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度。毫無疑問,這是上位者的氣度。恭親王拿自身的氣度比較了一下,多有不如。這是一種為君為王的氣度……但是就連那位北明的皇帝陛下,其實也是比不過的。別說此時臥病已久,哪怕當(dāng)初還年輕時,也完全比不過。“你究竟是什么人?”恭親王忍不住問。羽鴻意笑而不答。恭親王又抬起雙眼,看向?qū)m城外面,那些跟在羽家軍身后,自發(fā)與朝廷軍相抗的百姓們,“你很擅長掌控民心?!?/br>羽鴻意道,“我知道什么才是民心所向?!?/br>“眼皮子底下的百姓都能被你策反,朝廷這次輸?shù)貌辉?。”恭親王搖了搖頭,又問他,“利用百姓從內(nèi)部開門,確實是個漂亮的主意,但是百姓畢竟不為你所控,你又如何能確信,一切都會如此順利?”羽鴻意笑了笑,“不,我根本不確信?!?/br>恭親王瞳孔微張,有一些意外。“大局已定,北明國內(nèi)的援軍完全無法改變戰(zhàn)局,西澤和東慶也根本沒有援助的意向,朝廷的敗退是遲早的事情。”羽鴻意道,“無論百姓能否順利為我打開城門,我們都遲早會破城而入,大不了自己攻進來。區(qū)別只在于,這些百姓自己的死活?!?/br>恭親王聽懂他的意思,臉上神色變了數(shù)次。“如果百姓順利打開城門,他們就能以最小的犧牲活下來。如果他們辦不到,就會被餓死,甚至被我們攻城的時候打死。無論如何,無法改變我們的勝局?!庇瘌櫼庖矀?cè)過身,看向那些護在百姓身前的麾下兵將,“現(xiàn)在他們之所以能被人保護,正是因為他們已經(jīng)證明,他們確實有活下來的資格。”恭親王沉默半晌,苦笑了一聲,“你并非是個仁君?!?/br>夕陽西下,天邊都已經(jīng)泛紅,羽鴻意便在這火紅的云彩下回轉(zhuǎn)過身。夕陽從他的身后照來,勾出一道亮色的輪廓。“我從來就不是什么仁君?!彼?。這樣的場景叫恭親王有些目眩,他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氣。半晌之后,他終于退后一步,伸手指向?qū)m門之內(nèi),“陛下正在等你?!?/br>羽鴻意偏頭看了此人一眼,并不意外。在恭親王的引領(lǐng)之下,宮城中的一切都談不上什么阻礙,羽鴻意很快就到了皇帝陛下的居所。他以前來過一次,現(xiàn)在一算已經(jīng)過了約九個月。上次來時,房中全是nongnong的藥味,他只隔著紗幔看到了北明皇帝模糊的身影。此時再來,房中藥味更濃,那些紗幔也被人從他眼前挑開。羽鴻意終于真正看到了這位重病的北明皇帝。和上次還能勉強一坐相比,此時這皇帝已經(jīng)只能躺在床上,越發(fā)衰弱不堪了。皇帝卻還瞪大著眼,筆直看著羽鴻意從外走入的身影。宮女和內(nèi)監(jiān)們都站在一旁,哆哆嗦嗦,連大氣都不敢出。羽鴻意走到窗前,目光低垂,正準(zhǔn)備出于對一個將死之人的尊重行上一禮,病床上的皇帝卻突然伸出了手,拽住了他的胳膊。在這一瞬間,恭親王似乎整個人都嚇得跳了一下,強忍著才沒沖過去。羽鴻意將視線落在被抓住的手腕上。對方用了很大的勁,并不像是個將死之人該有的氣力。但身體的狀況又是騙不了人的,確實已經(jīng)時日無多。“你、你為北明鏟除了jian臣……”皇帝陛下似乎要用盡畢生的力氣,斷斷續(xù)續(xù),卻堅定得仿佛每一個字都是砸下來一般地道,“我、我要謝你!謝你!”“陛下不必如此多禮?!庇瘌櫼獾?,“我也并非完全是為了北明?!?/br>皇帝轉(zhuǎn)動著眼珠,將他看了一遍,“你、你還是不是我北明的北宜將軍?”羽鴻意頓了頓。還不等他答上一句話,皇帝又急急地道,“我可任命你為攝政王,讓你掌控北明的大權(quán),只要你好好、好好輔佐太子……”“陛下!”恭親王不禁喚了一聲,似乎不忍這位皇帝陛下如此自取其辱。今日之前,他或許還會認(rèn)為這種想法值得一試,但在今日與羽鴻意正面對話之后,恭親王已經(jīng)十分清楚,羽鴻意絕對不是會滿足于攝政王的人。可皇帝陛下不打算收回這說出的話語,只用兩只瞪大的眼睛牢牢鎖著羽鴻意。好半晌,羽鴻意笑了笑,“成為一個輔佐之人,或許是一件有趣的事情。”皇帝陛下的眼睛亮堂起來,恭親王嘆了口氣。“可是陛下?!惫唬瘌櫼夂芸煊值?,“這件事的前提是,我得找到一個值得我來輔佐的人。太子如今尚且年幼,將來或許有無可限量的潛力……但如今的他,擁有足夠駕馭我的本事嗎?”皇帝的眼眸暗淡了下去。很明顯,太子沒有。太子仁善,卻就連朝中的明爭暗斗都能叫他焦頭爛額,更別提駕馭羽鴻意這樣的人了。從最初皇帝說出那樣的話開始,便只是個不嘗試就無法甘心的垂死掙扎吧。“至少、至少……”皇帝發(fā)起顫來,“太子無辜……保住太子的性命……”羽鴻意干脆利落地點了頭,“必然如此?!?/br>皇帝這才深吸了一口氣,終于放開了羽鴻意的手腕,又朝恭親王看了一眼。恭親王領(lǐng)會意思,從皇帝的床邊取出一張錦帛。正待他將要攤開那錦帛之時,門外忽然匆匆闖入一個衛(wèi)兵,“太子……太子,被丞相的人帶走了!”“什么!”恭親王駭然大喝。“我們隨著李大將軍一起趕去東宮,想將太子帶來,但是晚了一步!”那衛(wèi)兵急急叫到,“丞相派了自己的親衛(wèi),綁了太子當(dāng)做人質(zhì),剛剛已經(jīng)趁亂跑到了城外!”恭親王手腕猛地發(fā)起顫來。“往哪邊跑的?”羽鴻意卻鎮(zhèn)定如故。“城北……”“城北有座高山,是嗎?”羽鴻意轉(zhuǎn)過身,看向恭親王道,“不要擔(dān)心,我的人會救下太子。”此時此刻,丞相已經(jīng)在親衛(wèi)的團團包圍之中,一路逃入了城北的山谷。“刁民!一群無知刁民!”邊逃,此人還邊不斷大聲喝罵,“口口聲聲說我為害北明,難道我就不是為了北明嗎?這些無知刁民,成天只知道民怨民怨!如果他們都老老實實,不成天怨這怨那,哪里可能引來那些赤眼的怪物,哪里還需要什么花女?所以我才減少那些刁民的數(shù)量,又想方設(shè)法擴充國庫,都是為了其余人過得更好!如此用心良苦,竟然無人懂得!”周圍的親衛(wèi)有些附和著他,有些卻皺緊著眉頭,只是不與他爭辯。一個男孩被他們給綁在后面,用來阻擋追兵的箭矢,正是那年幼的小太子。“就讓那些刁民再得意一會兒吧!”丞相狀若瘋癲地叫到,“等我蟄伏一段時間,來日必然東山再起!起……”一個“起”字尚未落地,丞相的話語戛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