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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著姥爺?shù)氖?,不肯說話只是哭。 姥爺一直看著門外,馬永紅牽著慢慢,屋門開著,慢慢一下子就看到了那寶藍色的衣服,她害怕這個,不肯進門。 馬永紅也不勉強她,只讓她去前面大姑張向南家里,張向南家就在姥姥的前面一條街上。 馬永紅自己進去了,跟大姨低低的哭著,姥爺一直等著大舅從城里面接了雙胞胎孫子來,才肯閉眼,他生前最喜歡的就是這一對孫子,聰明伶俐又愛學(xué)習(xí)。 姥爺苦出身,當(dāng)年娘改嫁了,他曾經(jīng)跟著去了幾年,去那邊上學(xué),因為要干活兒,學(xué)校里面一周去一兩天,即使是這樣,學(xué)習(xí)成績也是第一名拔尖兒的。 只是后來,后爹不讓去上學(xué)了,老師親自來家里,跟后爹商量著,“不要學(xué)費了,孩子是個好苗子,要他去學(xué)校里面去?!?/br> 那時候的學(xué)費,是半袋子地瓜干。 后爹不肯答應(yīng),要姥爺去地里面干活兒,為此老師走了,姥爺為著這個事兒,記恨了后爹一輩子,一怒之下又回來了,再不肯去后爹那里去,十二三歲回來訂立門戶,自己種地去。 白日里去地里,然后趁著空跟人家學(xué)寫字,到了晚上回來的時候,胳膊上都是記下來的字兒,然后自己在燈下面學(xué),為此學(xué)了個七七八八,最起碼是識字兒的。 然后成了公社的干部,帶著村子里面的人挖水庫,興修水利,破四舊,他興修的水利工程在他去世幾十年以內(nèi),依然是村子里唯一的一個水庫,到了干旱的時候放水灌溉農(nóng)田。 所以他自己受過了沒有文化的苦,從沒有機會享受教育資源,因此對著聰明伶俐的雙胞胎孫子很是喜愛,愛他們喜歡看書能坐的住,不到處去瘋玩。 慢慢在姑姑家里玩,姑姑疼她,給她洗了桃子吃,有去煮花生,鹽水花生,剛出來的花生,里面不加別的東西,八角花椒放進去加一點兒鹽,好吃的很。 這樣的孩子吃食,馬永紅是向來沒有功夫做的,也沒有這個精致的心思。 突然就聽到后面嗡嗡的哭聲,越來越大。 姑姑趕緊從廚房出來,看著慢慢,“你姥爺沒了?!?/br> 親戚或余悲,他人亦已歌。 作者有話要說:明日不可知,卻依舊可期。我將繼續(xù)懷揣著這秘密,默默走在人群中,他們都不回頭,有些人,只能陪你一段路。 第29章 姥姥 慢慢手里的桃子一下子滾到了地上, 她剛才隨意的脫開馬永紅的手不肯進屋, 卻不曾想到,那是這輩子離著姥爺最近的時候了,以后的每一天, 都是永別。 姑姑牽著她送到后面去,她依然不敢進屋子,屋子里面高低起伏的哭聲, 慢慢站在外面, 看著大舅跟二舅出來, 紅著眼睛,卻還要去準(zhǔn)備人的身后事,該去送帖子的送帖子,還要去準(zhǔn)備酒席,棺材值錢,沒有一樣兒是輕松的。 慢慢站在院子里, 看著人人的臉上帶著眼淚, 慢慢地就有點模糊,她低下頭,一半院子在陰涼里面,被屋子擋著的, 一半是在太陽里面, 陽光很是刺眼的疼。 心里面一陣恍惚,她覺得這個場景很熟悉,只是說不出來, 也不曾記得,此時此刻,好似她不屬于這個世界一樣,只是看著別人在歡笑流淚,看著別人的過往。 姥爺去世了,大舅二舅多少年鬧得不可開交,為了老宅,為了姥爺?shù)腻X,為了家里的幾分地,為此給姥爺不少生氣的時候。 可是人沒了,兄弟倆似乎成了這世界上能相互依靠的人了,和和氣氣的辦完了喪禮,風(fēng)光的給姥爺送進去了陰宅里面。 一個人,一輩子,就這么過去了,不論是什么出身,不論是中間起起伏伏,好使跌宕起伏,最后一坡黃土,人死為大,萬事皆空。 姥姥驟然就是一個人了,她不曾見到人就哭,只是跟往常一樣的,提起來的時候,只是說一句,“命不好,一輩子苦命?!?/br> 可不是,熬了一輩子,一輩子受窮,去當(dāng)干部的時候,整天出去開會,家里孩子不管,地里的活兒也不管,都是她帶著孩子們過得。 他當(dāng)干部出去開會,出去交公糧干活兒,從來不肯出去吃飯,都是自己帶著糧食出去的,生怕吃了國家人民的錢,不曾貪污一毛錢,不曾拿過人民的一針一線。 家里唯有吃飯的那一張小飯桌子,是隔壁村子的一個人送給他的,姥爺收下來了。 就是這樣的一個人,五十歲出頭的時候去世了,要是活著,退休工資拿著應(yīng)該安度晚年了。 所以姥姥才會對著馬永紅說那句話,喪父長子,無母長女,自來命運不濟,多見端倪,十有九中。 馬永紅怕姥姥一個人總是寂寞,沒過多久就送著慢慢來陪著姥姥。 姥姥很愿意了,她疼愛孩子,而且是無差別的疼愛,從不因為孫子是自己家里的男孩子,而多疼愛一點,多外甥女差點兒。 她總是家里有什么,就給什么,只要你來了,從那以后不藏著東西,不會不給你吃。 就是姍姍表姐來了,說是喜歡什么,姥姥也從來給她做好了,要什么給什么。 她跟大姨是一樣的,看著誰都比自己重要,看誰好都比自己好,看別人高興了,比自己都要高興。 慢慢也愿意來,因為總是吃好吃的,姥姥手巧,會各種各樣的零食,她愿意在這里待著。 晚上的時候,姥姥就帶著她到前面靠著馬路的寬闊高地兒上納涼,慢慢記得很清楚,每一個晚上,都是夜色溫柔得很。 三五個人,七八個人在一起,自己帶著馬扎,或者是坐在石頭上,不記得有沒有風(fēng),只記得不曾熱過,沒有電風(fēng)扇吹著依然感覺很涼快。 說著陳芝麻爛谷子的事兒,姥姥那一段時間總是說起來姥爺,她信輪回,也信善有善報,姥爺?shù)母笏X得應(yīng)該是在后面的。 “那時候,他去開會學(xué)習(xí),到東北去,有人沒錢了,問他借錢,幾毛錢的火車票,慢慢姥爺心善,就給墊付了?!?/br> “誰知道,到了地方食堂里面吃飯,沒想到那個人是廚子,家里過不下去了,經(jīng)過人家介紹關(guān)系去東北當(dāng)廚子去了,正好就是在姥爺吃飯的那個食堂?!?/br> 說到這里,她總是一副自己很信服的樣子,在那里表情極為濃重了,“她姥爺去打飯的時候,上面是白菜,下面的半缸子全是rou片子。” “等著她姥爺回來了,說是吃了一個月的好飯呢,頓頓都是rou,都是人家那人偷著給他的,沒想到幾毛錢火車票,換來了這么大回報?!?/br> 慢慢就趴在她膝蓋上,她的小板凳是小小的一個,一只手墊在下巴上,仰著頭看著天空,深藍色的絲絨一樣的顏色,星星那么多,那么開闊。 乃至于長大很久以后,慢慢都覺得晚上的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