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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膽子小,人也沒什么主見,嫁人了以后,就全心全意的聽著二姑夫的話,伺候著他跟什么一樣的。 二姑夫不回家,二姑就沒有人陪著回娘家,不敢去很婆婆說,因此盼著娘家兄弟來,來了不是為了幫著干活,是為了有個人能對著說一說委屈,說一說心里面的苦。 結果張向東那么大一個高個兒,一米八五的人,本來肩膀上扛著一麻袋的玉米,聽到了,臉就下來了,不高興了。 他多好脾氣的一個人啊,都不高興了,那么大的一麻袋一下子就摔地上去了,“嬸子,怎么說話呢?” “我二姐有什么不對的,今兒我也在,你跟我說說,你別去說她,她膽子小?!?/br> 可不是膽子小,二姑就一直在那里抹眼淚呢,也是不硬氣,你說你娘家兄弟在,你說出來大家評評理,就一個人在這里聽著,委屈著流淚。 就這樣,婆婆還不肯住嘴呢。 她婆婆一下子就愣住了,回過神來了,“沒什么事兒,我就是說說,沒什么事兒?!?/br> 這事兒弄得,張向東也不是那種蠻橫的人,他也是內向的很,這一次是沒聽下去,他人還在這里呢,還在這里給你們干活,就這么欺負我jiejie,眼里面裝不下人了是不是? 打哪兒以后,張向東就惱了,再也沒去過。 大概二姑的婆婆也覺出味兒來了,性子不那么左了,倒是對著二姑好了一點兒,不那么刻薄了。 慢慢二姑夫,是常年不在家里的,他十七歲的時候,父親帶著他去上海,去碼頭上扛大包,裝載卸貨。 吃多少的苦頭啊,上海人又嫉妒排外,所受到的苦頭比一般的打工的還要多多了,慢慢地磨礪出來了眉高眼低,在碼頭上一步步的走出來了,成了個管事兒的。 專門負責的是招工之類的,因為本地人不去干這些苦活兒累活兒,這么大碼頭,每天來來往往的都是船只裝載卸貨的,需要大量的人工。 內地招工便宜,而且人老實本分能干,能安穩(wěn)的下來,因此二姑夫就利用老家豐富的人力資源,給帶到上海去。 老家里的人,都想著大上海,是大城市,工資水平比現這里高,去了沒什么不好的,很多人都愿意去,每次二姑夫回來招工,都是藥十幾二十個人。 鄉(xiāng)下的小伙子們,呼朋引伴的,三五個一起就去了,哪里有宿舍,大家伙兒一起去了,也有個照應。 因此都奔著錢去了,趁著年輕去攢錢,撇下來家庭,撇下來老婆孩子就去了。 這次回來,也把二姑借過去了,他跟二姑就一個兒子,叫小山,到了上學年紀了,想著為了上海的戶口,為了優(yōu)質高等的教育,把孩子接過去,二姑當然跟著一起去了,也算是不在婆婆手底下過日子了。 張向東就這么走了,走的時候是一個大早上的,鄉(xiāng)下人出去打工,都是背井離鄉(xiāng),卷著鋪蓋去了,不曉得去了當地可以直接買,就是曉得也舍不得那個錢。 一大早上,秋天的早上,已經是極為涼爽了,帶著nongnong的晨霧,地上帶著一層濕氣,有半邊榮枯的草葉子上面,帶著一晚上凝聚起來的白霜,沒道理來的蕭瑟。 坐汽車,一天的時間去上海,張向東的頭發(fā)長長的,背著一卷鋪蓋,然后帶著一兜子的衣服,馬永紅揣著手,給他遞過去雞蛋咸菜,還有一卷蔥油餅。 “路上吃,先把雞蛋吃了。杯子里面有熱水,一會兒喝。” 張向東只悶悶的低著頭,似有似乎的答應了一聲,背著心里繼續(xù)往坡下面走。 馬永紅就繼續(xù)跟著后面,“錢拿了嗎?好好裝著,別讓人偷了去了?!?/br> 張向東看著那走了一半的坡,能看到下面的人家,還沉浸在一片白霧里面,隱約帶著安靜跟祥和,日出未來。 “你回去吧,別送了?!?/br> 聲音帶著哽咽,他聲音一直都是小聲兒的,很少跟人家老爺們一樣的高談闊論,只有喝酒高興了,才會笑著跟大家一起吹牛。 回去吧,別說了,再說下去,怎么好離家呢。 別說了,回去吧,這樣離開的人才好舉起手來,擦一擦要掉下來的眼淚,別讓父老鄉(xiāng)親看到。 離別似乎不應該太長,這樣才能讓離開的人,放心的流下來眼淚,也讓送別的人,在扭身回家的時候,能從心里面長長的嘆氣,不至于把留下來的話兒說出口。 各自分別,離開,有些話兒,不用說,大家都知道。 馬永紅就站在半坡上,看著他的身影漸漸的遠去了,消失在一個大霧的早上。 她記得那一天早上的霧,白的跟幕布一樣的。 慢慢不知道張向東是什么時候離開的,似乎從某一天開始,沒有任何的前奏,她就習慣了,很快的適應了父親不在家里的日子。 窮人家孩子早當家,她清楚的很,張向東出去是為了賺錢的,必須要出去的,哭都是沒有用的。 她跟馬永紅兩個人在家里,地里面的活兒,都是馬永紅一個人干的,一個人累的要死要活的,一些活兒,就不適合女人來干,沒那個力氣。 可是丈夫不在家里,就只能咬著牙去干,半夜里開始澆地,一忙起來就是一晚上,連送飯的人都沒有,忙的在家里吃飯的功夫豆沒有。 收小麥的時候,機器打麥子,得一個人送著麥子進機器,一個人在出口那里撐著袋子等著,最起碼要兩個人才忙的過來。 可是家里沒有人幫忙,這時候大家都忙的不行,本家親戚也顧不上你。 馬永紅就跟人家一起干,有幾個丈夫也不在家里,出去打工的,幾個女人就商量好了,今兒干你家里的,明兒是我家里的。 女人吃起苦頭來,咬著牙的狠勁兒,基本上就沒有男人什么事兒了。 作者有話要說:醉后不知天在水,滿船清夢壓星河。 第32章 挨打 對于慢慢, 實在是顧不上了,不餓著肚子, 就已經是最大的努力了。 馬永紅也很累,她忙一天,回家吃飯都吃不進去, 心里面一股子的火氣。 有時候就忍不住拿著慢慢撒氣, 總得有個方式去一下火氣,看慢慢很多時候, 都是挑刺兒的,不知道怎么回事, 就觸痛了馬永紅的神經了。 事后馬永紅也覺得后悔,可是她控制不住,大人對孩子總是少一點耐心的,而且按照自己的想法來的, 如果違背了,那大人似乎是有天然的鎮(zhèn)壓的權力的。 但是她疼愛慢慢的心思, 是比任何人都要多的,所以慢慢從來不去想這些事情。 你說了我,對了我就聽著,不對不講理的地方, 我也聽著就是了。 小丫頭也很有意思了,有自己的想法,三伏天的大熱天里面。 大姑的腿上長了一種疹子,張老二家里的打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