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嗓子眼兒跳出嘴里。

        不知是不是剛剛盤腿坐姿不對(duì)，允喚林的膝蓋到現(xiàn)在都是麻的，像是隨時(shí)都能跪到地上。

        街口的小店沒看到預(yù)期中的燈光，允喚林不由加急了步伐，看著緊閉的大門，一顆心入贅冰窖。

        狂跳的心臟像是被瞬間凍住，呼吸急促的他扶著墻壁苦惱。

        楊堪會(huì)不會(huì)只是想給他發(fā)條信息，并沒有打算等他的電話，可萬一楊堪又守著電話沒走，自己沒能給他回電話，他會(huì)不會(huì)失望。

        自己沒能告訴他，心里的想法，自己會(huì)不會(huì)后悔。

        沖動(dòng)有時(shí)候并不魔鬼，等到腦子里那股天不怕地不怕的勁兒一過，那些個(gè)壓抑的情緒，瞻前顧后的想法，又會(huì)將自己壓得氣喘吁吁。

        允喚林不甘心，他捏緊了拳頭，躊躇的看著眼前的大門，多等一秒，楊堪就離公用電話遠(yuǎn)一些，等不起他再猶豫的。

        “砰砰砰。”允喚林鼓起勇氣去敲門，敲了三下里面沒動(dòng)靜，他舉著的手沒有放下，加大力度又敲了幾下。

        “誰呀？”里面?zhèn)鱽砟腥说穆曇簟?/br>
        允喚林心也跟著揪成一團(tuán)，他清了清嗓子，“丘伯伯，我允喚林，我想打個(gè)電話…”

        “這大晚上的，明天再來打啊。”丘老板聲音有些不悅，催促著喚林回家，“明天再來。”

        喚林生怕他就這樣回去睡覺，魯莽的又敲了幾下門，“不行啊，我很急啊，明天都不知道她還在不在哪個(gè)地方了?！?/br>
        夜里的風(fēng)格外寒冷，允喚林一著急，說話都直打哆嗦，“耽誤不了您幾分鐘的，要不我給你雙倍的錢…”

        敲門聲格外的清晰，都是碼頭上的街坊，丘老板又怕吵醒其他鄰居，不耐煩道，“你別敲了，別敲了，啊喲，這么晚了，搞快點(diǎn)啊?！?/br>
        門從里面打開的瞬間，允喚林有些恍惚，里面暖烘烘的空氣，給他一種錯(cuò)覺，他再多待一秒，就會(huì)抗不下去。

        喚林一邊道謝，一邊往電話旁跑，小心翼翼的撥通call機(jī)上的號(hào)碼，每一個(gè)按鍵發(fā)出聲音時(shí)，喚林心頭也跟著抖一抖。

        丘老板打著哈欠埋怨，“什么事這么急啊，你快點(diǎn)打啊，我去撒個(gè)尿?！?/br>
        嘟嘟的忙音，像是深不見底的深淵，允喚林的心也漸漸墜入深淵之中，他在等著楊堪拉他一把。

        等著幾個(gè)船員抽完煙又重新買煙，楊堪站在小店門口，看著在夜風(fēng)中疾行的路人，那種名叫思念的情緒，是有來無回的，他自私的傳達(dá)自己的情緒后，腦子里只剩下一片蒼涼的寂寞。

        像是將手里舉著的大石頭，重重的壓到了胸口，顧此失彼，沒有讓楊堪覺得好過，反而異常的焦灼。

        買好煙的船員從小店里出來，招呼著楊堪回船上，楊堪落寞的答應(yīng)著，揣在褲兜里的手攥緊了又偷偷松開。

        現(xiàn)在時(shí)間不早了，他本來就沒想著允喚林能回應(yīng)他什么，本來一切都在意料之中，但是他還是有一點(diǎn)點(diǎn)失望，真的只有一點(diǎn)點(diǎn)。

        他甚至在想回去后怎么將這句尷尬的話從兩人的記憶中抹去，或許時(shí)間久一點(diǎn)，喚林就不記得了，喚林本就不是那種翻舊賬的人，也不是個(gè)感情熱烈的人。

        楊堪緩緩邁出腳步往外走，冰冷的夜色中，突然響起電話的聲音，“叮鈴鈴…”楊堪猛地怔在原地。

        哪有那么巧得事呢？他已經(jīng)反復(fù)告誡自己不要投入過多的期待，喚林可能早就睡了。

        “找誰？”小店老板不高不低的聲音，讓楊堪分外的在意，他一邊勸慰自己別太期待，一邊又豎起了耳朵去聽，“誰，楊堪？”

        小店老板趕緊招呼住走出店門的一行人，“誰叫楊…”他連話都沒有講完，眼前驟然站了個(gè)高大的身影，手里的聽筒也被搶走。

        “喚林？”楊堪遲疑的喊道。

        允喚林不知道是種什么感覺，他好像等了好久好久，這次跟楊堪分別了好久好久，聽到楊堪聲音的瞬間，像是恍如隔世。

        那種七竅都被奇怪氣息堵住的感覺很難受，他鼻子突然就不通氣了，鼻音濃重，特別是聽到楊堪驚喜又謹(jǐn)慎的語氣，他鼻子一酸。

        允喚林忘記自己想要說什么，哽咽道，“我也…特別想你…”

        

     第24章

        沒人有不喜歡驚喜，毫無準(zhǔn)備之下，像是照進(jìn)泥潭的曙光，溫柔細(xì)膩又猝不及防。

        允喚林那邊靜得嚇人，他屏住呼吸去聽，只聽到楊堪那邊嘈雜的背景音，再仔細(xì)些，低沉短促的呼吸聲，極大的吸引著他。

        得不到楊堪的回應(yīng)，允喚林有些慌張，是不是太突然，是不是他太魯莽，又或者楊堪并不想聽這樣的回答。

        背后慢慢滲出的汗水將里面的秋衣都潤濕，允喚林無措的盯著亮紅色的電話按鍵，他瞎想了無數(shù)種可能，是不是他說的太急，楊堪沒有聽清楚。

        鼓起勇氣說出口的話，要讓允喚林重復(fù)第二遍，臉上就像是冬天里圍著火爐子烤太久，又干又燥又燙。

        “喚林還沒打完??？”丘老板提著褲子從里面出來，語氣極為敷衍，“明天再來，這半天了，還沒說完。”

        允喚林猶豫不決，說是沒有打完，其實(shí)他和楊堪也沒什么要說的了，楊堪不給他回應(yīng)，兩人只有無盡的尷尬。

        “打完了…”喚林捂著聽筒對(duì)丘老板，又低聲沖楊堪說道，“我掛了…你注意身體…”

        直到電話里出現(xiàn)忙音，楊堪還沒回過神來，就像是他第一次上船的時(shí)候，又害怕又新奇，圍著船前后跑了一整圈，然后暈船了，他在船上神志渾渾噩噩，以為習(xí)慣這樣的漂泊，突然聽見有人喊靠岸了。

        他才到岸上時(shí)，腳踏實(shí)地的感覺，讓他不覺得真切，搖搖晃晃，暈暈乎乎，但是熬到頭了，他能嘗到其中別樣的滋味。

        這就是在江上的感覺，這就是允喚林給他回應(yīng)的感覺。

        暈乎乎的楊堪木訥的跟著船員回到船上，一路上有人和他聊天，他總是雞同鴨講，心不在焉的，問他怎么了，他又說不出個(gè)所以然來。

        直到躺在床上，楊堪翻來覆去的睡不著，他感受著江水來的晃動(dòng)，清晰的流水聲，從長江上游流至下游，流經(jīng)他們的小縣城。

        他也能跟著長江水，被送回小縣城，回到允喚林的身邊，然后聽允喚林說，“我也很想你?！?/br>
        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