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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了這洛陽,當年在王家的過往潮水一般涌來,讓辰前更加心疼這青年。穆杳是不容易的。“好。就這么說定了?!?/br>送心滿意足瞇起眼睛的弟子離開,辰前環(huán)視了下這藕坊,情緒駁雜。何處是故鄉(xiāng)?這個問題于穆杳而言,大約是無解的吧。第19章難過第十九章作為王家長老,穆杳需要處理的事情不少。辰前也不打擾他,自顧自在藕坊和洛陽城里流連。他離開王家四年了,對這洛陽城的懷念不減反增。于朝陽初升時去白馬寺上香,到午時辰前才回了王家。依舊有數(shù)量不少的人在他身后跟著,辰前知道,并沒有理會。人工的藕池里菡萏開得極美,王家的花園在院子西北角,他有心想賞看,卻還是半途去了偏院。聽說兩個男孩到的比他們早,無論如何該去看看的。應該是穆杳吩咐的,這王家里新來的侍從并沒有阻攔辰前分毫,并且相當恭敬。他在偏院見到了小阮二人,看得出小阮情況穩(wěn)定了些,心下暗嘆。看樣子男孩的同根者現(xiàn)在狀態(tài)好了不少。辰前有個很大膽的想法,是關于白家的,也是關于中州眾人的。這想法在當年于隋陰發(fā)現(xiàn)諸多異樣時,就冒出了頭。又因為和他長得極像之人的糾纏,幾乎被確定。但這想法實在荒謬,辰前不曾于他人說過。中州之人分別與某些和他們樣貌相同的人之間有聯(lián)系。比如他和那個男人,另一個男孩和小阮?!酢跤幸粋€共同的特點,就是氣息粗糙,像有砂礫。而白家人也都有此特點。只是究竟是不是所有中州之人都有這樣的半身,就有待考量了。小阮現(xiàn)在應該就是被那縹緲的聯(lián)系牽連了,就像錦城郎中說的那樣,有人受了苦,與他同根同命的小阮被波及。多可笑的因果,哪有人會相信。所以辰前又勉強安撫了小阮、柳五,“會好的?!本碗x開了。在容貌上和穆杳有幾分像的男孩眼神深沉,他微微瞇起眼睛的樣子像狼!柳五在一旁看著小阮可怖的臉色,噤聲畏懼。小阮眼睛里有計較的光,他偏頭才意識到柳五被自己嚇到了,立刻安撫般的看著他,神情軟糯。柳五這才勉強笑了笑。辰前不知道這一切,他隨意向花園走去。捋著近來發(fā)生的事,考慮著應該做什么。比如,穆杳的傷必須好好養(yǎng)一養(yǎng)了。穆父出事,金陵之行也必不可少。然而月白衣裳的男人在拐角處停下了腳步。他的疑惑在臉上表現(xiàn)的并不明顯,只少數(shù)親近的人看得明白。男人隱在大株桂花樹后面,側身,視線越過重重枝丫。在拐過角后的那邊空曠花園里、石道上,一人向這邊走來,一人在他身后追趕。王景垣實在病弱,多跑幾步就有氣無力的。畢竟是修行之人,最終還是讓他追上了。他神情高傲倔強,執(zhí)拗又怯懦,嬰兒肥尚未完全消去的小臉隱約帶著不諳世事的天真。這還是四年后辰前第二次見他,于家主而言,辰前是外人,故而師尊并沒有主動湊上去打招呼的自覺。辰前心知王景垣不簡單,也并不打算多管閑事。事不及他,他沒道理在乎。但被他追逐的人是穆杳。有說不清楚的不適感在心間蔓延,辰前站在原地沒有動作。只見少年伸手扯住了穆杳衣袖。今天的弟子穿著正式,廣袖長袍服飾精致。他在王景垣動手后停下腳步。穆杳抬頭,青年氣質(zhì)溫和,似乎并沒有生氣。師尊覺得,弟子好像瞟向了這邊,但目光隱晦。而后他轉過身子,正對著王景垣,辰前就看不到他的臉了。“放開。”還是溫和的聲音,但是帶著不容忤逆的氣息。王景垣執(zhí)拗看著他,委屈可憐之情溢于言表。這王家王景垣狠辣的名聲都傳到無涯嶺了,卻還在演?不適感更加明顯。“呵。”弟子不帶感情的冷笑,少年這才不情不愿放手。“他又有什么好?不過木魚腦袋?!背角坝钟X得少年看向了這邊,說出的話也讓他聽不懂。他皺眉,這二人間氣氛實在古怪。在少年說了這句話后,弟子氣勢就不一樣了,像是在壓抑。“就這樣吧,別再跟著我。”半晌他才回應,語氣溫柔冷硬。說完就轉身離開。辰前眼尖,看到了弟子臉上一閃而過的陰霾,即使轉瞬就是晴天,也讓沒見過弟子這幅模樣的辰前驚奇。王景垣咬牙。他再不掩飾,瞪視著辰前:“還不出來嗎?還要躲到什么時候?”辰前啞然,他并不覺得此刻現(xiàn)身很合適。但王景垣之后的話讓他不得不回應?!昂?,你們這對媾和的師徒!”說道最后,王景垣語氣中的厭惡和惡意更加明白清楚。辰前因這句話震驚不已,貓眼大睜著,瞳孔黑白分明。媾和?媾和?!這都是些什么?他從桂花樹后無意識走出,臉上的驚訝顯而易見,明確的在說,你怎么會這么想?一旁弟子正低頭不語,周圍氣壓很低。王景垣臉上有明顯的嫉妒,辰前驀然想起了張止輕偶爾露出的,對張止澄不加掩飾的占有欲,福至心靈,“你喜歡穆杳?”王家主臉色立時變了,他喃喃不語,像最純情的少年。不過辰前明明記得,這少年十五歲前就和侍女進了春羅帳。半晌,少年才開口:“哈,誰喜歡他?他是我親哥哥!”那歇斯底里狡辯,卻難掩臉色通紅的模樣,哪里看得出殺伐果斷?明明王家家主在江湖上是有名的狠絕人物。據(jù)說三年前還親手殺死了他的堂哥,也是他成為家主路上的障礙,王景琉。辰前擰了擰沒,出聲否認,“你們同母異父?!边@是辰前最堅持的地方,他從始至終覺得王母虧欠穆杳,按理說這是穆杳的家事,他無法置喙。少年聞言,一時想不出反駁的話來,臉色愈加通紅。原本沒有出聲的弟子漫步踱過了過來,他糾結神情一閃而逝。溫和笑著,人畜無害?!皫熥稹!彼麊境角?。弟子是忐忑的,這忐忑被他掩飾了。相比之下,辰前則顯得無所謂的多。媾和是什么意思他當然知道。倒也不全是身正不怕影子斜,只他為人師表,無論如何不該這這種時刻怯場。辰前又越過穆杳向王景垣看去,就見家主經(jīng)過這么一會兒功夫,幾乎已經(jīng)回歸了該有的體面。他面有無害笑意,看向辰前,當先認錯:“讓仙師見笑了,是任安唐突。任安知錯?!?/br>任安是王景垣的表字,他的年齡其實不及弱冠,但王家長老提前提了表字給家主。面子還是要給的,“無妨,家主客氣了。無心之失罷了?!毖粤T也不想寒暄,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