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位小公子打什么歪主意!”正說著,門簾一掀,走進一個三十多歲的高大漢子來:“老胡,又胡吹什么哪……喲,今兒居然有更早的!”胡老漢一看來人,忙笑著端上一大碗豆腐腦,殷勤道:“任掌柜的,來來來,先吃上喝上,再聽我慢慢跟你說……這兩位小公子一會兒要搭你的車出城,可憐見的,大冷的天兒不知怎么,家里人也不照看著,倆孩子天還沒亮,就站我門口呢?!?/br>他這一番喋喋不休,穆子石心中更是明白,此番流落民間,必得編個身世,不然縱使守口如瓶,也架不住別人犯好奇,若滿足不了他們的好奇他們就得犯猜疑,犯了猜疑愈發(fā)惹人注意,而一旦被宮中銅網(wǎng)處的密探獲悉端倪,齊少沖必死,自己只怕更是求死亦不可得。只見那任掌柜一邊喝豆腐腦,一邊大喇喇的上下打量著自己和齊少沖,他見慣世面眼光甚毒,拿手指點著就問道:“你們兩個,到底什么來路?別是什么朝廷欽犯被抄了家跑出來的吧?不說清楚了,可不敢捎你們出城,這逢年過節(jié)的,城門都把守得格外嚴實,一個不對,難道我任記車馬行要跟著吃掛落?”何嘗有人敢這樣與指著七皇子的鼻子說話?齊少沖當即怒道:“你大膽!竟敢如此無禮……”穆子石忙一把掩住他的嘴。任掌柜一愣,笑道:“喲呵,脾氣可真不小……要不咱們兵馬司衙門走一趟?瞧瞧小公子您到底是哪路的神仙落難,哪重天的鳳凰掉毛?”說著挽了挽袖子,似要動手。齊少沖畢竟年幼,一聽兵馬司衙門已然慌了,再看這任掌柜雙目精光閃爍,又是一副健壯精悍的好身子骨,心中咯噔一下,只覺出了宮門,自己就是浮萍沒了根,一步一步如履薄冰,更不知這冰層下是何等暗礁怒濤淵深百尺?不由自主的緊緊攥住穆子石的手指,心口怦怦直跳,失魂落魄。穆子石攔在齊少沖身前,仰起臉看著任掌柜,一雙眼睛里已蓄滿了淚:“大叔,我們兄弟并非惡人,但你要是捉我們見官,我們可就活不成了。”任掌柜見他小臉雪白,眸子水光離合,不禁心軟了幾分,卻又不得不問:“這倒奇了,既非壞人,為何怕見官?說罷,你們到底是哪家的孩子,為什么一大早要出城?”穆子石恰如其分的微微猶豫了一瞬,帶著點兒不得不說的委屈,低聲道:“家父是工部右侍郎,姓穆,名諱東樓,我是穆子石,這是我的弟弟,穆少沖?!?/br>齊少沖平白被改了姓,自然不覺得快樂,但好在不笨,當下悶聲不言語。胡老漢聽到此節(jié),卻悄聲問任掌柜:“工部右侍郎是個啥官兒?比兵馬司的指揮大人誰大誰小哇?”任掌柜濃眉一皺,看了穆子石一眼,小聲道:“大概還要大些,跟咱們宸京府尹差不多吧?”穆子石聽了這等沒見識的話,卻不露異色,極誠懇的贊道:“大叔說的極是……”于是任掌柜十分得意,無形中對這漂亮孩子更增了好感。胡老漢卻是肅然起敬,心道這樣高門大戶出來的公子都吃了我的豆腐腦,看來我明兒就可以沖出鑼鼓街,去朱雀街與豆腐腦群雄一爭長短了!任掌柜一琢磨,問道:“既然是侍郎大人的公子,怎么這般打扮,又沒個下人跟著?”穆子石略停了停,道:“不瞞二位,我們兄弟是外室所出……穆家正室夫人一直無子,父親就買下了我娘,安置在甜水街……”“后來我娘生下我們兄弟,原以為熬出頭了,但正室夫人娘家勢大,又是心狠手辣的性子……我父親不光不敢接我們回府,連提都不敢提,生怕夫人妒性大發(fā),害了我們。”“前幾日我娘病重,父親偷偷來看了一回,不料被府里的夫人知道了,領著一群護院家丁夜里闖了進來,我娘和我們都被堵上嘴,狠狠的挨了一頓打?!?/br>說到此處一聲哽咽,雙淚直下,齊少沖聽他哭了,牽動心事悲從中來,也嗚咽不止。37、第三十五章此情此景,鐵石人也得流淚,胡老漢用衣袖直揩眼睛:“孩子可憐哪!這當了大官,連個女人孩子都護不住,還不如我老漢賣豆腐!”穆子石懂得為尊者諱,忙含淚道:“父親也是沒法子……我娘本就體弱,被這一頓打,第二天沒熬過中午,她死的時候眼睛都合不上,臨死前跟我們兄弟說,她這幾日已想得明白,我們不能再留在宸京了,穆夫人決計不會放過我們,父親有心無力,必然保不住我們兄弟的性命?!?/br>這故事既有朝廷大官偷養(yǎng)外室,又有正室夫人揮師喝醋,最后更有慈母遭害,小兄弟逃離魔掌,真比茶館里說的書還有意思,任掌柜和胡老漢都聽得津津有味心情激蕩,待穆子石泣不成聲的說完,任掌柜一腔英雄氣直沖霄漢,拍桌大怒:“如此悍婦,休了才是道理!”上前兩步,紅著眼眶拍了拍穆子石的肩:“你們放寬心,姓任的堂堂七尺,絕不會將你們的行蹤泄露出去,更加不會讓那毒婦捉到你們!馬車一套好,你們就上去出城,東城門守吏都與我有交情,不會有半點兒差錯!”穆子石心中一喜,扯一把齊少沖,兩人深鞠為禮:“多謝大叔!”那邊胡老漢揀好二十個饅頭,又用一只小罐子裝了一罐咸菜絲,用塊干凈布一包,送到穆子石手里,又捧上一堆銅錢:“小公子啊,早上還沒做生意,銅錢不夠找,就當你多買十個饅頭罷!”穆子石忙接過道謝,又問任掌柜道:“大叔,我們兄弟兩人出城,得多少文錢?”任掌柜道:“你們兄弟此番出城離家,要花錢的地方委實太多,這車馬錢就免了罷……不過你們出城后往哪里去?可有個安身之所?”他問得詳盡,齊少沖心里直發(fā)虛,穆子石卻是早有準備,道:“我娘本是夏州人氏,還有幾個舅父在,我們要去那里投奔親戚?!?/br>任掌柜倒也真好心,一看他們包走的食物只有饅頭,忙道:“你們等會兒,這出了城雖說有些莊戶,但未必肯留你們過宿,又是千里迢迢的……我回去給你們備些干rou臘腸罷!”萍水相逢,此人這般熱情,齊少沖心中感動,忙從包裹中取出一錠銀子:“大……叔,我們不能白要你的東西?!?/br>一聲大叔說出口著實不易,但一旦脫口而出,初落民間的惶惶之意登時大減,這簡陋的早點棚子也不像剛進來時那般令人難以忍受。穆子石眉梢一揚,眼神中又是驚訝,卻也有隱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