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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的江湖人士一直以為沙若靜會是未來的流云莊主,卻想不到云子昂英年早逝,并未留下一言半語。這下可糟了,怕是江湖中人都覬覦那白云劍,覬覦流云莊主位置,沙若靜再找不到白云劍拿來服眾,只怕以后是兇多吉少?!?/br>“是呀,流云莊也可真奇怪,非要有這么個奇怪的規(guī)定,拿不出白云劍者,不得繼承流云莊主之位,換言之,歷代流云莊主必須亮出白云劍方能震服人心?!?/br>“是呀,進(jìn)來江湖上發(fā)生的事可真不少?!?/br>“罷罷罷,我們還是喝酒吧?!?/br>車夫和少女默然在一旁用餐,卻不時用目光互相交談。用餐完畢,車夫和少女并未離去,反而要了一件上房留宿。少女坐在床沿,腦海里回蕩著剛才的聲音,當(dāng)然是云子昂大弟子沙若靜,據(jù)說,云子昂去世之后,沙若靜似乎過得很不好呢他不由喃喃道,“大師兄真的過得很不好嗎?”車夫冷笑一聲,“他若過得不好,怎么會調(diào)動這么多人手來追襲我們?!?/br>少女悄悄低下頭,默然不語。車夫走進(jìn)她身旁,輕聲道,“怎么樣,今天按時服藥,那心口痛發(fā)作次數(shù)可減少了?”少女抬起頭,目光清澈明亮,“沒有昨天那么痛了?!?/br>“很好,你好好休息吧?!?/br>車夫握著他的手,扶著他到床上躺下,然后自己和衣側(cè)躺在少女身畔,兩人動作相當(dāng)平靜,就仿佛這就是他們平常一般。這車夫自然是沙若風(fēng),少女則是云瀟然假扮。因為云瀟然心痛時時發(fā)作,沙若風(fēng)實在放心不下,為了便于自己照顧云瀟然,所以兩人住客棧時總是一間房足夠。大概是太倦了,沙若風(fēng)躺下不久就放出均勻的鼻息聲,然而云瀟然卻輾轉(zhuǎn)反復(fù),無法入眠。他右手托腮,側(cè)起身來,打量著身旁的沙若風(fēng),熟睡中的沙若風(fēng),仿佛初生的嬰兒一般天真無邪,在他的身上看不到他對自己的嘲笑,也看不到他對自己的冷笑,當(dāng)然,那是以前的沙若風(fēng)。云瀟然回想起逃亡路上的種種,心里最柔軟處驀地動了一下,忍不住伸出手去輕輕撫摸身邊人的眼睛,眉毛,嘴巴。。。。。。。猛然間,像被毒蜂蟄了一下,云瀟然抽回自己的手,心里暗暗埋怨,你在做什么呢,萬一師兄不喜歡你呢,再說,你心里喜歡他嗎?你難道不是喜歡長得像他一樣的大師兄。而且你的大限快到了,你只會連累他。云瀟然頓時一下清醒,心頭一片惘然,無緣無故的,他突然有了強烈的求生意愿,不由咬緊牙根,緊緊握住沙若風(fēng)的手掌,心道,但愿我能找到到歲歲寒的解藥。屋里一片沉寂,但是外面熙熙攘攘的聲音去若有若無的飄進(jìn)房間。沙若風(fēng)突然動了一下身子,隨后遽然從床上起身,心砰砰跳的劇烈,待他仔細(xì)一看,自己仍是棲身在客棧之中,這才放下心來,跳動的心也逐漸平靜下來。站起來在房間里走了幾圈,他不由自嘲,想來是自己太過緊張了,夢里也想著大哥前來派人追殺自己,把自己驚嚇一跳。他心里盤算著,落云林家出了這么大的事,作為武林第一家的流云莊自然會義不容辭,查出真兇,同時落云城屬于天龍山莊勢力范圍,而陽純則是沙若靜的好友,朋友轄下范圍出事,沙若靜必定會全力以赴,于公于私,沙若靜一定會親自前來,所以酒樓上的江湖客說的不錯。那如今,只能是趁著沙若靜未來之前,帶著云瀟然隱匿在落云山深處,都說,最兇險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地方,沙若靜一定不會料到自己就躲在他的附近。主意一定,沙若風(fēng)目光轉(zhuǎn)向躺在床上的云瀟然,發(fā)現(xiàn)他不知何時已經(jīng)醒過來,一雙黑白分明的眸子正定定瞧著自己,不由淡然一笑,“醒了。”云瀟然微微點頭道,“師兄,大師兄他必定要來落云城,我們還是先行離開吧?!?/br>沙若風(fēng)嗯了一聲,上前將他扶起,但覺他比起前些日子,身子似乎又輕了一些,心中不免有些惻然,輕聲道,“師弟,你又瘦了?!?/br>云瀟然道,“不礙事,師兄,我總是感到不安心。”“為什么?”“如果我去了,你一個人怎么面對大師兄?”沙若風(fēng)聞言怫然不悅,厲聲叱道,“你怎么能這樣形容自己,我相信普天之下,總有奇人異士能解了你身上奇毒。”云瀟然見師兄發(fā)火,卻不知怎么的,并不害怕,相反的心中有股甜甜的味道,微微垂下頭,不說話。沙若風(fēng)嘆了一聲,扶著他出了房間,來到后院,那兩匹馬兒已經(jīng)吃夠草料,正精神抖擻,云瀟然上了馬車,閉上簾子,自己閉上雙眼,感覺到馬車在云若風(fēng)的馬鞭輕揚下,已經(jīng)動起來。車外又飄來熱鬧的聲音,馬車行走在鬧市中,緩緩的,云瀟然腦中驀然飄過小時候的記憶,曾記得,多年前,大師兄沙若靜背著自己在令州城里徘徊,只因那時自己向往外面熱鬧的景象,非纏著他帶自己出去不可。等他悄悄將自己帶出流云莊后,自己又哭又鬧要他背自己,其實不是自己覺得太累,而是自己就是喜歡他背著自己,他的背總是那么溫暖,給人一種貼心的感覺,然而,現(xiàn)在回想起來,只覺的世事如煙,曾經(jīng)那個溫柔的大師兄轉(zhuǎn)眼間就變成了調(diào)派人手追襲自己的陰狠手辣的大師兄,世事變幻,令人唏噓。☆、卷一05村居喧囂的聲音漸漸遠(yuǎn)去,云瀟然知道,他們正漸漸遠(yuǎn)離繁華,遠(yuǎn)離落云城,也將遠(yuǎn)離塵世間。馬車在官道上行了大約十里左右,突然向左一拐,拐上一條沙土鄉(xiāng)間小路,向落云山深處行去。如此又前行了十余里地,忽然見前面茂竹修林,青翠一片,隱約可見裊裊炊煙,此時晚霞正紅。沙若風(fēng)心頭大喜,連忙策馬揚鞭,迅速逼近竹林,將馬車停在林中,原來這里是個小村。居住著幾戶人家。沙若風(fēng)背著云瀟然跳下馬車,拍開一戶人家的門,說自己兄弟兩人想在此借個住處,主人是本地村民,見他二人風(fēng)塵仆仆,甚是可憐,因此二話不說,就同意了,還專門騰出一間客房讓給他二人住。沙若風(fēng)專門去主人那里燒了一桶熱水,提進(jìn)屋里,讓云瀟然沐浴,云瀟然一路奔波,已經(jīng)有很多天沒有為自己身子清洗了,心中不由一熱,便脫了衣裳,緩緩將自己沁入水中,溫?zé)岬乃疁販厝崛岬膿崦募∧w,一種慵慵懶懶的感覺包圍著他,他漸漸感到身心愉悅,全身舒泰無比,在浴桶里近乎貪婪的泡了許久,直到他感到水涼了,才受驚似得起身,拿過沙若風(fēng)遞過來的方巾,擦干了身子,緩緩穿上沙若風(fēng)從城里給他買來的一襲紫袍,望著沙若風(fēng),害羞的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