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樂伎來。得了歌舞助興,已經(jīng)熱絡了的少年男女們玩起擊鼓傳花。 接到花束的人不拘做點什么,或吟詩作賦,或彈琴舞蹈,或射箭投壺皆可。也有那刁鉆古怪的,專愛說笑話,逗得人前俯后仰。 其中以莊文筠的琴藝技驚四座,魏騫的笑話合時宜,二者尤為突出。 虞華綺跟著玩了一會,看膩了表演,與衛(wèi)敏相攜去外頭透氣。 許多貴女亦悄悄離席,三五成群地于韶園內(nèi)玩樂。兩人避開人多的地方,往花叢深處鉆。 衛(wèi)敏的好奇心在宴席上已經(jīng)憋了許久,見此間無人,悄聲問道:“阿嬌,你家里到底出了何事?怎么今日鬧得這樣難看?!?/br> 虞華綺擰著眉,瑰麗的桃花眼中流露些許厭煩,“不過是些內(nèi)宅里的鬼蜮伎倆,明日去你家,再與你細說。對了,我還要請你幫個忙?!?/br> 衛(wèi)敏自然滿口答應,“那你明日早些來?!?/br> 兩人在席間吃了幾盞酒,此刻生出幾分醉意,便沿著一面玫瑰花墻,慢悠悠地走,有一搭沒一搭地閑聊著。 此處僻靜,風亦繾綣,微醺的春日曬得人懶倦倦的。 花墻盡頭有幾塊平整巨石,虞華綺倚在上面小憩,衛(wèi)敏掏出懷里的小彈弓,彈天上的鳥雀玩。 而玫瑰花墻另一面,亦有兩人沿著墻,往東側(cè)的水榭走——是齊王和他的表弟,魏騫。 “今日那么些貴女,就沒有一個讓您心動的?”魏騫語含調(diào)侃。 沒有得到回應。 魏騫絲毫不氣餒,“我瞧莊姑娘不錯,才貌雙全,端莊秀雅,琴彈得精妙,又是今日的詩魁。盧姑娘的軟劍舞亦十分出色,還有……” “啰嗦。”齊王的聲音似含不耐。 被嫌棄了,魏騫只好閉上嘴。 過了片刻,他又重新生龍活虎起來,問道:“那您覺得虞姑娘如何?她可是無數(shù)青年才俊的夢中佳人?!?/br> 齊王步履微頓,鋒銳的眼霎時瞥向魏騫。 魏騫心底一寒,下意識縮了脖子,否認道:“絕不是我的夢中佳人!” 齊王沒有理會魏騫,他的視線釘在玫瑰墻上——墻角處露出一小截秾艷火紅的裙擺。 衣如其人,招搖而熱烈。 幾息后,他略嫌棄地收回視線,徑自去了水榭。 此刻席上十分熱鬧,少男少女們玩得熱火朝天,隨著鼓點聲,花束飛一般傳來遞去。 不知是巧合還是怎么,虞華綺剛從玫瑰墻角醒來,回到席上,懷里就結(jié)結(jié)實實被砸了一束花,還未來得及拋出去,鼓聲便停了。 她抱著花,打算隨意彈首曲子,或是寫幾個字完事,尚未開口,面前遞來一個簽筒。 右邊坐席的姑娘見她疑惑,解釋道:“虞姑娘,你方才出去了片刻,所以不知道。這是新玩法,每支竹簽上刻了數(shù)字,你抽一支,由對應坐席上的人出題。” 虞華綺頷首,隨意從中取了一支,編號是十七,從上一個拿到花束那人數(shù)起,十七對應的恰好是宋盼盼。 所謂冤家路窄。 宋盼盼也沒有辜負虞華綺的期待,甫一開口,便是讓虞華綺彈琴一曲——古曲。 這下有看熱鬧的,也有覺得不妥的,一時間議論紛紛。 原來,便是方才莊文筠技驚四座的那支曲子,此曲指法極難,少有人能完整彈出,可莊文筠不但彈得完整,還彈得靈動輕和,意趣橫生。 單論這一支曲子,在座恐怕無人能出其二。 宋盼盼要虞華綺彈這首曲子,擺明了是要羞辱虞華綺。 若虞華綺彈了,莊文筠珠玉在前,她只能淪為陪襯。若虞華綺不彈,不僅承認了自己技不如人,而且大庭廣眾之下,這般畏縮,還顯得她沒有氣度。 虞華綺只能笑著應下。 “既然宋姑娘出題,華綺便獻丑了?!?/br> 她的指法雖不比莊文筠嫻熟,卻也是師承大家,之曲勝在靈動百變,莊文筠的靈,同其人一般,太規(guī)矩了些。她若真要演奏,未必會輸。 這廂虞華綺剛應下,莊文筠便站了起來,對宋盼盼道:“宋姑娘記性似乎不怎么樣。方才我已奏過,此時虞姑娘再奏,委實無趣。不若換一曲吧?” 此言一出,坐在北面席位的少年郎們紛紛應和——皆是些愛慕虞華綺,擔憂心上人失了面子的。 宋盼盼臉色難看,不愿答應,“既玩了,就要遵守規(guī)則。說了,就是?!?/br> 莊文筠點頭,“這樣如何,演奏的曲子定為,由我和虞姑娘琴簫合奏。如此,雖仍是同首曲子,卻也能奏出不同意境。” 這也算折中的法子,因此,應和聲更響了。 其中以虞歆的聲音最大,笑意最濃,“jiejie精通音律,與莊姑娘合奏,定能再現(xiàn)佳作?!?/br> 眾人都在起哄,宋盼盼不好再刻意要求虞華綺獨奏,她見虞歆一副幸災樂禍的模樣,料想虞華綺的蕭吹得不怎么樣,便順勢答應了莊文筠的請求。 宮人呈上琴蕭,莊文筠十分自然地坐于琴前,對虞華綺比了個請的手勢。 虞華綺接過宮人遞來的蕭,半垂著的眼簾間,流轉(zhuǎn)過幾許諷刺的笑意。 莊文筠其人,還是一如既往的虛偽。鬧這么一出,看似在為自己解圍,可若真要解圍,又怎么會在明知自己不擅奏蕭的情況下,提出琴簫合奏? 一旦合奏,自己的蕭音跟不上琴音,技藝優(yōu)劣的對比只會愈發(fā)鮮明,這可比獨奏丟臉多了。 虞華綺轉(zhuǎn)了轉(zhuǎn)手中玉蕭,在眾目睽睽之下,又放了回去。 眾人皆不解其意,她一派坦然,笑道:“多謝莊姑娘美意,華綺不擅奏蕭,只怕會擾了莊姑娘琴音,不若讓華綺隨樂一舞,以贈佳音?!?/br> 名動京城的虞美人要作舞,在座自然無不贊同,即便是那些貴女,也十分期待,氣氛霎時熱烈到極點。宋盼盼變了臉色,待要出言阻止,卻已無力回天。 莊文筠雖說藏著些小心思,但她自持清高,不屑像宋盼盼那般明著為難人,扯了扯嘴角道:“請便。” 換了皎白舞服,輕盈飄逸之極,虞華綺將發(fā)髻高高挽起,僅用幾只珠釵固定,發(fā)頂飾以靈動華麗的孔雀流蘇簪。 琴音起,輕緩若流云。 清靈的白孔雀動了,她的舞步飄搖如回風舞雪。 流水聲漸響,清脆歡快,她飛旋騰挪,舞姿亦逐漸明朗,捻了白琉璃珠的舞裙高揚,在陽光下熠熠生輝。 忽而溪水聲悄,虞華綺一直合著的雙眸睜開,凝水含光,仿佛盈滿雪山上最清澈湛藍的一湖水。 純凈至極,竟生出幾許妖異。 漫天白紗卷起,十六舞娘翻騰著水袖自四面八方入場,柔若無骨的白孔雀旋身一躍,輕盈盈立于白綾之上。 在場眾人皆屏息凝神,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