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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澀聲道:“箭毒木之毒產(chǎn)于何地?”康仵作道:“箭毒木又名見血封喉,只產(chǎn)于南疆一帶?!?/br>齊謹沉吟片刻:“你下去。梁忠,去問孫院正,宮中太醫(yī)院可有儲藏箭毒木?”至此,太子被毒殺一案來龍去脈都有了解釋,每一環(huán)已近水落石出。穆子石心中并不覺得痛快,只是癡了一般恍惚,如此順利的替太子報了仇,難道真是冥冥之中自有天網(wǎng)疏而不漏?或者齊予沛真的還在自己身邊不曾離去?齊謹緩緩落座,令道:“這三名宮婢,杖斃了罷!”刑獄司掌刑心道,春雨與畫香一傳遞毒藥一親手下藥,怎么著也該凌遲株連,碧落雖先前知而不報,又涉及天家陰私,但畢竟有首告之功,應(yīng)該一條繩索賜死也就是了,何苦浪費刑獄司的板子?掌事卻明白,此刻皇上看著雖與往日無異,心中卻早已失了方寸鎮(zhèn)定,反正那些宮婢都是一個死,怎么死都不與刑獄司相關(guān),忙應(yīng)道:“是!”說著便讓掌刑去堵春雨等的嘴。穆子石一驚,身不由己已撲過去摟住碧落的腰:“皇上,碧落她……”齊謹一手拂落桌上的茶盞,頗有恚怒煩躁之色:“朕意已決,不必多說?!?/br>碧落卻笑了笑,彎下腰緊貼著穆子石的耳邊:“你枕邊有只螺鈿匣,里面是太子殿下留給你的東西,他說骨珠他要隨身帶走,當做是你陪著……還有,他都知道,他心甘情愿的……”話音未落,已被兩個掌刑快手快腳的用鐵核桃塞了嘴拖走。不過盞茶時間,梁忠回到治平宮,太醫(yī)院院正孫鶴林也緊隨其后,素來矍鑠的腰背略顯佝僂,顫顫巍巍的跪倒回道:“太醫(yī)院備有一小盒箭毒木藥粉,只做麻痹肌rou之用,每用一分,都需本院院正與副院親自用鑰匙打開并記檔存案,這三個月來,箭毒木并未有取用過一毫一厘?!?/br>說著從懷里取出一方手掌大小的鐵木盒,盒口果然有兩把锃亮的銅鎖。齊謹看著孫鶴林白發(fā)蒼蒼,念及齊予沛從尚未出生起,就很受惠于這位老太醫(yī)的妙手仁心,不禁溫言道:“院正所言,朕自是信得過的?!?/br>孫鶴林卻是老淚縱橫,道:“皇上,微臣尚有一求,臣已老邁不堪用,致使太子殿下久病不愈,如今殿下既去,臣心如死灰,故乞骸骨歸鄉(xiāng)?!?/br>齊謹嘆了口氣,親自扶他起身,道:“當真不愿留在宮中了?”孫鶴林本是鶴發(fā)童顏,行動如少年人,這會兒起身卻是一個踉蹌,老態(tài)畢現(xiàn):“皇上,宮中無情啊!”此言一出,連洛氏都為之色變。齊謹卻不惱怒,輕嘆道:“你說的是……”轉(zhuǎn)而吩咐梁忠:“傳朕口諭,賜孫鶴林白銀二百兩駿馬四匹,賜見官不拜,再賜金匾一方,書‘杏林至善’,回鄉(xiāng)享清福去罷!”孫鶴林嘴唇微微哆嗦,磕頭拜謝而去。齊謹默然良久,殿中空氣仿佛凝滯住了,山雨欲來的壓力重重。穆子石一直不曾聽見慘叫或是杖責之聲,當刑獄司掌事回稟三名宮婢已死時,才猛然意識到,碧落去了,那雙略顯粗糙的溫暖的手,再也不會掐臉捏腮的撫摸自己。齊謹踱到陶氏身邊,似猶豫了一瞬,道:“你還有何話說?去年陶若樸調(diào)陶家旁支陶興,任南疆武校尉……這箭毒木藥粉得來想必容易之極吧?”陶氏輕啟朱唇,一笑間只見驕矜倨傲:“皇上,您想讓臣妾怎么答?”齊謹著實不喜她這般姿態(tài),道:“據(jù)實答,難道你做得出,竟會不敢答么?”陶氏從容道:“臣妾如實作答,只怕皇上不肯信,皇上只想信自己愿意信的,不是么?”齊謹冷冷道:“你私通外戚毒殺太子,事實俱在,人證物證俱全,你說朕該如何信你?”陶氏揚起臉,面龐豐潤若銀盤,笑容卻隱現(xiàn)悲傷倔強:“皇上,臣妾十六歲入宮即為貴妃,您是臣妾的夫君,是臣妾的天,二十二年來,我對皇上用心從未稍變,一如剛進宮時,可昭日月,可鑒天地。”“可惜臣妾沒變皇上卻早變了,也早忘了當年臣妾初進宮時,您對我的許諾?!?/br>齊謹大怒:“你心胸狹隘嫉妒成性,自皇后入宮更是懷執(zhí)怨懟屢番作惡,如今還喪心病狂毒殺太子……”說到太子二字時,終于忍不住落下淚來,道:“即刻令內(nèi)閣擬詔,貴妃陶氏,廢為庶人,賜白綾,皇三子齊和灃,廢為庶人,貶出宸京!”陶氏下巴微揚:“白綾么?我還以為皇上要將臣妾千刀萬剮呢?;噬希恢碧岱乐沂翘占业娜?,卻不知我一心一意為您,只要我在一日,陶家與和灃就不會有半點違背君臣父子之道?!?/br>齊謹雙眉一軒:“你是在威脅朕么?”陶氏咯咯笑道:“皇上以為臣妾怕死么?臣妾只恨自己不在洛氏入宮前就死!”齊謹連話都不愿再與她多說一句,走近穆子石,柔聲道:“隨朕去東宮……再瞧一眼予沛罷!”剛走到殿門處,只聽陶氏幽幽道:“臣妾死不足惜,只怕皇上從今后再無安枕之日……”偌大的治平宮正殿,轉(zhuǎn)眼只剩下皇后、陶貴妃與染香,刑獄司與龍朔衛(wèi)只守在殿外。陶氏靜默片刻后緩緩站起,緊盯著洛氏,聲音不大卻斬釘截鐵:“是你。”洛氏指尖猛的一哆嗦,發(fā)上鳳翅銀釵的明光襯得她面色如雪:“貴妃,你太狠毒!都是為人|母者,你為和灃我不怪你,但何苦要害予沛的性命?”陶氏發(fā)出夜梟般古怪的笑聲:“我狠毒?我哪里比得上你……皇上都不在了,你這般做戲給誰看?”洛氏素服□形纖纖,有弱不勝衣之態(tài),顫聲道:“本宮不懂你胡說些什么,當年予沛尚在腹中,你就令我宮中婢女袖藏麝香,更在安胎藥中做了手腳,予沛生來體弱,禍首是你!”陶氏幾步上前,兩個天下最尊貴的女人面面相對,近到一伸手便可以掐死對方,眼神中也都是圖窮匕見的狠絕恨意,活像兩頭失去幼仔的母獸。洛氏略瞇起眼睛:“你今日之果,已晚來了十八年,你不死,予沛的眼合不上!”陶氏行動間裙裾絲履仍是不出微聲的優(yōu)雅沉著,卻笑得寒意入骨:“是么?我死了,太子就能瞑目?我可不信……下毒主使到底是誰,一心想要太子性命的到底是誰,你比我清楚,死去的太子更加清楚!”洛氏眼角劇烈跳動:“予沛是我九死一生才得到的孩子……”陶氏立即打斷:“是??!虎毒不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