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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杳還是小孩子啊。更何況,穆杳之所以會受傷,還不是為了保護(hù)自己。辰前不可能不感激。想到這里,辰前眼神愈加柔和。穆杳瞬間就明白了師尊的想法,略微有些難以宣之于口的不愉悅。不用感激我的。穆杳在心底板著臉喊。“師尊休息下吧。”但看到師尊額上又冒出的冷汗,和微微迷離的眼,就忘了那茬,出聲提醒。同時不顧辰前反對,直接上前扶著人在干草上躺下。之前的采摘和包扎幾乎用完了辰前積攢下的所有體力,此刻只能無力接受弟子的擺弄。雖然看似他睡了很久,可就體力和精力的消耗情況來看,這夜睡著不成問題。萊無毒讓此時的他喪失思考能力,不如睡去。這短短的時間發(fā)生了不少事,但辰前此刻無力思索。他只想好好休息。只是收拾個傷口,一個時辰匆匆而過。夜色更深了。黎明似乎不遠(yuǎn)。因?yàn)閯幼鞯年P(guān)系,辰前之前動手解開的中衣微敞了開,師尊自己倒是沒有意識到問題,但穆杳只隨意一瞥就看到了——尾巴。長而雪白的尾巴。毛遠(yuǎn)沒有狐貍尾巴多和蓬松,但皮毛光亮,此刻正溫順盤在辰前腰腹間。穆杳心道:原來剛才沒有看錯,洞后面的毛毛就是師尊的尾巴。看起來真乖啊。連因?yàn)槌角皩ψ约禾蜌庠斐傻臍鈵灦急凰麙佋谀X后。他像有無窮精力似的,明明自己幾乎根本沒睡,此刻還有心情浮想聯(lián)翩。不過穆杳不敢造次,即使內(nèi)心不知道已經(jīng)飄飛到哪里去了,面上正經(jīng)的移開視線,還順手將師尊的衣服攏了攏。很君子了。師尊醒來了,穆杳心中的擔(dān)憂也消散了不少。他清楚師尊此刻的無力都只是因?yàn)槿R無毒。至于解毒,穆杳承認(rèn)他原來并不想干預(yù),也不太熱衷。辰前累了,眼皮沉沉,忍不住就想睡去。但不行,他還有事情得問。微閉著眼睛,“阿杳?!彼p喚弟子的名字。“在。”穆杳聞聲一個激靈,收回亂飄的眼睛,他正了神色,溫聲說。“我是妖,你早就知道的?!背角奥曇糗涇涢_口,只是陳述事實(shí)。“萊無之毒至少會維持四天。”也就是說辰前有四天時間會虛弱不堪。現(xiàn)在已經(jīng)平安過了快兩天。這些穆杳都是知道的,但他聽到這里有些心動。面上鎮(zhèn)靜,抿著唇。他摸不準(zhǔn)師尊的意思,所以沒有開口。辰前似乎也只是陳述一下事實(shí),轉(zhuǎn)而就岔開了話題:“張止澄拿著紫臣骨果實(shí)?!?/br>依舊是在陳述事實(shí)。不過這次穆杳明白了辰前的意思,立刻出聲:“放心師尊,他會回來的?!?/br>辰前并沒有提出質(zhì)疑,他似乎有些滿意,早就開始輕瞌又不斷艱難掙開的眼簾如釋重負(fù)般落下,更軟的好似咕噥的聲音傳來:“好,我睡一會兒。太晚了,你也睡會兒吧?!?/br>頓了會兒,似乎已經(jīng)睡下的人輕言:“記得去尋穆父。”希望沒事。就再沒了聲響。他沉入睡眠,他再無力思考了。高燒幾乎已經(jīng)完全退下,辰前臉上的紅暈輕了不少。正襟危跪靜候教訓(xùn)的穆杳見狀呆了呆,慢慢又釋然的笑了。師尊不一直這樣嗎,說睡著就不再清醒。像個孩子。還真是信任自己,也很關(guān)心愛護(hù)。不過,他怕是要讓阿前失望了。穆杳不無無奈的想。他也就在辰前身邊時,會柔軟至此了。至于穆父的事,于情于理穆杳都不會擱置不管。這一覺睡得很沉,四肢都太沉重了,中衣溫軟輕柔、周身干凈,所以雖然身下的干草略有些扎人,辰前也睡得舒暢。好像夢魘已經(jīng)被他完全遺忘了,這次沒有人出現(xiàn)在夢中。穆杳盤腿坐在師尊身邊,看著師尊的睡顏,時不時遙遙望著洞外清冷的夜色和洞內(nèi)熄滅后明滅不休的火星。他還不能睡。懸崖高數(shù)百仞,而且看情況這里已經(jīng)是西巖山地界,但保不準(zhǔn)柳家的人就敢在鳳凰頭頂上撒野。青年神情冷然,只有看向草堆上的男子時,才顯露出幾分溫柔。月的清輝在慢慢散去,霧靄沉沉中,遙遠(yuǎn)處有一線光從無到有,而后越來越明亮。懸崖水岸邊,藤蔓梧桐下,內(nèi)力的彩色光華時隱時現(xiàn),護(hù)得洞里人安全。流水輕緩不急,水有些涼,清澈見底。中間有人拿著只竹竿插魚。動作利落,姿態(tài)適然優(yōu)雅。明明是件小事,他卻做得認(rèn)真。魚兒時不時躍出水面,仿若無知,所以無畏懼。衣服放在水邊,那人裸著上身。水劃過他麥色背脊,最后落入腰腹間白色綁帶中。這男子身材瘦削、薄肌淺覆,并不顯得羸弱。又半個時辰后。有魚rou的焦香慢慢散開,衣著整齊的穆杳拿起一支插著魚的紫臣骨,安靜啃著。他沒有叫師尊起來,只是水始終在火上溫著,余下的幾條魚也溫在火上。溶洞外有藤蔓從崖壁上垂下,郁郁蔥蔥遮擋著外面天地光景。不知過了過久,有只燕子繞過藤蔓飛了進(jìn)來。正閉目養(yǎng)神的穆杳立刻睜眼,眼中清明一片。他看向燕子飛來的方向,伸出完好的左手。剪刀尾巴黑白顏色的燕子似乎根本不怕人,它乖順落在穆杳手上,拿喙啄了啄翅膀下面的絨絨。“去?!蹦妈糜脷庖粽f,燕子聞聲偏頭看他,不太雀躍的展翅飛走了。穆杳起身,回頭看向草堆里穿著他的中衣的辰前,皺眉猶豫了下,又環(huán)視了四周,確定沒有危險,這才起身跟上燕子。燕子已經(jīng)因?yàn)樗耐A粼谌芏粗斜P旋一圈了,此刻自然的低飛,掠過藤蔓。但速度不快。穆杳隱約明白了什么,跟著走出溶洞。溶洞外面滿是泥土草叢,有一人長身而立于不遠(yuǎn)處。但不是張止澄,是張止輕。心道這人有心了,但穆杳依舊不放心,內(nèi)力涌動反手在溶洞外布了層結(jié)界。想到辰前在里面睡得安穩(wěn),俊秀精致青年的神情緩和溫暖。就這一瞬間的功夫,張止輕已經(jīng)緩步走近。他身上有包扎過的痕跡,艱難伸手將包裹遞出,“東西給你?!?/br>穆杳沒有接,似乎是對這人的態(tài)度不甚滿意。青年看似稚嫩然而氣質(zhì)老練沉穩(wěn),“張止澄不會樂意離去的?!?/br>他說的篤定。穆杳并不介懷張止輕之前的背叛,這人本就是因?yàn)閺堉钩尾旁诹吣昵皩ψ约罕淼闹倚?。他是柳家的人,會協(xié)同柳家的行動并不奇怪。只是沒想到柳家此時針對的是師尊,那就不能容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