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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真地說:“連你們這樣優(yōu)秀的男人在中國都娶不到老婆,沒有女友,還要單身?怪不得東方男人個個都很能打,每個人都是BruceLee,因為你們的陽氣都用來練功夫了吧?你們的熊貓都會功夫!”裴琰懶得答話,當然又不能說實話,只能埋頭吃光盤里的生牛rou球,繼續(xù)修煉他的九陽神功……他側目望向身邊人,莊嘯冷峻的臉上有一層光膜。莊嘯也不說話,吃得快速,用幾片面包把盤子抹得一干二凈,像要把盤子都啃了。身上莫名地冒火,喉嚨焦渴,無處發(fā)泄,眼前景物有些晃動,燈影凌亂,不知在想什么……裴琰覺著這里不僅有一條單身狗,還是不可救藥地染了狂犬病的狗。大導演估摸是真喝多了,搖晃著身軀往洗手間方向走。裴琰瞧見莊嘯這時搶上一步,扶了導演的胳膊,竟然一起奔洗手間了,上個廁所放尿都要結對子去?過了十多分鐘,那倆人從洗手間出來,老家伙醉眼蒙眬,一路東搖西晃,肥碩的身軀恨不得被莊嘯架起來才能走路。莊嘯把導演摞給其他人不管了,轉過臉跟裴琰低聲道:“他答應了,考慮修改劇本的后半程?!?/br>裴琰頓時開心了,與莊嘯碰一下拳。莊嘯又小聲說:“劇本也不是隨便亂改。編劇權力很大,編劇說了算,要具體協(xié)商討論,把島上那段劇情再仔細斟酌,重新雕琢一下,能改則改,明兒我再找編劇和導演詳談……”還是莊嘯辦事利落,全不費工夫。肥查跟莊先生看來關系不錯,是熟人,很容易被說動,采納了合理的建議。“喝不少吧?你眼都紅了。”莊嘯拍拍裴琰的肩,“把你車留在這里,我送你回酒店?!?/br>“我喝不紅,我喝酒絕對不上臉?!迸徵f。“以后悠著點兒喝,又不是什么好事?!鼻f嘯皺眉。裴琰往自己手掌上猛哈了一口氣,猛地捂上莊嘯的鼻子!莊嘯扒拉開他的手,躲開了:“難聞,真受不了這味兒……”他們一行人成群結隊,稀稀拉拉地往外走。進走廊,等電梯。托尼和幾人上了第一趟電梯,其余人等待第二趟。請客買單的人前腳剛離開,電梯門剛一合攏,一群人就在身后不客氣地開始八卦,毫無江湖義氣。誰說西裝革履的上流社會體面人士不八卦的?都他媽一個德行。“cao,這小子得意的,真會交女朋友?!?/br>“不就是環(huán)球影業(yè)老板的女兒么誰他媽不知道?媽蛋的,托尼也是牛逼了,會挑人?!?/br>“臉長得英俊,活兒好,又是個軟慫脾氣,言聽計從,富家千金們就喜歡這一口?!?/br>所以,環(huán)球影業(yè)投資的片子會選擇新人托尼做男一號。所以,這個男一號絕對不會被換掉,除非投資方大老板的閨女想換男友了。在這世上各個角落,很多事情都是這樣進行著,各憑你的本事。這種本事可就不在簡單粗暴的拳腳功夫,不是憑你四肢發(fā)達、有多么能打。導演助理瞟了裴琰一眼,眼神輕浮,用手指叩一下他的胸膛:“嘖,Ian,想混得好?想演男主角?你還太嫩,學著點兒吧?!?/br>“這事真沒法學,”裴琰聳肩,一臉放浪不羈的表情,“環(huán)球的大老板還有兒子么?”他一張嘴就暴露天津口音的英語,斷句磕磕巴巴,其他人可能都沒聽清這句。莊嘯轉頭看了他一眼。裴琰沒敢對視,一激動差點兒把自己舌頭咬了——話太多了。一群喝高了的家伙繼續(xù)東拉西扯,同時邁入電梯。大導演看來真的與莊嘯認識很久,又帶醉意,毫不客氣地爆隱私料:“以前那個女朋友呢?你怎么還不結婚?我告訴你吧,總是不求婚的結局,就只能是一拍兩散,誰他媽還跟你干耗著?!”莊嘯說:“就沒想結婚?!?/br>肥查說:“呵呵,年輕人,心都野啦,多玩兒幾年,先玩兒夠了!”莊嘯面無表情:“有什么可玩兒的?我結什么婚?我這種人像是會結婚的?”“再說,你這種總是結婚的,還不是要一拍兩散?結個婚就好像拍部電影,度完蜜月這婚就殺青了,就籌拍下一部了?!?/br>莊嘯尖刻地諷了老家伙一句,一群人低笑,肥查自己也“咳咳”地啞嗓子笑,愣沒生氣,狠拍了莊嘯一巴掌。裴琰同樣沒表情,極力繃住情緒,望向玻璃電梯間的外面。整個城市呈現(xiàn)一片燈影闌珊的夜景,萬家燈火與天上的星光共舞。“我不會結婚,跟誰都不可能長久?!?/br>“一個人習慣了,自由自在,沒心思跟誰談感情,就別出去坑人了?!?/br>“……”他耳畔就回蕩著莊嘯講出的話。從市中心酒店的頂層餐廳直通地下車庫,電梯急速下墜,帶著寂寞的沉淪的心。城市的燈火映在裴琰的眼睛里,目光中細微的神情略顯失落。他沒有表面上裝得那么不在乎和沒心沒肺。觀光電梯像穿越了一條時光隧道,視野里閃爍著無數(shù)條光弧,大街上車水馬龍,每人的人生伴著各自節(jié)奏,在路上飛速劃過。偶爾相遇,擦肩而過已是緣分,然后奔向各自遙遙的未知——難道還能有什么想法?……回酒店這一路上很快。幸虧市中心有些堵車,讓裴琰能盯著莊嘯駕車時的側臉多看那么幾分鐘。莊嘯拿了一根煙出來,打開車窗通風,一手往車外磕煙灰。“你抽煙?抽煙才對身體不好?!迸徵f。“你不抽?”莊嘯看他一眼。“不抽,不喜歡煙味。”裴琰又有點兒心酸,真沒緣分了。莊嘯的左手從車窗外拿回來的時候,香煙已經(jīng)在手心里悄悄掐掉,丟進車門內(nèi)側的儲物槽。“開車很穩(wěn)的啊?!迸徵u價莊先生,不愧是開過拉力賽的。“開不穩(wěn)怕你待會兒給我吐在車里?!鼻f嘯哼了一聲。“我吐大街上也不能吐你車里?!迸徵f,“我真沒喝多,清醒著呢。”“你到底有多少量?”莊嘯再看他一眼。“下回我喝‘過’一次,讓你看看?!迸徵氐馈?/br>“別,怕你撒瘋,制不住……”莊嘯說。裴琰還沒來得及再說什么,方向盤一打,已經(jīng)到了他住的酒店。兩人難得交集的路程,就是這么短。美好的時光就如一簇淡淡的火光,熱度也只能映到心底的角落。“謝了啊。”裴琰對莊嘯一揮手,利索下車,不磨嘰。“哎,不用扶?”莊嘯探身過來,關切地看他。“你是想要背我上樓嗎?”裴琰回頭。“你用我背么?不會磕在樓梯上?”莊嘯認真地看他。裴琰已經(jīng)往酒店大門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