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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住的,也就是滴酒不沾的那位。莊嘯應(yīng)該不會跟誰勾著磕牙打屁說胡話。裴琰覺著,莊嘯那樣人,即便喝酒,喝高了也都能穩(wěn)住不晃、不說胡話的。莊嘯在中途接了幾個電話,聽著好像女人聲音。裴琰就在旁邊坐著吃,繼續(xù)吃……都誰???聽不清。然后又來個電話,是暴躁的男人聲音,音量一下子就大了,莊嘯就突然離席,走開講電話去了。裴琰確實沒醉,這酒量還寬著,清醒得很。他起身獨自去洗手間了,準(zhǔn)確找到飯館最犄角旮旯的男廁位置,解手放水。他出來的時候,走廊被某人堵路了。飯館后堂,挨著廚房和后門,地板油膩膩得黑不溜秋,唐人街中餐館的衛(wèi)生環(huán)境就別挑剔了。一條小過道,從洗手間通往前面人聲鼎沸燈火通明的大堂。莊嘯坐在過道的一張椅子上,開著小視頻講電話,兩條腿伸直,直接就把狹窄的一條過道擋了,弄了一道障礙物似的。裴琰立即回頭,若無其事張望,描摹墻上幾幅很難看的裝飾畫,消磨時間。不想打攪莊嘯講私人電話,真沒想偷聽。余光止不住漫射著罩到莊嘯肩上、臉上。莊嘯的側(cè)臉,昏暗光線下輪廓非常英俊,鼻梁挺直,發(fā)辮梳得一絲不茍。眼底一層陰郁光芒,陰影是從這人眼里洇出,蔓延到整個走廊,面目像帶著一層掩飾的紗。“老子現(xiàn)在都他媽這樣了你不管我,你個沒良心的小王八蛋我告訴你……”“你小子在美國吃香喝辣我在這鬼地方吃屎你他媽不管我?!……我沒拿你錢,外面都說我花你錢,我拿你錢了嗎你說?我從你這兒抽根煙喝點兒酒我還欠你的嗎我?!……婊子養(yǎng)的媽X的!跟那婊子一樣沒良心的兔崽子!上回有人問我,我都跟外邊人說了,記者問我我就都說出來!鬼知道你他媽在美國混不敢回來是搞什么,還功夫明星了你,拍出什么像樣片子?你知道老子那個年代‘功夫明星’四個字怎么寫?!跟洋鬼子拍個見鬼的功夫電影,你在那邊找洋鬼子玩兒rou嗎!鬼知道你拍電影呢還是賣給黑鬼賣屁眼兒去了!……”聲音是從視頻音量里傳出,信號不好,斷斷續(xù)續(xù),再后面的話簡直都沒法聽,太難聽了。裴琰覺著自己可能聽岔了,耳朵豁了吧?聽力八成也受影響,沒這么難聽的。他扭頭想要再回廁所里去。不然再去放一泡尿,耗一耗時間?可是沒尿了啊。男廁特小,里邊還一人,好不容易出來了,裴琰趕緊又進去了……又抖了一遍胯,洗一遍手,磨蹭著出來。他出來了,莊嘯還在過道上坐著,一動都不動,頭發(fā)絲好像都沒動。不知說什么好。而且,他覺著他能猜出電話那邊口不擇言大罵莊嘯的人是誰,他一個外人都知道八卦。莊嘯拿起手機,對著屏幕低聲說了幾句:“錢給你匯了,你是不是又忘了密碼……?密碼是你得獎那部電影的發(fā)行編號。“腦子都喝傻了,腦瓤子喝成豆腐渣了,再喝你丫就喝掛了。“你說這些話過腦子么?能少說么?“我在這邊拍什么片子、賣給誰了、怎么賣也都不關(guān)你事,甭cao心我怎么著了。我又沒用你養(yǎng)著,你養(yǎng)好自己吧?!?/br>……莊嘯終于掛斷電話,靠在墻邊坐了那么片刻,視線漫無目標(biāo)地射在對面墻上,臉很冷。莊嘯抬眼,好像沒看見裴琰似的,其實明明看見人了,躲又躲不開。眼上仿佛有一層膜,能把面前人擋開一大段距離之外,就是很冷的。對方剛一走開,裴琰立刻撥號打電話:“吳叔,你開車過來接我,我喝酒了?!?/br>強尼吳還納悶?zāi)兀銊偛艅偞蜻^電話說,有人專車送你回來,莊先生親自送你,又怎么啦?你喝高了喝躺下了,還是被莊嘯身邊小弟打了、圍毆了?小孩兒酒量很可以的,輕易不會喝躺下,一準(zhǔn)兒是又跟莊家班的人鬧矛盾,掛花見血了唄,強尼吳帶領(lǐng)兩名助理,風(fēng)風(fēng)火火地趕過來救場……這是一位盡心盡力很負責(zé)的經(jīng)紀人,從頭到腳把藝人打理得很好,演藝上和生活中一條龍服務(wù)。每次裴琰自己出門會友,都恨不得接到追命連環(huán)Call,少吃油炸脂肪,保持您的身材,悠著喝酒,別仗著自己酒量寬,一定不能喝醉,喝醉也別被人跟拍,千萬不能醉駕,喝過酒千萬別碰女孩子,別跟女演員被狗仔拍到,午夜12點前回家……用裴琰自己的話講,叔叔,您整天跟我屁股后頭,念叨我,別的女經(jīng)紀人都是藝人干媽的架勢,管東管西什么都管,所以我簽個男的,結(jié)果你丫就跟個老干爹似的,夠膩歪的!散場道別,一大群眼眶喝到通紅的人戳在飯館門前,大聲地寒暄。黑壓壓的一片人頭,在路燈下令人側(cè)目,規(guī)模也挺壯觀的,不知道的還以為今天唐人街上哪個華人幫派聚會,扎場子鬧事呢。莊嘯在眾人面前恢復(fù)如常,什么事都沒有。裴琰對莊嘯點點頭,握了手,什么事都沒發(fā)生過,發(fā)生過什么嗎?他還跟喝紅了臉的薩日勝碰了一下拳頭,他倆喝了有一個騎兵馬陣的馬尿了,還不和解?他坐進經(jīng)紀人的車里,打開車窗往外看,莊嘯伸開手臂摟過薩日勝,好像是捉著耳朵跟小薩說了什么,薩日勝紅著眼眶,低頭跟莊嘯耳語。莊嘯是跟薩日勝說:“走吧,我送你回家?!?/br>薩日勝說:“我跟他們坐公交車回去。”莊嘯勾過小薩的肩膀,很親密的:“你坐我的車,我送你,別人我就不管了?!?/br>……裴琰坐強尼吳的車一路回去酒店,聽著這四十歲的老男人一路婆婆mama地指教他。老裴我叮囑過你啦,少喝酒啦,喝酒你晚上睡覺會頭痛你知道嗎,明天進組導(dǎo)演讓你吊鋼絲,你像個軟腳蝦一樣軟趴趴的,影響拍戲了啦!年輕人不懂得保養(yǎng),不懂養(yǎng)生,都知道你酒量最大嘍!裴琰哼了一聲,不以為意。單純說教根本不起效果,強尼吳放了一記狠招:“喝多了酒影響男人床上那件事,影響性能力你知道么?還生不出孩子,生出畸形兒,一直囑咐你少喝嘛?!?/br>裴琰罵了一聲:“cao,是不是真的?。俊?/br>強尼吳說:“真的啦,叔都是為你好,也怕記者拍到你總是這樣……”裴琰吊兒郎當(dāng)?shù)匾粯罚骸芭牡轿沂裁戳耍颗牡轿倚阅芰Σ恍?,還是拍到我生不出孩子?”強尼吳說:“拍到你總是找人喝酒??!”強尼叔的一番苦口婆心又付之東流,教育了也沒用,就知道裴琰滿不在乎的。說到底還是個小孩兒,家里富養(yǎng)的出身,打小一帆風(fēng)順,就沒吃過苦,沒有真正受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