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昏厥中醒來，就這樣跑出去，他難道不會覺得頭昏？”

此時的海利已經(jīng)坐在了審訊室里，他的對面是一臉漠然的亨特。

“再次見到我，你似乎一點都不驚訝?！?/br>
海利微笑著，仿佛有日光從他的身后穿透而來，整個陰郁的空間明亮了起來。

“我本應(yīng)該驚訝的部分已經(jīng)過去了，所以剩下的部分沒什么值得驚訝的?！焙嗵氐卣f。

“哦，你本該驚訝的部分是什么？”海利好奇地?fù)沃掳汀?/br>
“你從什么時候開始懷疑我的？”

“嗯……談不上懷疑，只是一種感覺罷了。從第一眼見到你開始?！?/br>
“什么樣的感覺？”亨特學(xué)著海利撐起下巴。

他們兩人互相對視著，就似世界對折的兩端。

“當(dāng)然是遇到同類的感覺。”

海利眨了眨眼睛，如同水波般的目光里是無盡的誘惑，但沒有人知道水波的盡頭到底是什么。

“所以你早就知道我和謝默的計劃?！?/br>
“嗯哼。謝默故意將發(fā)卡戴在你meimei的頭發(fā)上，就是為了吸引我和伊恩去找你們。然后你們就可以完成最后的‘真人秀’了。不過這場秀的結(jié)果你還滿意嗎？”

“嗯，很有意思的結(jié)局?？吹贸鰜恚麪柼絾T你也很享受?！焙嗵財偭藬偸?，靠著椅背。

“當(dāng)然。從我十五歲那年第一眼見到他，我就想把他關(guān)進(jìn)屬于我的世界里，只有我和他的世界，不需要太大，不需要太多，剛好裝下我們就好。我可以盡情地做所有我想對他做的事情，連空氣都多余。所以我謝謝你和謝默，幫我完成了這個心愿?！?/br>
海利的指尖滑過自己的眉梢，空氣與光線在那一刻扭曲轉(zhuǎn)折。

“可是那值得嗎？也許你們都會死在那里。”亨特問。

“我從不害怕死亡。因為我們都是會死的。但有一點是我永遠(yuǎn)都不會甘心的?！?/br>
“什么？”亨特饒有興趣地問。

“他活著，但是不屬于我。但是現(xiàn)在我知道，他是我的。由始至終都是我的。謝謝你幫助我證明了這一點?！?/br>
“拉塞爾探員，其實我有一點忘記提醒你。這個世界上像我和你這樣的人還有許多許多。他們會看著你，盯著你，很樂于將你的生活四分五裂，特別是對你最重要的人。你握得越緊，他們就越想要將他從你身邊奪走。所以如果我是你，我會用力地忍住，將他藏在最隱秘最不可知的地方。我不會讓全世界都知道他對我有多重要?！?/br>
“謝謝你的忠告，亨特。不過如果你能做到將一個人藏在最心底，不讓任何人知道，那一定是因為你對他的執(zhí)念還不夠深。因為等到你把他當(dāng)做自己的全部時，你是無論如何都忍不住的?！?/br>
“總有一天，你會像我一樣，心甘情愿地掉落下去。”

“我不會。因為我有想要取悅的人，而你沒有?！?/br>
海利淡然地走出了審訊室，他看見伊恩就站在走廊里。

“嗯？你醒了？”海利揣著口袋，慢悠悠地問。

“你都醒了，難道還想要我長睡不起嗎？”伊恩揚了揚下巴，“我剛才看見高登先生了。他很痛苦。他覺得是自己長久以來對妻子的內(nèi)疚在無形中造成了亨特的心理扭曲?！?/br>
“心理扭曲？”海利低下頭笑了笑，“這難道不是相對的嗎？亨特早就在若有若無之間發(fā)現(xiàn)了謝默的身份，但是他還是不自覺被謝默所吸引。可是真正吸引亨特的是謝默的享樂主義？是掙脫所有道德束縛和社會價值的滿足感？還是亨特本來就想要成為謝默那樣的人？只有亨特自己知道?！?/br>
“也許吧?！?/br>
“伊恩，你有沒有什么想要對我說？”海利揣著口袋，停下了腳步。

伊恩轉(zhuǎn)過身來。

海利問他這個問題已經(jīng)不止一次了。

“你想要聽我說什么？”

“任何事情都可以，只要是關(guān)于你的。或者任何可以讓我感到開心的話，哪怕是謊話。”

伊恩想了想。他覺得自己所有能讓海利感到高興的話應(yīng)該在那個昏暗渾濁的車廂里都說過了。他不知道自己還有什么可以讓這家伙開心。而且，他為什么要說讓他開心的話？

這時候，克里夫開著車來接他們了。

車門打開，小埃文竟然從車?yán)锾讼聛怼?/br>
伊恩張了張嘴，猶豫了片刻，最后還是決定對海利說：“埃文不是我的兒子?！?/br>
“嗯哼?！焙＠c了點頭。

“他是我的戰(zhàn)友科比的骨rou。一次行動，科比中彈身亡。他死之前，要我照顧好他的女朋友詹妮弗，他說她懷孕了。我說好。從那一天起，無論發(fā)生什么我都會把自己薪水的三分之二寄給詹妮弗，但我不敢去見他們。我擔(dān)心她會問我，科比走的時候是否痛苦，而我無法看著她的眼睛撒謊。”

“他走的很痛苦？”

伊恩點了點頭。

“你應(yīng)該知道在我聽說你有兒子的時候，真的很生氣。”海利來到伊恩的面前，碰上他的額頭。

這一次伊恩沒有后退，他承受著額頭上海利帶給他的重量。

“我生氣的原因并不是你有兒子。而是因為你沒有對我說實話。我?guī)缀醢阉形业拿孛芏几嬖V你了，伊恩。包括那些對聯(lián)邦調(diào)查局的心理專家都沒有說過的話。但你卻從來不愿意與我分享你的生活?！?/br>
“對不起?！?/br>
“沒關(guān)系?！?/br>
“所以你一直在等我告訴你埃文的事情？”

“是的?！?/br>
“你可以直接問我?！?/br>
海利搖了搖頭，“當(dāng)你愿意對我說的時候，你自然會告訴我。不過伊恩，在那節(jié)車廂里發(fā)生的事情，你還記得嗎？”

伊恩側(cè)過臉，揚起了眉梢：“你指的什么？”

海利低下頭，露出失望的表情，“果然離開了那里，一切就會到原點了啊?！?/br>
伊恩抬起手，淡然地拽過海利的衣領(lǐng)，將他扯到了自己的面前，“我感謝你為我模擬了臨終時刻?！?/br>
“不用客氣。”海利微笑著看著伊恩，“雖然那一刻的你比較真實。我可以在腦海里不斷地回味?！?/br>
伊恩輕哼了一聲，“但我要提醒你，這里才是現(xiàn)實。”

說完，伊恩側(cè)過臉。

海利睜大了眼睛，他感受到伊恩的唇在距離自己最接近的地方停了下來。

“還有，我從來沒打算否認(rèn)那時候發(fā)生的一切。包括我吻了你這件事。”

伊恩的唇角帶著笑意。

他的眼睛太深，那種深度將海利的視線無限延伸。

“我應(yīng)該上你。”海利十分認(rèn)真地說。

“見鬼去吧?！币炼魉﹂_了對方。

這時候，埃文已經(jīng)來到了伊恩的面前，他將自己的小腦袋埋進(jìn)伊恩的懷里，伊恩揉了揉他的小腦袋，然后將他一把抱了起來。

“埃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