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58
雙眼睛冷若冰霜,直直地盯著紅闌。 紅闌哇得吐出一大口鮮血,劇痛之下,她還笑得出來。 只聽她輕聲唱道:“南朝四百八十寺,多少樓臺煙雨中……妾身……不甘!” 拖著最后一口氣把“不甘”二字說完,紅闌的頭重重垂了下去。 顧燕禹把劍拔出來,紅闌還溫?zé)岬纳眢w晃了晃,倒在了地上,鮮血像是某種奇特的詛咒,迅速蔓延開來,圖案詭異又怪誕。 旁邊的僧人們瑟瑟發(fā)抖,個個臉色蒼白,江王也一副受了驚嚇的樣子,顧燕禹臉色卻詭異的平靜,他轉(zhuǎn)身,一句一句地發(fā)號施令。 “把江王爺送回王府?!?/br> “是?!?/br> 立刻有兩個暗衛(wèi)上前扶住江王往外走。 “這個女人,燒了?!?/br> “是?!?/br> 紅闌的尸體也被拖走,長長的血痕順著臺階而下。 顧燕禹踏出大雄寶殿,一身玄衣在陽光下暗得發(fā)沉。 “里面的人,都處理掉?!?/br> “是?!?/br> 輕輕一句話,帶走了數(shù)百人的性命。 殿內(nèi)高坐的佛祖和菩薩悲憫地看著一條又一條生命消逝,慘叫,鮮血,怨恨,扭成一股繩拋向高空,卻沒有一個佛祖來渡他們。 常年誦經(jīng)的嘴巴再也張不開,只剩閉不了的雙眼兩兩對視。 尸山血海,最后都付之一炬。 從今天起,輝煌至極的遠(yuǎn)安寺不復(fù)存在。 而紅闌以為她留下拖住顧燕禹,能替她的少主爭取時間,但顧燕禹不會犯這種錯誤,暗衛(wèi)截下妄圖從寺內(nèi)枯井逃跑的一個年輕僧人和一中年男子,把這兩人活捉,帶到顧燕禹面前。 一見到這中年男人,顧燕禹恍然,這張臉在畫像上看到過很多次。 “你就是張斜?” 無論是年輕僧人還是中年男子,都是一臉灰敗,籌謀多年光復(fù)前朝的夢想,一朝碎滅。 “是?!敝皩t闌發(fā)號施令的中年男子,正是楚笙的養(yǎng)父,張斜。 顧燕禹竟然能心平氣和地看著這一切的起點(diǎn),他問:“楚笙是什么人?” 張斜低聲道:“皇上還想問什么,一并說了吧。” 顧燕禹笑了起來,笑得格外開懷:“你們這群不成器的,朕還以為能入深宮刺殺朕的,會是什么狠角色,居然是你們這群前朝余孽?父皇把你們打的還不夠痛?” 張斜卻扯出一個諷刺的笑容:“顧燕禹,你以為顧瞻是什么好東西?奪我齊朝公主,辱她欺她,還逼她生下一個孩子,顧瞻有多喜歡那個孩子,你見過嗎?你猜若是他知道你和親meimei茍合,他會不會起的從棺材里跳起來?” 顧燕禹眉頭漸漸舒緩,他湊到張斜耳邊道:“你猜我碰過楚笙沒有?” 張斜露出懷疑的神色,緊接著卻震驚地看著顧燕禹格外明亮的眼神。 “朕還要感謝你們,沒有你們這群跳梁小丑,楚笙早就是朕床榻上的人了。但很可惜不是,不過話說回來,就算是朕的親meimei又怎樣?朕做什么,需要天下人來給資格嗎?朕,就是這天下最大的規(guī)則。你和你身后那個,都太不成器了?!?/br> 低聲說完這些話,顧燕禹就退開,示意身后的暗衛(wèi)處理掉這兩個人。 年輕僧人和張斜還來不及再說一句話,就被暗衛(wèi)干脆利落的抹了脖子。 拂袖而去的顧燕禹一步步踩著鮮血和尸體,踏出遠(yuǎn)安寺,連帶著一箱又一箱的珍寶被送進(jìn)皇宮。 姜藏,這個名字在他年幼的時候,經(jīng)常從他母后的口中聽到。 他隱約察覺到自己的父皇在皇宮內(nèi),留著一處地方,日日去看,就像是對待最脆弱的琉璃,需要藏起來。他的母后和父皇鶼鰈情深,從未紅過臉吵過架,唯獨(dú)因為一個女人起過爭執(zhí)。 姜藏。 母后提起她的時候,充滿了嫉妒,顧燕禹曾以為那是一個女人對另一個女人的嫉妒,直到后來他聽到—— “你不能把她這樣關(guān)起來不讓我去見她!” “這是朕的江山,不是你的,朕說了不許見就是不許見,你好好帶好禹兒就行了?!?/br> 門后傳來母親摔碎花瓶的聲音,嚇得他趕緊跑回東宮。 一整夜地睜著眼想,姜藏究竟是什么人。 原來母親的嫉妒,是對著父親去的。 然而他從來沒見過姜藏,因為在那不久后,姜藏失蹤了。 那段時間父皇暴怒,母后垂淚,但是沒過多久,他們又恢復(fù)了以前的伉儷情深,仿佛他們之間從來沒出現(xiàn)過姜藏這個人一樣。 直至父皇去世,母后隨父皇而去,顧燕禹才從重重迷霧中知道姜藏是什么人——前朝公主姜藏。 這段回憶本來都已經(jīng)忘掉,現(xiàn)在齊齊涌上他的腦海。 楚笙居然是姜藏和父皇的女兒。 那張如妖似魔的臉,和傳說中的姜藏長得像嗎? 這群前朝余孽太過可笑,居然會覺得這種事能威脅到瑜朝皇帝? 人倫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嗎?當(dāng)走到至高無上的高臺,道德、人倫,都不算什么。 一個皇帝可以有弱點(diǎn),但不能是這種弱點(diǎn)。 “來人?!?/br> “屬下在?!?/br> “殺了楚笙。” “是?!?/br> 前朝余孽,今日都得死。 - 另一邊,前往昔州的路上。 顧燕禹的命令到底是下得遲了些。 顧楚和楚笙兩個人快快樂樂地踏出了京城,一路北上。 他們要先經(jīng)過明州,再到昔州。 所謂強(qiáng)龍不壓地頭蛇,兩年時間,還不足以讓虎威軍徹底服顧燕禹派下來接替顧楚的人。 顧楚的聲望太高了,虎威軍里,他就是唯一的神。 “你怎么會來替我趕馬車?你不是朝廷命官嗎?” 他們在出城后隨便找了家裁縫店,給林秋換了衣裳,林秋還昏迷著,顧楚出于禮貌并沒有進(jìn)過馬車內(nèi)部,此刻楚笙正在替林秋擦去額頭的汗。 聽到楚笙的問題,顧楚想了想說:“你介意別人騙你嗎?” 楚笙歪頭,腦袋上緩緩冒出一個問號,但她還是謹(jǐn)慎地回答:“那要看是怎么騙了?!?/br> 顧楚又不說話了。 馬蹄聲嘀噠噠,十分有節(jié)奏感,就像楚笙現(xiàn)在跳動的好奇心一樣,于是她故作深沉道:“不會是你騙了我吧?” 顧楚揮一揮馬鞭,不自然道:“怎么可能?!?/br> 楚笙撩起簾子,拿銀筷子戳在顧楚背上,惡狠狠道:“說!不說你今天就給我趕一天的車,不許睡!” 顧楚僵了一瞬,手中的馬鞭和楚笙看不到的長長的睫毛一起垂了下來,向來果斷的男人臉上,竟然露出了稱得上“糾結(jié)”的神情,好半晌才低聲道:“……我其實不是什么朝廷命官,我就是晉王?!?/br> 楚笙的銀筷子掉到了馬車的木板上,彈了一下掉下馬車,被后車輪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