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定這不是愚人節(jié)玩笑。哈利知道他生日絲毫不奇怪，不過相比于圣誕節(jié)送的一小本書(注解版的)和一大盒蘇格蘭威士忌夾心硬糖，這個禮物也太難理解了吧？“我以為沒有比童話書和糖果更難想象的生日禮物了？”湯姆懷疑，不，他能肯定，絕沒有人像哈利這樣會送他這種東西了。不過實話說，威士忌的口感還不錯。

哈利沒理他，他抽出魔杖對著那池子，念起了魔咒。里頭的水漸漸匯聚成型，一條水柱旋轉著升起，然后奔騰著朝另一個出口飛去?！巴驴矗惺裁?？”

池底依舊有一些長年累月積累下來的淤泥和石末。但是雕刻的痕跡依舊很明顯，顯然有人留了標記在上面?！斑@是什么？”即使湯姆再聰明，也猜不到那底下有什么。

“你打開以后就知道了?！惫纳窠浛嚲o了。實話說，他并不知道密室的密室第一次進去時是什么情形。他只是在賭，賭薩拉查?斯萊特林不會給他的后代設什么陷阱，賭湯姆?里德爾會相信他的話，也在賭薩拉查?斯萊特林會告訴湯姆有關生命與死亡的真相。

第99章轉機

蛇語幾乎是斯萊特林所有機關的通行證，湯姆很輕易地就打開了那個活動的車輪標記，露出底下一條金碧輝煌的走廊來。他原本以為密室就上面那些石雕而已，看到這個才明白，真正有價值的寶物肯定還在下面。

湯姆被這個巨大的發(fā)現(xiàn)震驚了，雖然他臉上并沒有多少能得出這個結論的表情。他看了看入口，又看了看已經坐下來的哈利，語氣難得有點猶疑：“你真的不打算下去嗎？”

“一點也不。”哈利堅定地搖頭，“那底下都是你的——或者說是斯萊特林的私人財產，我想他大概會有什么話只想對他的繼承人說。”

湯姆這下再也掩飾不住他的驚訝了。“你在說斯萊特林？斯萊特林本人在下面的密室里？”

哈利點點頭。就算是個幽靈，那也的確是薩拉查?斯萊特林本人沒錯?！拔疫M到里面的時候已經是很久以后，我不知道現(xiàn)在是個什么情形?！惫\懇地據實以告。雖然湯姆很可能已經比以前相信他得多了，但是有些敏感的問題還是明明白白地攤開說比較好。

“那你還真放心送我這樣的生日禮物啊……”湯姆玩味地盯著哈利，“說不定會有什么危險呢？”

“這可是斯萊特林的密室，而你是他的繼承人！”而且斯萊特林還用他的血緣魔法救下了你的命，這句話哈利只在心里說了一遍?！岸遥蚁嘈拍愕哪芰?；如果真的有些什么問題，你也肯定能解決的?！?/br>
“雖然這么容易就相信別人很傻……”湯姆看著一臉認真的哈利，突然笑了起來?！安贿^我得坦白地說一次，我喜歡你的生日禮物。”說完沒等哈利回答，他就縱身躍下，機關在他身后緩緩地合上了。

哈利盯著那個巨大的車輪浮雕發(fā)愣。湯姆這是真的相信他不會害他，還是只是擔心自己下去會給他造成障礙呢？或者其實他相信，就算自己撒謊，他也能夠成功地對付那些問題呢？

到底會是哪一個?。抗麩┰甑刈チ俗ツX袋。湯姆的人不在他眼前時，他才感覺到恐慌：之前他想到這個計劃的時候還是挺信心十足的。這和最早第一個搏命的計劃不同，他那時堵上的是自己的生命，而現(xiàn)在堵上的則是湯姆的。這種感覺無法言喻：似乎有一只手攫住了他的思想，讓他不得不把神經繃緊成一條直線，豎著耳朵聽地底下可能傳上來的聲音——雖然很可能是無用功，但是哈利突然很想念韋斯萊兄弟開發(fā)的伸縮耳。

之前他豁出去地去激怒湯姆，只是為了博他那最后一絲不知道存不存在的、對自身以外其他人的信任；現(xiàn)在他冒著改變歷史的風險去告訴湯姆密室的秘密，也是為了博那一點可能從沒出現(xiàn)過的可能——把湯姆從分叉的歧路上拉回來。

這件事很難，哈利必須承認。他自己現(xiàn)身說法都沒有意義，因為湯姆相信他握有并完全cao控著他自己的未來。事實上就和湯姆說的一樣，只要他有目標，他為達到它可以做任何事；難的是左右他的思想和決定，讓他確定什么才是他真正想要的東西。

哈利把臉深深埋到膝蓋里。不可否認的，他現(xiàn)在很緊張，甚至比當年伏地魔就站在他面前、用魔杖尖直直指著他時還要焦躁不安。他相信他比任何一個人都來得要了解湯姆的隱藏的內心，所以這也就意味著他比任何一個人都希望湯姆能把他的才華都用在正確的地方——他可以出類拔萃，他可以受人尊敬，他可以統(tǒng)治整個魔法界——只要他不用之前的那些過于極端的方式，只要他不分裂靈魂而失去理智……

所以這就是那個決定。

那個所謂的你最重要的決定。

一塊原來是黑暗的地方亮了起來，有一座橋跨過了萬丈深淵，另一端消失在白霧彌漫的遠處。那是什么地方？哈利站在橋的這端，拼命地朝對面張望，然而他什么也看不見。他踟躕，原地轉圈，大聲呼喊——卻連個回聲都聽不見。最后他想嘗試把腳放到那座白色的大理石橋上，但他的腳尖還沒觸到地面，就被人叫醒了。

“……哈利？哈利？”哈利模模糊糊地睜開眼睛，然后發(fā)現(xiàn)自己坐在已經空掉的水池邊上睡著了?！澳憔尤荒芩　睖房鋸埖財偭艘幌率?，“在你告訴我這個驚天大秘密、而且這個秘密還被證實是真的以后，你居然睡著了！”

哈利顧不得去想他古怪的夢境，一骨碌就站了起來，上上下下前前后后地檢查湯姆。最后他確定湯姆出來以后一根頭發(fā)絲都沒少，終于放心地出了一口氣：“梅林保佑，你沒事?！?/br>
湯姆站著任他打量。然后他說道：“薩拉查?斯萊特林想要見你?！?/br>
“……我？”哈利呆住了。

“嗯，馬上?！睖费a充了個時間狀語。

哈利一頭霧水地下去了。他一直以為只要讓湯姆和他的祖先見個面，事情說不定就有轉機。他不認為他身上有斯萊特林的血統(tǒng)，但是薩拉查?斯萊特林想見他，這是為什么？他光想著這些問題，沒有發(fā)現(xiàn)湯姆在他背后露出了一種古怪的神情。

所以這個莫名其妙從未來回來的人，是真的愛他嗎？那種他從來沒機會接觸到的感情？湯姆緊抿著嘴唇。他并不是質疑薩拉查?斯萊特林的結論，也承認他的確對這個綠眼睛的男孩抱有和對其他人不一樣的感情，但這就是他認為的人性的弱點所在嗎？這就是鄧布利多口口聲聲一直在提的東西嗎？

只有哈利毫無保留地對待他、關心他；

只有哈利會在雪夜里趕他回去，為他披上自己的外袍；

只有哈利眼里看到的是湯姆這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