?!?/br>“你想挑上一幅?”波夫曼好笑地彈了彈畫板背后夾著的一沓畫。“不是今天。我遲早會問你要的?!毕I垢┫律韥?,對他伸出手?!皝?,致意一下我們偉大的畫家。”“這么正式?”“為了紀念我好不容易才做下的一個決定?!毕I剐χf。波夫曼的手握了上去。“我叫希瑟斯,很高興見到你?!?/br>“我也一樣。我叫波夫曼。”☆、十三:1“我叫希瑟斯。很高興見到你?!?/br>波夫曼的目光從畫紙上移開。他習慣性地打算轉(zhuǎn)向身后尋找聲音的來源,目光卻懸在了半路上。他看見青年慢慢地從他身前那片向日葵花田里走來,臉上帶著微笑。也許那里已經(jīng)不能稱之為向日葵花田了。唯一的一朵向日葵——花盤飽滿的,生氣勃勃的唯一一朵,孤獨地立在雜草叢中,在希瑟斯的腳步踏過時輕微曳動。希瑟斯從半人高的草叢中穿行出來。他對這樣略顯困難的路程似乎不以為意,悠然自得地在田邊坐下,正對著波夫曼的位置,雙腿交疊。“替我畫張肖像,好不好,波夫曼?”希瑟斯說。波夫曼被那雙誠摯的眼睛注視著。在他來得及想出一個合理拒絕的理由前,他便情不自禁地應允了。他重新抽了一張在紙上畫出了一個大概的輪廓,繼而拿起另一支筆開始調(diào)色:從背景里的田野、花,更遠處隱約可見的廢墟,花田與他們腳下土礫的交界線,到希瑟斯簡潔的衣著,以及他小手指弧度下的一小片陰影。他捕捉到了陽光之下希瑟斯眼底的一點金色,然后是頭發(fā)。那是非常燦爛的一種顏色。他想,他曾經(jīng)不假思索地調(diào)過這樣的顏色。很多次,無數(shù)次,不是為了誰的頭發(fā);這是一件他駕輕就熟的事情。他在心里苦苦追尋著那種熟悉感,手下飛快地進行了收尾工作。畫里的青年歪著嘴角笑著,一頭金發(fā)耀眼奪目,眼睛望向畫外的正前方,看上去有一種輕佻又深情的味道。“你畫完了?”希瑟斯說道,敏銳地察覺到了畫家的停頓。“送給我吧?!彼讲⒆鲀刹阶叩讲ǚ蚵砬?,笑嘻嘻地請求道。波夫曼手指貼在畫紙的邊緣,捏開夾子,將其取了出來,交到希瑟斯手里。希瑟斯雖拿住了畫,卻不往上面瞄上一眼,只是將眼神停駐在波夫曼身上。波夫曼看著青年專注的表情,不由得微微一笑,沒話找話地說:“我以為你不會從花田那邊來。”“不然呢?”“你往常都是突然在我身后出現(xiàn)。神出鬼沒地?!?/br>“你記得這么多。”希瑟斯說,“我原本以為你不會注意到這些細節(jié),就算是注意到了也不會記得?!?/br>波夫曼揉了揉眉心。“說實話,我今天的記憶非?;靵y。你也許想不到,我的直覺告訴我,我還是第一天見到你;但我的理性卻告訴我,我已與你度過無數(shù)個這樣的午間——我的腦海里充斥著混雜的片段,我只能說它們不可能在這短短的一天里發(fā)生……抱歉?!?/br>“為什么不可能?為什么說抱歉?”希瑟斯直起了身子,下巴微昂,雙手隨意地放在兜內(nèi),不經(jīng)意地與波夫曼拉開了距離。他低垂著目光,似笑非笑:“最不應該聽到你道歉的人就是我了?!?/br>“不可能就是——你也可以當我在胡說八道?!辈ǚ蚵f。“不,我不是這個意思。沒有什么不可能的?!毕I勾笮?,“畢竟是我親手造成了這一切。至于我為什么會忽然向你要這幅畫?因為我是來向你告別的。”他示意性地揮動了一下手里那張畫紙,目光掃過畫中人面孔的時候,憐惜地在那里徘徊了一瞬。“你心中的東西?!彼?/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