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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里。燭光側影把他的眉頭渲染的有幾分凝重,“將軍這一路可還順利?” “稟殿下,從北境回來的這一路上混進了不少蠻夷的細作尾追堵截,還是烈遠那小子聰明,讓我?guī)е鴪D先回來找殿下,他則和我兵分兩路,現(xiàn)在還駐扎在扶臨城外待候陛下宣旨進城?!?/br> 太子點點頭,緩緩道,“武將未經宣召不得私自進城,將軍還是等明日見過父皇了再回府上吧。” 說到這兒,耿自忠有些動容。船內地方不大,他索性大刀闊斧的往地上一坐,聲音有幾分滯緩,“帶走陛下禁軍這事,實屬無奈,臣無意將家人卷進來,他們卻還是免不了受我牽連,多謝殿下費盡心思保下我和烈遠兩人,否則九泉之下臣也無法面對一家老小?!?/br> 太子是有幾分悔意的。 他關注建安帝那支兵馬的動向關注很久了,奈何總是找不到合適的方法阻止建安帝修皇陵的舉動。直到祭典前一天,應急帶來宮外的消息說耿自忠求見有要事相商。 耿自忠是誰,是南岐赫赫有名的大將軍,是令蠻夷聞風喪膽的鐵血殺神。他手下的兵是最鋒利的劍,而這樣一名戰(zhàn)功卓越,身在權力中心的人竟然想方設法給應急遞話,找上了承安宮。 朝中上下誰人不知太子深居簡出,兩耳不聞窗外事。更別提厲兵秣馬的邊關要務,那對太子而言簡直就是永遠不會被一并聯(lián)想的存在。 太子本無意在人前多露鋒芒,于是讓應急去查了查耿自忠在京中的動向,這一查倒查出點有意思的事兒:耿自忠在私底下征兵,并且前前后后和應急交過幾次手。 調兵遣將乃將士與生俱來的天賦,扶臨城里少了兵,耿自忠一眼便瞧了出來,這一深究之下,便和同樣被太子吩咐盯著這支軍隊的應急打了個照面。耿自忠心粗但不笨,當下就遞了話給太子,所以才有了祭典前一天晚上太子深夜出臨水榭的事情。 太子不愿意見到建安帝把治國當作兒戲,且邊關戰(zhàn)況實在危急,再三思量之下,才主導了祭典那一出“祭香擇主”的戲碼,實際上是在給耿自忠和司徒烈遠二人爭取帶兵離城的時間,以及,力保兩個忠臣良將的性命。 人是完完整整的從他手上走的,自然也要完完整整的回來。 只是這件事情的后遺癥也是顯而易見的,耿自忠深夜回城第一個見的不是建安帝,而是被建安帝千防萬防的太子。 且這人顯然有點混不吝的意思,與他有過一次接觸,便像狗皮膏藥一樣甩不開了,突然間的回京求見打斷了他原有的安排。 太子想到新棠那一聲淺笑的“奴婢也正有此意”,看向耿自忠的臉色更寡淡了。 耿自忠見太子面色不好,殷勤的上前倒茶,可他一個大老爺們哪里想得到那么周到,茶壺一拿起來,發(fā)現(xiàn)比他的肚子還空。 他不好意思的放聲一笑,“來得急了,沒想那么周全。殿下稍等,臣這就讓外面那個丫頭去燒水。” 說完他便拎著茶壺,三步并作兩步的到了門口,一掀簾子就是一聲粗嗓子,“你這丫頭咋磨磨唧唧的,讓你進來伺候這么半天不見人影,要是在戰(zhàn)場上這么不聽指揮,小命都丟了不知道幾回了,快,趕緊燒壺茶端上來?!?/br> 新棠被這大大咧咧毫不見外、一上來就訓斥且不把自己當外人的作風長了見識了。 太子都從沒這樣對她說過話呢,這個大胡子也著實過于太囂張了。 新棠斂目,嘴角勾了勾,伸手按過他遞過來的壺,福了一福,“請大人稍等?!?/br> 大約過了一刻鐘,新棠提著茶壺進去了。 船艙內燭火通明,地方不大,正中間有個方桌,上面放著一套茶具,旁邊是幾本起了毛邊兒的兵法書,還有一把劍,劍身上的平安云紋早已被磨得看不出本來的輪廓,可見這把劍被人使用的有些看年頭了。 新棠心下了然,能跟太子并排坐著的,這人大概率是個將軍了。 這整天舞刀弄槍的,言談舉止上難免就差了些,新棠覺得自己有義務讓他警醒警醒。 她拿過兩人中間的骨瓷杯,分別倒了兩杯茶。一杯放在太子面前,一杯放在了耿自忠的手邊,輕聲道,“殿下、將軍,喝茶。” 太子看了她一眼,驚異于她的耳聰目明和玲瓏心肝,轉念一想,卻又覺得合該如此。 心緒復雜間,端起了面前的茶杯,只一上手便敏感的覺得不對,抬眼打量一眼新棠,卻見她一幅低眉斂目的乖巧樣子。 太子喉頭微動,面不改色的一口一口喝完茶,頓了頓才開口道,“這清泉甘冽,將軍不試一試嗎?” 耿自忠在軍營里呆慣了,身上的世家公子習氣早消磨的一絲不剩,哪管水甘冽不甘冽,聽見太子說好,便拿起杯子一仰而盡。 水一入喉,他便像是被定住了似的,臉上扭曲的連胡子都擠成了一團,看起來好不滑稽,下一秒便見他盡數(shù)把嘴里的茶噴了出來,間或還能聽到有東西掉在船艙內的清脆聲。 他看看茶杯,又看看太子,不可置信的指著新棠氣極敗壞道,“你這個黑心肝的丫頭,大冷天的竟然給你主子上加了冰塊的茶!” 新棠笑瞇瞇的看著他抖擻著話都不清楚的樣子,反將他一軍道,“將軍,我主子可沒說不好喝呢!” 太子的嘴巴這會兒終于沒那么木了,說出的話卻還是涼嗖嗖的,“本殿下都沒說什么,耿自忠你哪來的膽子敢教訓我的人?” 作者有話要說: 新棠:好解氣,好想笑,但是我要忍??! 第30章 耿自忠不拘小節(jié)慣了,這點小小的插曲根本沒放在心上,新棠看著跟他的大兒子大不了幾歲,他只當是被太子偏寵的侍女xing情頑劣罷了。 “殿下息怒,臣有一事不明。此行機密,事關殿下和邊境戰(zhàn)士的前程與安危,知道的人還是越少越好為妙?!?/br> 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新棠面無表情的想著,這可真不是她想知道的。 太子挑了挑眉,似笑非笑道,“前程?將軍認為,本殿下有何前程?” 耿自忠警惕的往新棠那邊看了看,卻被太子突然打斷,“無妨,耿將軍今夜約我前來所為何事,索性一并說了吧?!?/br> 新棠默不作聲的端起茶壺出去了。 剛剛撩開簾子,便聽到身后傳來耿自忠的快言快語,“殿下乃名正言順的儲君,眼下南岐的境況,太子當真能做到兩耳不聞窗外事,只在承安宮與美人為伴、閑散度日嗎?” 新棠腳步一頓,美人?說得是她? 太子似乎輕笑一聲,并未在意他的失禮,“名正言順?將軍久居邊關,怕是對我的處境有什么誤解?!?/br> “殿下年少成名,智謀過人,若非命運捉弄,豈會明珠蒙塵?!?/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