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著沙發(fā)。

口袋里的手機(jī)響了，他看了眼，是陌生的號碼。

“喂，你好，我是伊恩·康納?！?/br>
“伊恩探員，我是克里夫！拉塞爾先生不見了！”

聽到海利的名字，伊恩莫名感到疲憊。

“也許他到哪里散心去了?！?/br>
說不定這家伙就在他的公寓樓下徘徊。

“不……不是的！你知道先生有的時候會不對勁！剛才他的桌子上還擺著溫德爾案子的一些照片，忽然他就出門了！”

伊恩用力皺起了眉頭，心想：不會吧。

“克里夫，我知道你很尊重海利，為了他你什么都愿意做。但最好不要撒謊騙我。”

“……既然這樣，我很抱歉打擾您休息。晚安，康納先生。”

克里夫的聲音沉冷了下去，利落地將電話掛斷了。

伊恩閉上眼睛，不到兩秒又睜開。

因為他已經(jīng)睡意全無。

海利在看了溫德爾的案件資料之后就離開了，如果他是真的要進(jìn)入溫德爾死前的時刻，那么他一定是回去晚宴的酒店樓頂了。

伊恩起身，開著車前往酒店。

他剛來到酒店樓下，天邊已經(jīng)開始泛白，路邊的流浪漢仰著頭似乎在看什么。

伊恩順著他的視線望過去，胸口的心跳差點停止。

海利被掛在樓頂上，隨風(fēng)搖擺著。

“媽的——這個瘋子！”

伊恩第一次覺得自己忍無可忍。

如果可以，他真想一槍打斷那根繩子，讓那個混賬摔下來一了百了！

伊恩飛奔進(jìn)酒店電梯，來到頂樓，沖了過去。

風(fēng)很大，拴住海利的繩子在欄桿上被風(fēng)吹得左右挪動。

伊恩懷疑這根繩子到底結(jié)實不結(jié)實。

“海利！海利·拉塞爾！你他媽是醒著的還是已經(jīng)死了！”

海利的身體在風(fēng)中搖擺，伊恩真的不知道這家伙怎么能做出這樣的事情來。

“海利·拉塞爾！你他媽睜開眼睛給我爬上來！”

海利只是低著頭，伊恩從這個角度可以看見他在風(fēng)中瘋狂搖曳著的發(fā)絲。

一浪接著一浪。

令人無比惶恐。

伊恩用手拽住繩子，一點一點將他向上拽起。好不容易將他的上身拽到和欄桿齊平的位置，伊恩迫不及待雙手抱住海利，將他拖了回來。

海利完全沒有意識，腦袋靠在伊恩的肩上，兩人摔坐在地上。

伊恩單手撐著身后，仰著頭，望著深遠(yuǎn)的天空，用力呼出一口氣來。

“Holyshit！”

伊恩覺得自己的神經(jīng)差一點斷了。

他用膝蓋頂了頂海利。

“喂！你給我醒醒！喂！”

伊恩知道這家伙不會回應(yīng)他，于是大喇喇向后倒下，躺在了地上。

驀地，他一腳將海利踹開。

如果是普通人，早就痛到大聲呼喊了。但是海利只是摔在一邊。

伊恩站起身來，用力按住頭頂，瞪著海利。

然后一把將他扛了起來，來到酒店里，將海利扔進(jìn)了一間房間，并且借來了一把餐刀。

酒店服務(wù)生有些緊張地看著伊恩，“先生，我們需不需要叫醫(yī)生？”

“心理醫(yī)生嗎？”伊恩諷刺地冷笑了一聲，“我懷疑這世上有哪個心理醫(yī)生能治好他的神經(jīng)??！”

說完，伊恩將餐刀的尖端扎進(jìn)海利的手指里。

“你們的餐刀都消毒了吧？這家伙總是擔(dān)心破傷風(fēng)！”

“……那是……當(dāng)然?！狈?wù)生咽下口水。

血液從傷口冒了出來。

伊恩握著海利的手指，直到一絲顫動傳來，海利倒抽一口氣，猛地睜開了眼睛。

伊恩冷冷地看著他，“你的酒店樓頂飛降之旅感覺如何？為什么不給自己配個降落傘？有沒有攝影記者跟拍留念啊？”

伊恩以為海利會調(diào)侃著回復(fù)他什么。但是他卻側(cè)過身來，緊緊扣住自己的胸口，睜大了眼睛，費力地呼吸。

他用力地伸出另一只手，抓住伊恩的手腕。

第31章藝術(shù)家10

他想要對他說什么，但全部都被鎖在了咽喉里。

“喂，你玩得夠久了?！币炼靼櫰鹆嗣碱^。

海利艱難地?fù)u了搖頭，握著伊恩的手掌，覆上他心臟的位置。

伊恩的掌心能夠清楚地感受到他胸膛的起伏，用力地仿佛突破什么束縛，即將炸裂開一般。伊恩驟然想起溫德爾的死因是心臟病突發(fā)。

而海利仍舊沉浸在溫德爾的感覺里。他的心臟將會是怎樣一種狀態(tài)？

他的眼睛里仿佛盛滿了水，他用力地看著伊恩，如同八年前他被獵槍擊中的那一刻。

看著我。

這是他對伊恩唯一的要求。

那一刻，伊恩心底深處的惶恐細(xì)若游絲地從縫隙間涌出，在某個瞬間不受控制，鋪天蓋地，壓垮了他所有的防備與理智。

八年之后，他再度因為海利而感覺到恐懼，那種瀕臨四分五裂的感覺，他曾經(jīng)對自己說他絕不想再體會第二次！

“海利！海利我在這里！你不是溫德爾！記得我跟你說過的話嗎？你是幸存者不是受害者，你是人生贏家！”

伊恩的手掌之下，海利的心跳仍舊沒有平復(fù)。

他低下頭來，盡量靠近海利，“海利，你現(xiàn)在躺在床上。你的身下是柔軟的被褥，這才是現(xiàn)實！你曾經(jīng)說過害怕掉下去，所以你要相信此時此刻你躺在我的目光里！這不是幻覺！這里很安全，你不會掉下去！你哪里都不會去！”

海利的喉頭一陣滑動，他的后腦用力地頂著枕頭，他的身體仍舊僵直。

“海利，想想其他的……其他好的事情，讓你覺得快樂地事情……從那個世界退出來，到我這里來?！币炼鞯念~頭輕輕觸上海利的額頭，他用最小心最柔和的語調(diào)對他說。

似乎有氣息從海利那里呼出，他的心跳逐漸緩慢了下來。

他仰起了頭，當(dāng)他的唇碰上伊恩的下唇時，伊恩知道自己應(yīng)該躲開，但海利的觸碰里有著某種近乎請求的意味。

他請他不要離開。請求他哪怕這個片刻不要拒絕。

伊恩閉上眼睛，海利的心臟在他的掌心之下跳動著，那是很特別的感覺，仿佛海利的心臟只有他能掌控一般。

伊恩的唇縫被對方一點一點擠入，含吻。

一切變得很單純。

不需要懷疑，不需要猶豫以及后退。

海利的手指沿著伊恩的后背向上，扣住他的后腦，陷入他的發(fā)絲之間。

直到伊恩恍然間感到海利的心臟正沉著而有力地跳動著，他猛地?fù)纹鹆俗约?，站在床邊?/br>
海利閉上眼睛，露出遺憾地表情。

伊恩暗自在心底送了一口氣，冷著聲音說：“你不該這么做?？死锓蚝軗?dān)心。還好沒有看見任何媒體記者，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