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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耽美小說 - 大司農(nóng)和小男妾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174

分卷閱讀174

    云鶴掃過一眼,卻沒有流露任何不恰當?shù)纳袂?。他憐惜她們,可不能因為她們就破壞齊莊的計劃。他只微微一笑:“今日的湯熬得很好,都嘗嘗。”

“謝老爺!”眾姨娘起身在旁行禮。

這一夜,大司農(nóng)府上上下下的人都比往常睡得早一些,也好似更熟一些。子時的時候,云鶴在書房低低吹起了簫。簫聲低啞,卻傳遍整個大司農(nóng)府。

很快,云鶴聽到府里的輕微聲響。他放下簫,思緒仿若飄過大司農(nóng)府每個角角落落,再想起遠在京郊莊上的孫伯和幾個姨娘,他輕輕一笑。原本,復(fù)雜的差錯他是不會讓孫伯去查的,孫伯只能看一些簡單的賬目,也就是如此,才能名正言順地拖住他的手腳。那幾個跟著一同過去的姨娘,都是學過一點拳腳功夫的,到外面去也不會被人欺負。他很放心。

沙漏里的細沙一點點往下撒,大司農(nóng)府里一片寂靜,直到最后一粒沙墜落?;鸹◤母魑輫姲l(fā),漆黑的夜空映得如同白晝,被氣流沖出的碎磚與煙塵都看得清清楚楚。靜謐的大司農(nóng)府瞬間成了一片火海,轟然倒塌聲,屋梁燃燒聲,磚塊砸落聲,全部混做一團。與此差不多時刻,羅那各地多處都噴發(fā)出一道道火花。有些是衙門,有些是店鋪,也有是工坊。如此,大司農(nóng)府的大火也就不那么特別了。整個羅那上空都彌漫了青黃煙火,前幾個時辰還是無處不飛花的國度,在這一瞬間,仿若是人間煉獄。

在熊熊大火與煙氣之間,都是剛剛驚醒的人們,有的呼喊火著,有的拎桶潑水,也有被這一切嚇住的。在這些慌亂與嘈雜里,好似只有那些在燃燒的屋宅顯得十分沉寂,死一般的沉寂。

☆、第95章

齊騖接到消息趕回京都的時候,大司農(nóng)府只余殘壁斷垣。處處是青煙,鼻息里都是嗆人的味道。齊騖揪住一個清理殘渣的兵士,大聲吼道:“人呢!大司農(nóng)人呢!”

兵士白了他一眼:“你誰??!吼什么!”

“大司農(nóng)呢!”齊騖的眼睛都紅了。

“我們在這里不就是為了尋找大司農(nóng)的尸首嗎!”兵士一直在火堆里扒拉,心里也不好受。這么大的火,房屋都坍塌得不成樣子,哪里還能扒拉出尸???

尸首?齊騖松開了兵士的衣衫。這么說來,大人并沒能從火海里逃出來?他趕過來的一路上,還抱著幾分希望,說不定大人能逃出來,說不定禁軍把火撲滅了,大人什么事都沒有??墒?,聽到兵士這么一句話,他殘存的希望都破滅了。

“什么人在這里大吵大嚷?!迸崾幕叶牙锞従徧ь^。

齊騖從滿頭滿臉的灰中仔細辨認,才認出了裴盛。他看著裴盛臟污的一身,不免眉頭一皺,隨后一掃他方才埋首之處。

裴盛也認出了他,這個讓赫筠失意了好一陣的“知心人”。他緩步踏過殘骸,問他:“你怎么回來了?現(xiàn)在這個時候,你回來作甚?”

齊騖的嘴唇動了一下,卻是沒有言語。

“你不是會武嗎?”裴盛道,“赫筠……落難的時候,你在哪里?”他知道天火所在的地方,什么都逃不出,可他還是這么質(zhì)問他了。

齊騖緊緊攥了一下手。

“說啊!”裴盛揪住他的衣領(lǐng),將滿手的黑灰染了他一身,“你會武怎么不救走他!”

齊騖眼里發(fā)疼。

裴盛撒開手,背過身哽噎道:“現(xiàn)在……什么都晚了……”

齊騖緊緊攥了攥拳頭,手心里掐得直發(fā)疼。最后他手上一松,朝那個最熟悉不過的地方走去。深夜里,大人肯定是在主屋臥房的。不管能不能找到什么,他也要去看一看。

這幾日,大司農(nóng)府來了一道又一道的人。兵士奉旨翻撿了一番,廢墟里實在分辨不出,便只能抓了兩把灰,撿了未燒盡的碎骨,往上面交差。裴盛跟著兵士翻了兩日,之后也只是偶爾經(jīng)過這里的時候停頓一下,他還要繼續(xù)當他的大司徒,不能一直在這兒緬懷他的愛戀。明晟只站在外圍,看了一日之后撒上一圈酒。孫伯和幾位姨娘也有回來過,可嚎啕之后也只得這么裝了點灰回去立個墓冢。

對于這一些,云鶴都不知道,只在撤出京都之前,繞回大司農(nóng)府看了一下。大司農(nóng)府受“天火”肆虐的當夜,齊莊暗人好些都趁著混亂離開了京都,剩下的便是不能一走了之的,諸如諜支一派。許多諜支暗人滲入羅那已久,或是在世家貴族后院里生兒育女,或是有擔任大小官職的,又或是以經(jīng)商為名在外行走……諜支暗人要抽身離開,就要將存在的痕跡都抹干凈,有些來不及當夜撤出的,便會晚上幾日。云鶴作為諜支羅那京都御首,必定要等清點完所有該撤走的諜支暗人之后,才能離開。

他到那片廢墟之時,正大雨滂沱。雨水沖刷著巨石與碎磚上的煙灰,卻洗不去燒焦的黑色。黑一道黃一道的水流匯聚起來,混著煙灰攪進泥濘里。好歹,他在這里住了很久很久,以后不知還有沒有機會回到這里。云鶴踩著石頭在一處停下,就算整棵樹都已燒毀,徒留這么一小截,他也認得,這是齊騖最喜歡的那棵樹,后院與前院相隔處的青木香樹。以前是多么茂盛……

云鶴站起身,遠遠近近都模糊一片。大雨傾盆,水氣彌漫,不管曾經(jīng)繁花似錦,現(xiàn)下都籠罩在這片朦朧里。他看了看昏暗的天色,便打算離開,可沒走幾步,便看著前頭的“石頭”突然動了一下。細細看去,他才發(fā)現(xiàn)那“石頭”好似是暗沉一些的衣衫。都好幾日了,怎么還有人?

云鶴稍一思忖,手上的油紙傘差點抓不穩(wěn)。他趕快過去翻過來看,雨水淋散了那人的頭發(fā),蓋了滿頭滿臉,可他還是辨認出來了:“齊騖……”

齊騖的眼珠動了動,卻沒有睜開。父親離世的時候,也是這樣的雨天。他好似看到父親在看著他,依舊是那樣目無表情的冷淡,讓他一時之間忘了上去請安。過了好久,他才想起來,自己已不是那個什么都不成的娃娃,長高了許多,而且他會武,他不必再仰望。待他再抬頭時,卻已沒有父親的身影。他有過一陣失落,他總是成為被拋下的那個。父親走了,剩下了他;大人走了,又只剩下了他……赫筠,他念著這個名字,心里一陣一陣發(fā)疼。如果他沒有出去押鏢,留在大司農(nóng)府該有多好;如果他沒有半路返回,該有多好;又或者,他沒那么貪心,沒有時刻想著獨占大人,該有多好……恍惚里,他似乎又聞到了赫筠的氣息,便不由自主地纏著。這一次,他不想被拋下。

云鶴將齊騖背回去,立馬準備了一桶熱水給他沐浴。他看過齊騖的脈相,他只是虛弱,并沒有任何問題。這是幾日沒有吃了?云鶴執(zhí)著棉帕給他擦洗,一面心思著。洗到手指的時候,云鶴看著他的手指甲皺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