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勃勃地說,“我叫耳冬?!彼麚u晃腦袋兩側(cè)的垂耳,耳朵尖上的絨毛好似初冬的新雪。 兔妖極為滿意這個新取的名字,才會跟獻寶似的沖那人炫耀。 那人說道,“耳姓過于粗鄙,你若想取個人名,不如將‘耳’換成‘爾’。 兔妖好奇問,“哪個爾?” 一片竹葉飄至兔妖面前,如人類所用的毛筆,在手心寫了字。 “好麻煩的字,不過你喜歡的話,我就改了,”兔妖笑嘻嘻地說。 那人回道:“與我的喜好無關。爾,取自,是本人類寫的書?!?/br> 兔妖不解,撓了撓耳根,“取個名字而已,為何還要照著人類的喜好?” “對你有益處,”虛影輕描淡寫說道。至于其中緣由,為何于兔妖有益處,他又不愿多說。 好在那兔妖好糊弄,又不是刨根問底的性子。他嗯嗯兩聲算是接受了這個新名,“‘爾冬’也不錯,你覺得好,就是好!” 影子靜默地垂下眼睛。兔妖突然想起一事,拍了下腦袋,連忙說,“說了這么多,你還沒有告訴我你的名字呢!” 影子沉吟片刻,就在兔妖以為他不會回答自己時,兔妖聽見虛影的聲音。 “我姓枕,”影子抬起頭,如煙如霧般透明的身影,慢慢幻成實體,狹長的眸子里盛著皎潔的月光,“枕寒山,這是我的名字。” “你為何取這名?” 妖類涉世不深,索性用修行之地的名字作為自己的名姓。寒山靈氣充沛,妖類眾多,怕是不少花妖貓精都叫這名字。 爾冬心想,他既然知道人類寫的書,說不定還識字,怎不給自己取個獨特的名字? “不知道,”枕寒山冷淡地說。 爾冬靠著一塊山石,上半身趴在石頭上,做足了要多聊會兒的架勢。他又問,“你是竹子精嗎?” 枕寒山?jīng)]有回答。 “是不是竹子變成了妖,都像你這般好看?”爾冬絲毫不畏冷場,畢竟在他還是兔子時,一片落葉都玩得起勁。如今多了個伙伴,縱使伙伴不搭理他,他也能自娛自樂。 “你見過其他的妖嗎?我聞到過他們的氣息,只是沒有見到。” “欸,你吃果子嗎?我當兔子的時候,可沒覺得它們這么好吃,我那還藏著一些,你要的話都給你!” “你喜歡什么?我明天帶給你?!?/br> 爾冬絮絮叨叨說個不停,只是沒能得到半句回復。他說著說著竟把自己說困了,不由打了個哈欠,睡眼朦朧地站起身。 身子還未站直,頭發(fā)纏在巖石縫隙間的雜草上。頭皮傳來一陣痛,爾冬嚇了一跳,匆忙后退。幾根頭發(fā)絲被扯斷,痛得他齜牙咧嘴。 “我從未長過這么長的毛,太麻煩了!”爾冬憤憤說。他捋起一撮頭發(fā),作勢要用牙齒咬斷。 枕寒山從他手中取走那撮頭發(fā),爾冬好奇地抬起頭,一雙平和柔和的眼睛映入他眼中。 “過來,”枕寒山說。 爾冬聽話地湊近了些,枕寒山折下一根細長的竹枝,盤起如瀑的白發(fā)。 “真厲害!”爾冬由衷感嘆。不知枕寒山用了什么法子,竹枝如簪子般將頭發(fā)固定,余下的頭發(fā)跟馬尾似的垂在腦后。 爾冬真是越來越喜歡這個鄰居,只覺得他是天底下最溫柔的妖。他滿心裝著這溫柔的妖,哪還記得自己除了面前這個似妖似鬼的虛影,還未見過第二個同類。 可惜,枕寒山并非他所見的那般溫柔。 竹叢下原長著一片野菊,淡黃色的花芯,圍著一圈潔白的花瓣。花朵雖小,但遍布山野,倒也好看。 后來,這地長出一株菟絲草,菟絲子瘋狂蔓延,所到之處,野菊漸漸枯敗。它頂上的竹子漠然地望著野花野草的生死枯榮。 菟絲子占據(jù)了野菊的地盤,如一方霸主盤踞著肥沃的土地。如絲般細嫩的枝條開始探向竹枝的新葉。 竹叢中央宛若一處泉口,源源不斷的靈氣從中漫開,滋養(yǎng)著整座寒山。 菟絲子的細莖善于掠奪靈氣,它明知這些靈氣不是自己能覬覦的,但仍飛蛾撲火般靠近。 細長的藤莖剛一碰到竹葉的葉尖,立刻縮成一團,猶如被火燒過。 不久后,菟絲子編織的細密“蛛網(wǎng)”逐漸支離破碎。靈力旺盛的菟絲子如它寄生的野菊那般漸漸枯萎。 夜里,偶爾能聽見若有若無的慘叫聲,那應是個女人的聲音,凄慘地呼叫。 “大人,求您繞過我!”菟絲子柔弱的細莖在夜風中顫抖。細微的聲響從地面?zhèn)鱽?,嬌柔的女聲啜泣著求饒,若是有人聽見,定會不由心生憐憫。 翠竹巋然不動,偶有風拂過,葉子輕輕搖晃,之后再無回應。幾日后,菟絲子枯萎殆盡。幽怨凄厲的女聲隨之湮滅。 那菟絲子本來快開靈智,它再多汲取一些靈氣,不日即可成妖。但終究動了不該動的邪念,不僅沒能變妖,連真身也死透。 竹叢不遠處,巖石的縫隙之間,一只毛茸茸的野兔枕著爪子小憩。 巢xue外的風聲也好,異樣的叫聲也罷,都被無形的屏障隔絕。它閉著眼,恬靜地睡著。 夜風徐徐,竹葉沙沙作響,細碎的光芒從葉子上飄落,輕柔地蕩入野兔棲息的洞xue。 一團團溫暖的光一觸碰到兔子的皮毛,便融入它體內(nèi)。沉睡的兔妖毫無察覺,只隱隱約約覺得一股溫熱的暖流涌入身體,好似回到未開靈識時,靠在母兔身側(cè)取暖,安心之感充盈全身。 睡夢中的兔妖化回原形,柔軟的腹部壓著一根簪子。 那根簪子是枕寒山送他的。 爾冬看著枕寒山用人類的小刀將木塊削出簪子的形狀。木簪被細心打磨后,再沒有刺手的毛刺,摸上去光滑微涼。爾冬怕把它弄丟,即便是睡覺,也要枕著簪子入睡。 爾冬期待著第二日的到來,或許可以再在竹子下看到那個溫柔的竹妖。 竹妖的笑容好似和煦的晨光,又像春夜的微風。 即便大多數(shù)時候,他不愛笑,可爾冬還是覺得,枕寒山的眉梢間流露春水般的暖意。 那真是天底下最溫柔的妖了。 作者有話說: 38 爾冬在寒山修煉了許久,說是修煉,不過啃著野果曬月光。 世上飛禽走獸眾多,就算生在靈氣濃郁之地,也并非輕而易舉可以成妖。爾冬還是只野兔時,就只顧著滿足口腹之欲,成了妖,仍只想著怎么吃得更好。 像他這樣有幸成妖的野兔,或許打著燈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