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②沙汀宿雁破煙飛,溪橋殘月和霜白。摘自柳永。——————我是快要寫到脖子以上的歡快的分割線——————下章有驚喜╰(*°▽°*)╯?。。?/br>☆、斜月半空庭微微的驚愕過后,蘇寂胸中竟然浮起莫名其妙的怒意:“你做什么!”便伸手在他胸前使力一推,他始料未及,踉蹌后退幾步,拖動了身上的鐵鏈,好一陣鋃鐺作響。她呆呆看著自己的手掌,才想起自己方才不知輕重,竟用上內(nèi)力,卻又拉不下臉問他安好,只能那樣僵站著。月色慘淡,他的容色仿佛比上次見面時更加蒼白了些。默默咽下一口血,他輕聲開口:“采蕭,我想抱抱你?!?/br>她怔住。和尚何嘗對她說過這樣溫存的話?然而他此刻眸中的溫存卻不似假的。他那樣鎮(zhèn)定地看著她,就好像兩人離別的這數(shù)月根本不曾存在,就好像她還是那個傻愣愣的小姑娘,只要他勾一勾手指就會屁顛屁顛地跑過去跟他撒歡。是啊……如果換了以前的蘇采蕭,見到這樣溫存的和尚,恐怕一定會失控地歡喜起來。可惜……她已經(jīng)變了。如今的她,對于這份溫存,心中竟然產(chǎn)生了冷靜的猜疑。她向后退了一步。“和尚,”她話音清冷,卻帶了顫音,袖中的手指握緊劍柄,卻被冷汗濡濕,“我那天回到客棧,你卻不在了?!?/br>云止沉默了。“我很擔心你,我以為你被謝傾眉帶去了神仙谷,便特地去了襄陽……”她的聲音漸漸低了下去,“卻被趙無謀關(guān)了起來?!?/br>云止眸光微動,“他——他可有傷你?”她看著他,目光是微冷的譏誚,好像覺得他很可笑。他有什么資格來關(guān)心她?她不顧他的問話,接著說了下去,“是公子派人救了我,而后,我又被關(guān)在滄海宮,關(guān)到今日,才放風(fēng)出來……”“采蕭?!痹浦馆p聲截斷了她的話,“外面涼,我們進去說?!?/br>蘇寂望了一眼那菜圃,笑了,“佛門圣地,你真要請我進去?”云止微微定聲,“采蕭。”“罷罷罷。”蘇寂笑著搖搖手,“你既要進去說個清楚,我便陪你進去說個清楚?!?/br>她當先走入那菜圃,棚架之下早已沒什么菜可種了,土塊冰結(jié),夜風(fēng)拂過便愈覺涼意。菜圃旁一間小木屋,屋檐茅草間落滿了積雪,僅有一扇柴門微弱地攔著風(fēng)。云止跟在她身后,雙腕上扣著的鐵鏈各連著一只沉重的鐵球,所以他走得很慢,但還是耐心地合上了門閂。蘇寂回過頭來看著他走路,心底終于泛上了細細密密如針扎般的疼痛,一直以來所有的疑惑與不解此刻全化作了歡喜和恐懼,可是她卻不愿承認,只是那樣直愣愣地看著他長袖下透出的刑具。她清晰地記得,剛才他擁抱自己的時候,那冰冷的鐵鐐銬是怎樣硌痛了自己的背。可是對于這樣的懲罰,她卻一句問候、一句安慰都沒有。她轉(zhuǎn)回了頭去,“你就住這里?”云止將屋旁農(nóng)具歸置好,又去井邊洗了洗手,蘇寂并沒有催促,只是靜靜地等著。云止終于走過來,推開了柴門。她猶豫了一下,便跟著走了進去。“我是戴罪之身,罰照料菜圃三月。”云止點燃蠟燭,蘇寂才看清這間房中極其寡淡的陳設(shè):一桌一椅,一張矮床,門后掛著蓑衣,桌上攤著一卷經(jīng),經(jīng)頁中還夾了一枝筆。她便將那卷捧起,正讀到這一句:“若不斷yin,修禪定者,如蒸沙石,欲其成飯,經(jīng)百千劫,只名熱沙。……”蘇寂微微一哂,看著這行字底下醒目的朱紅圈點,清聲道:“圣僧既要躬持耒耜,又要注經(jīng)解法——”“采蕭?!痹浦购鋈粡乃种心孟履墙?jīng)卷,翻面覆在了桌上,目光平靜地直視著她,“你曾經(jīng)問我,知不知道怎樣是喜歡一個人?!?/br>蘇寂眸光一凝,語調(diào)忍不住冷峭地上揚,“看來圣僧是悟了?”“采蕭,”云止含著幾分苦痛微合雙眸,“我大約明白了,喜歡一個人,便如要將砂石煮成米飯……經(jīng)歷千百劫難,也不過熱沙而已。”蘇寂的冷笑掛在臉上,已漸漸僵得掛不住,“你明白了,我卻不明白。我不明白你跟我說這些有何用意,畢竟我早已知道——我早已知道你不要我了。”話至最后,莫名地染了凄愴,她轉(zhuǎn)過頭去不讓他探視她的神情,他只見她胸脯起伏,是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和尚,”她的聲音冷定而決絕,“你不是放棄我了么?而今我告訴你,我也放棄你了?!?/br>云止震驚地看著她。燭火撲朔襯著他俊秀面容另一側(cè)的暗影,而他的目光里那條長河終于掀涌起一浪接一浪的波瀾。“你在說什么?”他愕然道,“我何時放棄你了,我何時不要你了?”蘇寂咬了咬牙,“我曾經(jīng)……那么努力,”眸中竟帶了泫然的水光,“在神仙谷里,我也想清楚了。過去糾纏不清,都是我的錯——”“采蕭,你在說什么?”他又重復(fù)了一遍,定定地看著她,“我犯了什么錯,你要這樣……這樣對我?”蘇寂的手指輕輕摩挲著經(jīng)頁,“和尚,你什么都不知道?!彼p聲說,“你不知道我為你受了多少苦,卻還那么高高在上地命令我別走。你敢這樣做,不過是仗著我愛你?!?/br>云止眼簾微合,緩步走去窗前,將窗子支起一角,月光便瀉了進來,清艷宛如流水。“當初在彭城,你不告而別,我想去找你,卻被神仙谷的人……扣住了。”他望著那一輪殘月,目光平靜地承載著月色的溫涼,“他們的手段……我不是沒有想過死。謝姑娘卻又救了我?!彼D(zhuǎn)過頭來看著她,那目光很溫和,不帶一絲怨懟或苦楚,而只如載覆萬物的天地一般靜默著,“采蕭,你相信么?我是真的想過,如果這輩子只能受他們欺凌,我寧愿死??墒恰彼π愕拿济i了起來,“可是我不能讓你失望?!?/br>蘇寂倏然轉(zhuǎn)身,“那謝傾眉又帶你做了什么?”他說得那么平靜,平靜得令她擔心。他如果真受了什么苦,她一定不會放過那個女人!——可是,他如果真受了什么苦,總也是不會說出口的。云止默了默,“她拋下同門,帶我去見了她母親?!?/br>蘇寂先是驚訝,而后便漸漸冷笑起來,“真是有趣,謝夫人可有看上你做女婿?”“我與他們說清楚了?!痹浦沟脑捯舫聊缢?,“我心有所屬,豈可另聘他人?!?/br>蘇寂的神色驀然一軟,就如從一只兇悍的小狐貍突然變作了兔子,有些不自然地轉(zhuǎn)過了頭去。心里卻還是一萬個不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