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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華宮告訴謝昭昭此事的時候,還有些不確定,“娘娘這個法子真的行嗎?” 謝昭昭平了平繡好的平安福,針腳還有些粗,但比之從前,已經是十分不錯了。 “對于吃貨來說,這個法子大約還是可行的。咱們且等等,短則一兩日,長則三五日,洝大人一定會想辦法來朝華宮。” —— 欽天監(jiān)最近有些不尋常,洝九大人先前說的講學五日不但告吹,連官署的一眾人也日日不見蹤影。偶然見了同僚,也是一副眉頭緊鎖的模樣。 朝中官員私下里紛紛議論,洝大人突然歸京本就蹊蹺,如今欽天監(jiān)這副嚴陣以待的模樣,莫不是要出大事。 一時間,朝野上下,人心浮動。蕭淮聽元寶說起此事的時候正在批折子,他沉吟片刻,最終還是放下了手中的折子,“擺駕欽天監(jiān)?!?/br> 而此時的欽天監(jiān),也儼然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長長的矮幾之上置著幾十個瓶瓶罐罐,一眾人正圍在幾前,你一言我一語,不知在爭論什么。 洝九扎在人群中,手里握著個小瓷盅,將那些瓶瓶罐罐里的東西一股腦的倒進瓷盅里。和了和,又聞了聞。 “嘖,這是什么鬼味道!”他嫌棄的扔開瓷瓶,又是搖頭,又是嘆氣。 為了配出謝貴妃送的那一盅蘸醬,欽天監(jiān)上上下下已經忙活了三日。 “師傅,要不您還是親自上一趟朝華宮?”一位五官靈臺郎苦著臉,“想來貴妃娘娘仁厚,不會在一罐蘸醬上為難了您。” 洝九心中有些不服氣,謝貴妃葫蘆里買的什么藥,他又豈會不知?可他就是有些不甘心,想他一個監(jiān)正,怎么能讓一罐蘸醬難住。這若是傳了出去,他“大周神算”的臉面還要不要? 那五官靈臺郎也是跟了洝九許多年,又豈會不明白自己師傅的那點小九九。眾人都眼巴巴的望著他,希望他能說說好話,著實是這幾日,大家圍著一堆調料轉,過得有些糟心。 五官靈臺郎清了清嗓子,“師傅……師傅是個什么性子,天下人皆知,其實也著實不必這般為難自己。” 這話說的很委婉,意思就是,你好吃,大家都知道,你便是真的向貴妃娘娘上門討要,大伙兒也不會笑話你。 許是得了臺階下,洝九捋了捋胡子,煞有介事的點點頭,“你說的甚是,枉為師修道多年,竟還是不能免俗,實在心中慚愧,慚愧啊?!?/br> 正感嘆著,便聽到內侍嘹亮的一嗓子,“皇上駕到!” —— 臘月二十三,俗稱“小年”。這一日,尋常百姓家中會打掃、祭灶,宮中雖然沒有這樣的規(guī)矩,但因著歲夕將至,也比平日里多了些喜氣。 一大清早,謝昭昭便出宮去了京郊報國寺。這些日子,她繡了幾個平安福,這回便是特意借著祈愿的機會,求報國寺的方丈大師開光。普云大師如今已是期頤之年,是大周極負盛名的得道高僧。 回宮的路上,謝昭昭將平安福一個個的都收好,放在錦囊中,只等著歲夕的時候,一一送出去。待收最后一個的時候,她看著手中的平安福,有些出神。 這是謝昭昭特意繡給鐘景祺的,雖說夜二已經帶回了消息,可她終究不愿意相信,還是一針一線的做了這平安福,便只當是自欺欺人了。 “娘娘……”碧荷小聲開口,看著自己娘娘的樣子,有些心疼。這幾日,娘娘看著是比前些日子好了許多,可她們這些做奴婢的心里明白,娘娘只是不想讓她們擔心罷了。 謝昭昭抬頭,沖碧荷溫軟的笑笑,“沒事?!?/br> 她將平安福收進錦囊里,挑起車簾向外望去。少京的雪已經停了,今日還難得出了日頭,近處的枝丫上蹲著只毛茸茸的小松鼠,像是入了定,車架經過也沒驚擾了它。謝昭昭看著小家伙憨態(tài)可掬的樣子,眉眼中也終于染上了些許笑意。 眾人回到的朝華宮的時候,太陽都已經快要落山。車駕從西華門一路駛向內城,在經過嘉善門的時候,遠遠便看到宮門口立著個人。 待走近了,才發(fā)現(xiàn)這人居然是欽天監(jiān)的洝大人。護衛(wèi)拱手行禮,洝九卻一本正經的走到謝昭昭的車架前。 “老臣給貴妃娘娘請安。”說著,便一揖到底。 聞聲,謝昭昭微微挑眉,隔著車簾,淡聲開口,“洝大人何時?” “啟稟娘娘,微臣夜觀星象,見太和殿西方隱隱有祥瑞之兆,乃是極為罕見的五星連珠!” 謝昭昭心中發(fā)笑,這糟老頭子為了騙吃騙喝,當真是什么鬼話都能說得出來。 “五星連珠?”她假意發(fā)問,“不知是作何解?” 洝九攏了攏袖子,擺出個極為端正的姿態(tài),“回娘娘,朱草生,嘉禾秀,甘露潤,醴泉出,日月如合璧,五星如連珠。” 他微頓,又朗聲道,“是為鳳凰在庭!” 這話本就了不得,出自欽天監(jiān)之口,便更是引人遐想。 “不過……”洝九微頓,“眼下只是有些端倪,天象還未成?!?/br> 謝昭昭卻不動聲色的開口,“眼下大周國運昌隆,風調雨順,又逢歲夕,有這般祥瑞,全賴皇上治國有方,煩請洝大人上個折子,將此事詳陳天子。” 說罷,便吩咐護衛(wèi)起駕。 傍晚的西北風漸起,洝九獨自扎在雪地里,這怎么和他想的不一樣?按理說,聽了他這番陳詞,謝貴妃理當再追問幾句,譬如這天象何時可成?一來二去,承了他的情,必要給他些賞賜。到時候,他便可順勢索要蘸醬了。 馬車里,碧荷也是不解,“娘娘不是這幾日都在等洝大人嗎?如今他自己主動送上門來了,娘娘怎么又把人攆出去了?” 洝九是主動送上門來的嗎? 謝昭昭心中不置可否,但至少不全是。他大約的確是想從自己這里討些好處,可方才那番“五星連珠,鳳凰在庭”的說辭,若非有人授意,便是借他一百個膽子,這老頭兒也不敢亂說。而能讓洝九有這般說辭的,普天之下,便只有蕭淮一人。 她想起那日蕭淮同她坦白時,說要留著姜太后另有用處。到底是何用處,謝昭昭如今也有了些猜測。只是時至今日,她似乎對很多事情,都提不起興致,也沒有了期待。 再者,洝九忌憚蕭淮,未必會同她說實話。若不好好磨一磨這老頭兒,只怕她又要被他忽悠了。 想到此處,謝昭昭才唇角微彎,“不急。鉤子已經放了,想吃食的魚兒,總還會再來?!?/br> 謝昭昭想的是不差,可她沒想到,第二日巳時剛至,洝九便領著欽天監(jiān)的眾人,聚集在朝華宮的門口,說是昨日觀星象,見吉兆西移,斗膽求了皇上,想借朝華宮的地界,再觀一觀。 洝九素來鬼話連篇,謝昭昭才不信他這番說辭,但既然請了皇上的口諭,她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