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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便看了一眼云鶴。他父親一直對他們說,不能將巔城里早就恢復農耕的事說出來的。“真辛苦。”云鶴摸摸齊騖腦袋。“哥哥,父親說不能將農耕之事說出去的?!饼R騖道。“嗯,那你記得以后說話小心些?!痹弃Q道,“京都里人多口雜,此事干系重大,就算對府里人都不好說。”“知道了?!饼R騖點頭。云鶴終于可以正面好好地看一看齊騖了,便安靜地沒有說話。小娃娃果然是長大了,都長到他胸口了。齊騖對上云鶴的眼睛沒一會兒,立馬回身往床上一跳,將頭埋進薄被。“怎么了這是?”云鶴一驚,伸手去拉。齊騖死死拽著被子,不肯放手。“蒙在被子里不熱嗎?”云鶴著急問道,“發(fā)生什么事了?”云鶴問了好幾遍,齊騖聽他的聲音有些焦急,才悶悶道:“黑了?!?/br>“???”云鶴一時之間反應不過來。“哥哥不喜歡黑孩子?!饼R騖的聲音帶著幾分委屈,“我曬黑了。”云鶴失笑,那明明是他自己說的,嫌棄自家哥哥又黑又油,還臟。他道:“我沒看出黑,跟以前差不多。”“真的黑了……”齊騖依舊埋在薄被里。“男孩子要那么白作甚,”云鶴耐心哄道,“你現在的膚色正好,帶著陽光的光澤,我想要還要不來。”“真的?”薄被微微動了一下。“真的?!痹弃Q道。“哥哥喜歡?”齊騖又動了一下,似乎在猶豫要不要出去。“喜歡?!痹弃Q道。齊騖這才猶豫著從被里探出腦袋,看了看云鶴的眼睛,果然沒有嫌棄。他道:“我雖然曬黑了一點點,但是一點都不臭,也不臟,我每天都洗兩個澡。不信,你聞聞?!?/br>云鶴一笑,湊過去真就聞了聞:“嗯,香香的?!?/br>齊騖總算滿足了。云鶴失笑,什么毛??!他坐到床榻上,道:“過來?!?/br>“嗯?!饼R騖乖乖坐到他身邊。云鶴拿出油紙包,給他:“還喜歡吃嗎?”“椰糕?”齊騖的眼睛一亮,伸手捏了一個來嘗,“喜歡!”云鶴一笑,看著他吃。“我好久好久沒吃到了!”齊騖吃得很高興。“那你們吃什么?”云鶴看他。“剛開始父親要我們自己獵東西吃,我怎么都抓不到,后來還是母親偷偷塞饃饃給我吃的?!饼R騖說著便嘴一咧,“到巔城之后就吃了好久的野菜,什么米面都沒有,后來有人送糧進來,總算吃上米面饃饃了。”“五歲……就要你自己獵東西?”云鶴挑眉。“嗯,”齊騖道,“父親說我們學會了,以后就餓不死了?!?/br>云鶴摸摸他的頭:“你父親說的對?!?/br>“我學得很快,跟著哥哥學了三天便獵到東西了?!饼R騖道。云鶴一笑:“獵到什么了?”“我抓魚去啦!”齊騖樂不可支,“駐扎的地方正好有小河,下河抓魚,我抓了好幾條呢!”抓魚也叫獵?云鶴失笑。“之后就是射鳥獵山雞抓蛇,都會了?!饼R騖道,“哥哥,我烤的山雞焦香焦香的,可好吃了,以后我一定要烤給你吃!”“好?!痹弃Q摸摸他腦袋,“你乖乖睡覺,我要走了?!?/br>“哥哥……”齊騖有些舍不得地拉著云鶴。“都回京都了,以后我可以常常來看你?!痹弃Q道。“真的?”齊騖見云鶴點頭才放手,他想起云鶴曾到西北去看他,便問,“哥哥怎么會知道我在巔城的?”“你在哪兒,我總能找到。”云鶴道。齊騖一聽笑了,他將這句話記在了心里。“好好吃飯,好好練武,”云鶴看了他一眼,思及大司馬府里的狀況,又加了一句,“萬事小心些?!?/br>齊騖不住點頭,看著云鶴輕身躍出院子。齊鳴帶著家眷回來,皇帝果真廣召名醫(yī)為齊夫人看病,只不過收效甚微。大概是路途勞累,齊夫人回京之后病情又加重了些,好容易熬過了一個冬日,到春日便是入了膏肓。大司馬府仿佛籠罩在一片陰郁之中,齊鳴更是告假在家陪著夫人。“老爺,妾身怕是沒多少時日了?!饼R夫人的臉發(fā)了青白,一直忍著疼痛。齊鳴憋了一口氣,緩緩才道:“再喝一點,多喝一些身子才能好。”“老爺,我這毒是解不了的,不如痛快地死了?!饼R夫人每日都在疼痛里煎熬,為了不讓齊鳴憂心,她死死咬著不喊一聲痛。“夫人,”齊鳴看她,“你可不能讓孩子們失望?!?/br>齊夫人立馬沉默了,她知道齊鳴話里的意思,再看一眼他的眼睛,齊夫人微微張開唇,接了一口米湯,費力咽下。不過,沒喝幾口,她便昏睡了過去。齊鳴見她睡過去了,便讓人過來給她擦身換衣服。她昏睡的時間越來越久,體力也越來越不好。也是因為此毒霸道,她吃什么都不行,只能靠著一點米湯維持。原本那般活潑的女子,如今成這樣,他心里總是不好受的。他一直都知道,她在忍著疼痛,疼得鬢角的發(fā)絲都沾著汗水。齊鳴閉著眼睛,站在夫人床邊靜默。再過半個月,齊夫人已經忍不住疼痛了,時常會哼出聲音來。“老爺……妾身有個請求,”齊夫人的眼眸疼得有些渙散。“嗯,你說?!饼R鳴道。齊夫人的聲音從牙齒縫里擠出來:“給妾身一個痛快……妾身……受不住了……”齊鳴擰眉不忍:“夫人……”“戰(zhàn)場上殺得那么利落!為何不給我一刀!”齊夫人的眼眸泛了紅,嘶吼道,“快點,給我一刀!”齊鳴偏過頭,殺敵怎能與這相比,這是他的妻?。?/br>“齊哥,齊哥……”齊夫人的聲音帶了幾分哭腔,“我疼,齊哥,我疼啊……”“蠻蠻……”齊鳴垂著頭,“我下不了手啊……”齊夫人看著他瞬間恢復幾分清明,她怎么能逼他,他已經很不容易了。她輕道:“齊哥……對不起……”“蠻蠻,”齊鳴將她瘦如骨柴的手握在手心里,“千萬支撐??!”“齊哥……我……已經撐不到他們回來了……”齊夫人放空了眼神,她感覺到手上一滴濕熱,又緩緩轉過去看他,“齊哥……我真撐不住了……給我個痛快吧……”齊鳴緊緊握著她的手,不語。齊夫人看著他好一會兒,隨后閉上眼。別人不知道,她還能不知道,齊鳴不是嗜殺之人,他面上看著沉郁冷漠,其實心善得很。再睜眼,她輕聲道:“齊哥……我想喝參湯……”齊鳴立馬道:“好?!?/br>參湯拿來,齊夫人皺著眉一點點強忍著反胃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