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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jīng)搶占先機。 不遠處一個衣著明麗的女孩子已然快步上前,笑靨如花地向魏太后道:“舅母,您總算來了。” 多虧這句稱謂,林若秋才能辨識出她的身份,原來是永安大長公主家的孩子。不過她聽人說永安公主與魏太后從前相處得并不好,如今瞧著卻仿佛握手言和。 魏太后亦難得的露出笑臉來,“怎么你母親沒來,倒是你來迎接哀家?” 那女子溫婉可親地道:“母親近年來漸漸發(fā)福,難免體豐怯熱,但并不敢失了禮數(shù),因特命臣女前來相迎?!?/br> 魏太后感慨不已,“你倒是出落得秀麗多了,又這般懂事,永安真是好福氣?!?/br> 得到這樣的夸贊,那女子只掩唇淺笑,并不過分羞臊,亦未因此而驕矜,看得出家中教養(yǎng)良好。 魏太后拍拍她的手背,“好孩子,去向你表哥問個好吧?!?/br> 女子于是落落大方地上前來,先向楚鎮(zhèn)致了一禮,“臣女溫嵐參見陛下?!?/br> 接著便恭恭敬敬地轉(zhuǎn)向林若秋,“見過昭容娘娘。” 看得出她對宮中局勢亦十分了解,就不知是永安公主告知的還是魏太后透露出的。 林若秋輕輕看了皇帝一眼,有這樣一位知書達理的好表妹,他竟也不早說。 楚鎮(zhèn)用眼神表示十足冤枉,他怎可能料到永安公主會派人前來相迎?這位大長公主向來養(yǎng)尊處優(yōu),赤日炎炎地能來接駕才奇怪呢,故而楚鎮(zhèn)連去行宮的消息都沒向這位姑母吐露。 兩人眉毛官司打得熱鬧,一旁站著的女孩子難免略顯尷尬。 林若秋只得胡亂掰扯幾句,望著溫嵐微微笑道:“你便是溫家的小姐么?風采果然不減其母。” 溫嵐的回答更絕,“娘娘如此謬贊,臣女愧不敢當,娘娘您才是鳳儀萬千,令人見了莫不自慚形穢。” 林若秋覺得身上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若非她對自己的相貌十分有數(shù),被溫嵐這么一吹捧,林若秋定會覺得自己是世間絕無僅有的美人。 事實上她已經(jīng)有些飄飄然了。 永安大長公主倒真是個人物,能培養(yǎng)出這樣的女兒來。 溫嵐非常懂得看人眼色,見兩人只顧卿卿我我,便知趣的先行告退。 林若秋此時才騰出余暇來,慢悠悠地睨著楚鎮(zhèn)道:“陛下有這樣絕色的表妹,當真艷福不淺?!?/br> 楚鎮(zhèn)忙為自己辯白,“別胡說,朕根本沒見過她?!?/br> 林若秋表示不信,至親的表妹,逢年過節(jié)總能見上幾遭吧,皇帝又不是老花眼。 楚鎮(zhèn)難掩尷尬的道:“是真的,想來這位溫家小姐并非永安姑母親生。” 原來永安公主所嫁的宣平侯溫冒素來有些貪花好色的毛病,因著永安公主約束嚴苛,不敢將人往家里帶,卻在外頭置辦了幾房外室,永安公主起初發(fā)狠上門鬧過幾回,誰知鬧得多了,倒把自己的名聲敗壞得一干二凈。永安公主大約看著溫冒死性難改,又不肯就此離散,遂忍痛納下了幾位侍妾,自然,只許她們生女兒,兒子是萬萬不能有的。 林若秋詫道:“公主過得這般委屈,先帝爺也不管么?”她以為像湘平公主那樣的才是常態(tài)呢,怎么永安公主家中倒這樣亂糟糟的。 楚鎮(zhèn)無奈道:“人是永安姑母自己挑的,先帝爺能怎么辦?當初宣平侯高中探花,家中原有定下的一門親事,因著永安姑母執(zhí)意要嫁的緣故,硬生生逼宣平侯休妻,誰知永安公主還不肯善了,暗地里讓人拿白綾將那女子勒死,先帝費了好大的勁才將風波按下?!?/br> “那溫冒終究也不怎么成才,僥幸入了戶部,誰知后來鬧出貪墨的事來,先帝一怒之下險些要將其打入牢獄,還是永安姑母百般哀求才算保住溫冒的職銜,自那之后到底也不比從前了。” 難怪永安公主如今百般鉆營,想必是看著家門沒落,才想借助姻親之勢讓自己重新站穩(wěn)腳跟,看來那溫嵐小姐出現(xiàn)在此處絕非無意了。 不過林若秋也懶得理會,她如今有位分,有公主,豈是一個庶女出身的新寵所能抗衡。 她甚至懶得與楚鎮(zhèn)探討這位新寵上位的可能性,只微微撅起嘴角道:“陛下,不知行宮可有沐浴之所?” 馬車上待太久,她覺得整個人都快餿了,亟須洗去一身的汗膩。 楚鎮(zhèn)牽著她的手走進行宮,林若秋放眼望去,覺得此處就像一個大莊子,比御花園還要小得多,難得的是亭臺樓閣樣樣齊備,假山林立,流水蜿蜒其間。比起御花園早就看熟了的景致,這里反倒別有洞天。 楚鎮(zhèn)帶她來到西北角的一幢小樓中,輕輕推門進去,入目即是浸浸涼意,若赤足踏行其間,那滋味想必更加舒坦。 林若秋看著面前丈余寬的一個大池子,池水清澈見底,如同玉質(zhì),大約是從何處的泉水引來的,她不禁詫道:“這便是陛下說的沐浴之所?” 楚鎮(zhèn)點頭,含笑道:“是這行宮獨有的一處溫泉?!?/br> 溫泉?皇帝莫不是在誆她。林若秋半蹲在池邊,試著伸手向下探去,那池水雖未發(fā)冷,但遠不到觸手生溫的地步。 楚鎮(zhèn)笑道:“冬日里才是溫的,如今正是炎夏,自然與一般泉水無異。” 還能冬暖夏涼?林若秋更驚奇了,果然是有錢人的奢靡人生麼。 她迫切的想要一試,也顧不得這池水是否未經(jīng)處理,便輕輕伸足其中,水溫比之外邊略涼,但對于夏天而言正合適。 這下她可以痛痛快快泡個澡了。林若秋正要除去外袍,忽見皇帝修長身量立在池側(cè),竟也開始好整以暇地寬衣。 林若秋:“……陛下您不如先出去?” 楚鎮(zhèn)挑眉,“這池子并非裝不下兩個人,何必多此一舉。” 合著這人還要跟她洗鴛鴦浴么?林若秋莫名覺得好羞恥,她一直以為洗澡應(yīng)該算很私密的事,一群大老爺們才能啥都不計較呢。 林若秋莫名起了退縮的念頭,“那陛下請先用,妾隨后再來?!?/br> 楚鎮(zhèn)又一次精準戳中她的軟肋,“你要洗朕碰過的臟水?” 這人怎這樣討厭啊!林若秋都快哭出來了,雖然心理上知道泉眼該是活的,這池里的水應(yīng)該也能流動,可被楚鎮(zhèn)這么一干擾,她還怎么放心痛快地洗澡?意外的有種不潔感。 林若秋只得灰溜溜地沉到池子里,只將一雙眼露在外頭,看皇帝如何利索的解開衣裳,露出精壯身軀。 看久了就覺臉上發(fā)燒,林若秋忙挪開視線,免得楚鎮(zhèn)又來調(diào)笑。她隨意四顧,忽見地上散落著一件閃閃發(fā)亮的東西,大約是從皇帝腰間掛著的香囊掉出來的——那香囊的帶子都松散了。 林若秋只覺那東西的樣式十分熟悉,仔細辨認了片刻,才認出是太皇太妃先前送給她的那掛緬鈴。她一直藏在枕頭下面,怎么被皇帝翻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