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沖過來吼她罵她甚至打她,卻沒想過封子奇會什么都不說,只是定定地站著看她,這一刻他向外輻射的氣場不是冷,不是酷,也不是怒,而是傷,一種透骨的悲傷。 他仍舊挺拔地站在那里,像拔軍姿一樣,可整體給人的感覺卻不是昂揚向上充滿生氣,反而有一種違和的頹廢,似乎很失望,已經(jīng)失望到傷心的地步。 “我設想過無數(shù)可能,你卻給我最殘忍的一種,”他終于開口,聲音仍舊嘶啞,“原來你真的不愛我。”說最后那句的時候,他一直盯著江月看。江月并不躲閃地回視他,張了張嘴,最終卻沒有開口。 封子奇扯了扯嘴角,露出來個像是笑容的表情,然后又緊緊閉上嘴,他沖江月隨便點點頭,向門口退去,轉(zhuǎn)身握住門把手的時候,江月喊了一句:“等等?!?/br> 他迅速回頭,江月卻低頭躲開了他的目光,垂眸道:“那二十萬,我會盡快還給你?!?/br> 此刻封子奇的表情江月已經(jīng)不敢去看了,只是拖泥帶水從來都不是她的風格,她想快刀斬亂麻,一下子把事情解決清楚,說她無情也好,狠毒也好,但糾纏于沒有希望的感情,便是浪費生命,這是她從父輩們身上學到的寶貴財富。 “不用了,就像你說的,沒有你便不會和季家鬧翻,不和季家鬧翻,名利權(quán)勢,還有女人,我什么都不會缺,怎么會在乎這點小錢?”封子奇終于冷笑,轉(zhuǎn)身開門,這次沒有猶豫,出去后門被用力撞上。 江月不受控制地追到門后,卻也僅止于門后,她已無力支撐自己的身體,委頓在地,把頭埋進手臂和膝蓋圍成的圈里,門外走廊的光打進屋里,映出地板上有晶瑩反光的東西,伸手一抹,是一顆水滴,再摸摸自己干燥的臉,江月猛地站了起來,伸手拉開房門,走廊空蕩蕩的,只有燈光依舊慘白。 走了嗎?真就被她趕走了嗎?可這不是她的目的嗎?為什么此刻她卻一點滿足感都沒有,相反,心臟空落落的似被挖去了一塊。 這個世界上肯為她喝彩為她歡笑的男人不少,肯為她哭泣的卻不多,今晚就有兩個,無一例外都被她趕走了。 幾乎是下意識地就來到電梯前,看著停止在一樓的數(shù)字,江月按了下去,時間已經(jīng)很晚了,電梯無人使用,很快便來到宿舍所在的七層。 電梯打開,里面當然空無一人,江月抬腳,卻又縮回,電梯合攏,自然下行,又去了一樓。 數(shù)字燈暗淡的時候江月又按,電梯再上來,還是空無一人,再合攏,再下去,如此往復了五次,電梯終于停止在七樓,不再下去,很快,鮮紅的數(shù)字燈變暗,那個數(shù)字“7”卻一直沒有再變。 江月吃驚了:怎么,原來電梯在無人使用的時候,并不是自動回歸一層,而是隨機停止的嗎?她瞪大眼睛,覺得自己忽視了一個生活常識,卻因為這個忽視錯過了某些重要的東西。 看著那個暗淡的“7”,江月終于淚流滿面。 或許“忽視”這個詞,一直都是她對待封子奇的態(tài)度。 他的愛戀和追求來的兇猛卻莫名,讓她只忙著招架,卻沒有深思,沒有刻意拒絕,卻也沒有多少回應。 毫無疑問他們算是有緣的,在那個計算機尚未普及的年代,他們相識于網(wǎng)絡,嬉笑怒罵,激揚青春,不過這場相識于她是風過水無痕,于他卻是印象深刻念念不忘。 從一開始便不公平。 兩人初識,她只當他是個叛逆桀驁的繼兄,他事后卻訴說了對她的一見鐘情。 軍訓重逢,他是教官,她是學員,開始的融洽相處,結(jié)束于一場雞飛狗跳,他無地自容,她落荒而逃。 再后來,便是徹頭徹尾的追逐戰(zhàn)了。但仔細想來,這場男女之間的情愛戰(zhàn)役,對他來講是極不公平的,他在沒有回應的情況下一往直前走到現(xiàn)在,猶如獨角戲,自編自演,而她唯一主動的,便只有分手。 “我設想過無數(shù)可能,你卻給我最殘忍的一種?!睂τ谒南敕ê蛻B(tài)度,他也是心懷忐忑的吧,盡管他看似強硬,臉皮又極厚,可沒有回應的感情最傷人,這個難道她不清楚?難道父親的悲劇還不能夠讓她明白? 最主要的是,那句話他說對了前半句,卻沒說對后半句,她不是不愛他,否則便不必站在電梯前流淚。 可她卻沒告訴他,甚至沒有表現(xiàn)出來什么,一旦遇到挫折,很輕易地就把“分手”說出口,甚至沒給他解釋的機會。 是否,她過于保護自己,反而傷到了別人?而那個別人,卻也是系在她心上的,這件事她到今天才想明白。 生平第一次正視男女之情,得到的卻是錯過,這情景,不是不凄涼的。 不過她自種因,自得果,不能有怨,亦不應有悔。 可是,如果她真的無情無心,能夠不痛苦,該有多好。 “喂!我說你就直愣愣地站在那里,誰要出來坐電梯,還不得被嚇出個好歹啊?!?/br> 嘶啞的男聲從身后傳來,江月如遭雷擊,不可置信地轉(zhuǎn)過身去,卻見樓梯間的門口,封子奇正靠著淺灰色的的門框,帶著絲嘲弄的表情看著她。 看到江月的表情,封子奇收攏了那抹嘲弄,直起身子正色道:“男子漢大丈夫說話算數(shù),我沒打算糾纏你來著,我就是想上來看看誰這么沒有公德心,不停地摁電梯浪費電!” 江月用手抹去滿臉的淚水,破涕為笑地嗔道:“你就有公德心了?難道在下面摁電梯的不是你?” “是啊,我是怪無聊也怪沒公德的,不過沒想到五好青年江大小姐也一樣啊?!比绻窃谄匠#蛟S會加上一句“咱倆可是天生一對兒?!笨山裢淼臍夥仗^特殊,他從沒看過江月淚流滿面的樣子,他緊張。 應該是大家都已經(jīng)入睡的時間,江月不敢和他站在走廊里多說,轉(zhuǎn)身來到自己房門口,打開門進去,扭頭看了他一眼,見他還站著不動,問:“你怎么還不進來?” 封子奇這才慢吞吞地踱過來,卻停在門口不肯進門:“你都說我們要分開了,這大半夜的進女孩子房里,又不是自己老婆,不太合適吧?” 江月的反應是:左右張望了一下,一把將他拽了進去,然后關門,落鎖。 “這可是你拉我進來的,別等會兒又罵我流氓……”封子奇其實已經(jīng)很高興了,可有句話叫做“得了便宜還賣乖”,而且,他今天受的刺激著實不小,需要彌補受傷的心靈。 誰想他話音還未落,江月就忽然撲了過來抱著他,把頭埋進他懷里。 如果,如果他那只健康的耳朵沒有幻聽,而對她胸腔震動頻率的感覺也沒有失誤的話,那么,她現(xiàn)在是在嚶嚶地哭泣。 “封子奇,我后悔了,我不想和你分開,讓封家和季家都見鬼去吧!”終于從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