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一個(gè)武藝超群，卻暗含文人風(fēng)骨。

齊騖轉(zhuǎn)過身，看向遠(yuǎn)處金色稻浪翻滾。以前對著赫筠的時(shí)候，總覺得他的眼睛跟椰糕哥哥很像很像，因?yàn)殛P(guān)注，才一步一步深陷?，F(xiàn)在，他又覺得椰糕哥哥處處像赫筠。他咬了一下唇，他怎么能這樣！他不能這么下去，這樣對赫筠，對哥哥都是不公平的。他收回目光，落到竹簾上，開始將心思都放在竹簾上。

最初兩天，云鶴和齊騖都是吃的面。兩天之后，云鶴自己都吃不下去了。好在佃農(nóng)們都十分熱情，云鶴向周圍人請教，都會細(xì)心教他們。

云鶴第一次煮的飯，自己都看不下去。他心思著要怎么毀尸滅跡，可是，就算藏掉了這么一鍋飯，要怎么再變出一鍋飯出來？他看著一旁炒的黃不黃，黑不黑的菜，更是挫敗。

“飯好……香……”齊騖在外頭聞到了味道，就猜到了，不過閃到云鶴身旁的時(shí)候，頓了一下才尋了這么一句好話。哥哥那么辛苦地做飯，他總得說句好聽的。

“我去找別家買一些回來吧?！痹弃Q飛快地拿起飯鏟，作勢要舀出飯，清理鍋?zhàn)印?/br>
“仔細(xì)聞聞，也就是煙火氣重了一點(diǎn)，吃是可以吃的。”齊騖道，“應(yīng)該會很香的?！苯瓜憬瓜阋彩窍恪?/br>
“是嗎？”云鶴有些懷疑。

“是?！饼R騖將中間最好的一部分舀在一個(gè)碗里，再拿另一個(gè)碗舀邊上的飯。他將最好的一部分理所應(yīng)當(dāng)?shù)亟o云鶴，自己拿那碗“焦香”四溢的飯。

“我吃你那碗吧?！痹弃Q道。雖說自己手里的這碗飯也不是雪白熒亮得，可好歹是鍋里最好的了。

齊騖立馬往嘴里扒了一口飯：“不用，我最喜歡這樣的飯，吃著香?！?/br>
云鶴懷疑地看了一眼，見齊騖一口塞一口的，自己也不由自主地往嘴里塞了一口。其實(shí)，看著丑了點(diǎn)，吃起來……好似還能湊合。他想起之前在大司農(nóng)府煮給齊騖吃的那碗面，吃的時(shí)候也是這副樣子，好似是吃的是珍饈美味，一個(gè)回頭就灌下了一整壺水。他回頭問了輕絡(luò)，才知道自己加的料煮兩三鍋面都是可以了。

“你這飯……真那么香？”云鶴疑惑地探了箸過去，夾起一塊飯放進(jìn)嘴里。

齊騖看著云鶴的那雙箸，一時(shí)之間忘了動作。他這幾日都是刻意與哥哥保持著距離，這用箸到對方碗里夾吃食，怎么看都是很親密的人才會有的動作，就像……

云鶴嘗了嘗，焦味果然比他手里的濃重多了。他直接過去躲了齊騖的碗：“不吃了，重做?！?/br>
齊騖無奈，這飯又不餿又不壞的，如何就非要倒掉。

“還是煮面吧……”云鶴扶額，“明日我再去跟人學(xué)學(xué)，順道再看看怎么做饃饃?！?/br>
“直接問別家買一些吧，我們都對庖廚不通，如此還不如買來方便?！饼R騖道，“明日地里沒什么活，我見那邊有山，不若就去打只山雞什么的回來烤。我不會做飯，但烤的山雞還是很好吃的。”

“好?！痹弃Q只好點(diǎn)頭。他心思，瀾橋沒有受“天火”肆虐，也就是因?yàn)闆]有街市。若是有街市店鋪，哪里還需要這么煩惱，都可以買來吃了。

次日，齊騖一早就去東達(dá)山，云鶴則留在地里干活。云鶴回家的時(shí)候，齊騖還沒有回來。他試了試曬在井邊的水，有些燙手，就沒有燒水，而是直接兌了些水用來沖澡。

新竹籬大約是有一人高的，院門一關(guān)，外頭的人是一點(diǎn)都看不到里面了。云鶴脫了上衣，便舀了水來沖。天氣很熱，水沖到身上帶走了幾分疲乏。

齊騖到家門口的時(shí)候，是聽到里頭水聲陣陣的，不過他只當(dāng)是里頭在洗什么東西。打開院門的一刻，云鶴正舉著桶里最后一點(diǎn)水，從頸脖處往下澆。水花飛濺，在夕陽斜照之下染上一道金色光暈。晶瑩紛飛之后，那雪白的后背上仿若有只蝴蝶振翅欲飛。

齊騖一步一步走過去，兩步，弓箭掉下，又兩步，山雞掉下，再兩步，野兔落在地上……

水聲散盡之后，云鶴聽到身后的聲響，回頭看了一眼是齊騖，便撤去防備。他拿了棉帕擦水，一面道：“回來啦?！?/br>
齊騖沒有說話，在他身后站定。白色棉帕撫過后背，蒙在膚上的一層水珠拭過之后，蝴蝶骨越發(fā)清晰，隨著動作而微微張開。齊騖從后面抱過，埋首將額頭貼到云鶴的后頸，輕聲道：“赫筠，赫筠……”

云鶴聽到他的聲音，便是一滯。

“赫筠?！饼R騖閉上眼。

“你……是不是……”云鶴想要說是不是認(rèn)錯(cuò)了人，可之下的字卻是一個(gè)都說不出口。他剛沖過澡，背上沁涼得很，可齊騖的身體卻是灼熱得很，他只稍微一動，便感覺到有兩滴guntang的水落到他的背上。那是齊騖的淚水。

“赫筠?！饼R騖不會認(rèn)錯(cuò)。這是他親吻過很多遍，他最喜歡的一部分。他的手顫抖著撫上他的肩胛，這里的每一寸他都十分熟悉。平靜時(shí)，白雪為肌玉做骨，仿若沙灘上最耀眼的貝殼。一個(gè)牽動，一個(gè)伸展，那背上蝴蝶仿若即將振翅而飛……齊騖虔誠又懷戀地將唇觸碰到他后頸。

齊騖的手指撫到他后背的時(shí)候，云鶴的心里已控制不住地顫抖，理智要他立馬止停，可神志卻早已飛揚(yáng)九天之外。等那道柔軟而火熱的唇貼到他后頸時(shí)，云鶴揚(yáng)起脖頸，喉間發(fā)出那聲輕微而熟悉的悶哼……

“赫筠。”齊騖的聲音既欣喜，又帶著幾分落寞。那聲音是赫筠的聲音，他認(rèn)得出來。這一定是他的赫筠，可為什么由著他誤會？他以為赫筠死了，那么難過，他看在眼里，卻是什么都不與他明說。為什么？

☆、終章

“赫筠。”

那一道略有欣喜的喊聲將云鶴從九天拉回平底，他身形一僵，手緊緊攥起。

齊騖正環(huán)抱著他，這么一點(diǎn)細(xì)微變化，立馬就感覺到了。他沒有動，只在云鶴背后輕輕喊道：“赫筠……”那聲音帶著幾分哀求，手上的力道也加重了幾分，好似手一松開，懷里的人便會消失。

“我去穿衣服?！痹弃Q還是用賣貨郎的聲音與他說話。

齊騖頓了一下，手一點(diǎn)點(diǎn)放開。

云鶴在齊騖松手之后，便抬步走進(jìn)屋里。他的腦子很亂，齊騖認(rèn)出他的時(shí)候，他有過一陣歡喜，可隨后就想到齊莊的規(guī)矩。一個(gè)諜支的被人這么認(rèn)出來，那是麻煩，他不能破壞齊莊的規(guī)矩。他一面想著，一面將濕噠噠的褲子換下，拿了一套干衣衫穿上。

齊騖在云鶴離開之后，就拿過一桶水兜頭淋下。水滴滴答答地砸到石板上，他沉靜下來再想了想，覺得自己方才并不是糊涂了，那樣的觸覺是真實(shí)存在，所以那定是赫筠。他伸手抹掉臉上的水，抬腳走進(jìn)屋。

云鶴聽到身后腳步聲的時(shí)候，剛扣好最后一個(gè)盤扣。齊騖并沒有進(jìn)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