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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所思,道:“這位南柯山的水香三哥,是個姑娘家,名叫林神愛?!?/br>林神愛聽哥舒夜破將自己的名字告知于人,冷冷橫了穆子石一眼,卻一言不發(fā),一手將竹西放在馬背,一夾馬腹,率先行去。哥舒夜破伸出一只手:“走吧,大少爺?!?/br>穆子石遲疑了片刻:“我們不必去南柯山,只要你帶信給我姑父,無論多少銀子田地,他都會給你,贖我和少沖回家?!?/br>哥舒夜破嘴角勾起的弧度明顯有些譏諷的意思:“無論多少?好大的口氣!難道那個哭哭啼啼的小子不是他的兒子?他就一點兒不在乎?舍得把錢都用來贖回你們?”穆子石低聲道:“姑父在乎竹嘉的話,錢丁香何苦收買你來殺我們?”直望進哥舒夜破的銀灰眼眸:“姑父待我和少沖尤勝己出,為了自己愛的親人,區(qū)區(qū)銀錢又算什么?換作是你,也會不惜一切代價要救回親人吧?”“不惜一切代價么?”哥舒夜破眸中的冷厲堅硬似乎融化了一瞬。穆子石眼底墨綠幽幽一閃,隱約捕捉到哥舒夜破心中的些許蛛絲馬跡。哥舒夜破卻一揚眉,指了指自己馬鞍前,冷冷道:“自己上來,或者我捆你?!?/br>穆子石不再多說,很認命的起身上馬,動作甚是利落優(yōu)美,哥舒夜破不經意道:“學過騎術?”穆子石神色自若,道:“是,姑父請師傅教過?!?/br>兩人共乘一匹馬,雨水從哥舒夜破的斗笠邊緣滴落,一串串沿著穆子石的后頸滾下,穆子石不禁打了個寒戰(zhàn),放眼看見齊少沖雖捆得四蹄倒攢卻好歹安然無虞,又偷偷松了一口氣,無端的感覺到哥舒夜破似乎沒有殺了自己的打算,既能留著性命在,南柯山縱然龍?zhí)痘ue,但只要對手是人,穆子石就有信心找出他的軟肋。雨水清涼,穆子石容色如雪,唇角卻微微翹起。林神愛突然回頭,目光刀片一般鋒利,凌厲異常的刮了他一眼。穆子石見她敵意甚濃,隨口問道:“林姑娘喚作神愛,為什么又叫做水香三哥,是綽號么?”話一出口,已知犯了大忌,山賊自有一套切口隱秘,自己若想活著被贖回去,別說問這些了,一個字都不該提,忙道:“我……”哥舒夜破低沉的笑了一聲,打斷道:“你既然敢問,我就敢告訴你。”“南柯山除了我,亦有里四梁外三梁,合稱一寨七柱。里四梁是師爺、水香、糧臺和梭子。梭子武功最好膽識過人,是沖鋒陷陣叩關攻堅的利器,糧臺主管山寨錢糧用度,水香把守山寨關卡,并掌管刑罰,師爺也叫先生,通文墨律法,擅謀劃計策,甚至還懂些些兇吉問卜和三腳貓的醫(yī)術……”指了指羊蝎子,聲音不大卻也不小,毫無顧忌:“師爺楊斷子,身手還不錯,腦子也好用,就是行事缺德貪花好色,水香與他最是不對盤?!?/br>穆子石恨不得抬手堵上耳朵,好容易尋了個空隙,苦笑道:“哥舒當家的,你說的這些,我一個字都沒聽見?!?/br>哥舒夜破笑道:“聽不見?那我大點兒聲?”穆子石見齊少沖掙扎著扭過頭來看,忙求道:“聽得清清楚楚,大當家聲音再小些才好?!?/br>哥舒夜破道:“外三梁有灰麻雀,巧八哥兒和花鷂子?;衣槿覆缺P子查家底,勘察路線傳遞消息,確保寨中每次出手萬無一失;巧八哥負責送信講價見機行事,需得言語便給八面玲瓏,花鷂子則是擄劫催票看守人貨,不過這三位山上兄弟尋常見不著,身份也不同于里四梁,越少人知越是安全?!?/br>穆子石默默聽完,抿了抿嘴,低聲道:“哥舒大當家,你……是不是根本沒打算放我活著離開?”哥舒夜破大笑:“聰明!”一股寒意從頭頂直傳到腳尖,穆子石沉默片刻,道:“那我求大當家一件事……姑父的贖金一到,請放我弟弟平安下山?!?/br>哥舒夜破的竹斗笠在臉頰上投下半弧陰影,神色顯得有些陰晴不定:“只要他平安,自己是死是活你都不在意么?”穆子石道:“人為刀俎,我在不在意,有用么?”哥舒夜破不語,卻摘下自己的斗笠扣在穆子石頭上,斗笠兩側的青布條垂下,哥舒夜破從背后伸手過去,在他下頜打了個結。一行人冒雨前行,餓了只在馬上啃幾口干糧不作稍停,到黃昏時候,已到南柯山腳,穆子石又冷又累,不由自主輕靠在身后哥舒夜破的胸前,齊少沖倒是隨遇而安,抽空還打了個盹兒,穆子石瞧在眼里,好氣又好笑,卻也由此心寬了不少。南柯山綿延疊嶺幽興瀟疏,山骨雖有嵯峨險峻之處,但因時值春暖萬物,山勢在雨中便顯得格外豐潤柔和,蔥郁明秀。穆子石精神為之一振,心道若非被劫持上山,這兒倒真是個避世隱居的難得所在。哥舒夜破放慢了馬速,低聲笑道:“南柯山景色如何?”穆子石道:“泉石煙霞冷分翠,古木垂蘿碧送云。”哥舒夜破甚是歡喜:“不比予莊差吧?”穆子石微一沉吟,直言道:“此間再樂,亦有背井離鄉(xiāng)之憾,何況大當家還是捆著人的手腳留客?”哥舒夜破也不生氣:“人生際遇本就如落花流水漂泊不定,你自小不是生長在宸京么?”穆子石聽他談吐不俗,心想這哥舒夜破想必出身不低,但京中世家與哥舒部有所牽連瓜葛的,卻是怎么也找不出一家。正凝神思忖,山道上潑剌剌跑下一騎,直奔哥舒夜破而來,馬上少年蜂腰猿臂,一張臉見棱見角的自有一種粗糙的英俊,濕透了的薄衫覆著流暢的肌rou線條,充滿一觸即發(fā)的力量,挺拔剽悍活像一桿純鋼煉制的長槍,聲音卻難聽得好似吞過火炭又揉進一把鐵砂:“大哥!大哥,劫了一隊運堿的行商!”哥舒夜破問道:“是什么來頭?值得你特意來報?”少年輕巧的一撥馬頭,變?yōu)椴Ⅰ{齊驅,笑嘻嘻的說道:“商隊自稱是凌州河潤府的姻親,一行人別提多sao包了,恨不得光著腚插個黃金尾巴招搖,一看就是大肥羊,滿身的肥膘,不宰都對不住南柯山的名號!”瞅一眼穆子石,甚是好奇:“大哥,這是誰?模樣兒比水香哥還標致,不會也是個姑娘家吧?”說著毛手毛腳,就要掀開穆子石的斗笠細看容貌。哥舒夜破一手攔住,道:“拾飛,別打岔,先把商隊的事兒說清楚!”這喚作拾飛的卻略一猶豫,方道:“大哥,我已審問清楚,商隊頭領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