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么做，或者也許是沒有人敢這么做，也沒人想知道他在想什么。哈利不僅這么做了，而且還成功了。他想到之前的補習(xí)，突然有一種“沒有白白浪費力氣”的感覺。

“不要用這種語氣和我說話！”哈利幾乎要崩潰了。羅爾德教授和湯姆顯然都是他的假身份……他被這個殘酷的事實擊倒了。更殘酷的是，他似乎已經(jīng)喜歡上了他的死對頭……而罪魁禍?zhǔn)拙驼驹谒媲?，用談?wù)撎鞖獾恼Z氣夸獎他做得不錯！他已經(jīng)不再是羅爾德教授了，也已經(jīng)不再是湯姆了……

伏地魔看著地上的男孩。在看到他崩潰的那一刻，心里居然有一種微妙的滿足感。這說明了救世主是認(rèn)真地在對待他的感情嗎？他隨即把這個念頭拋諸腦后，現(xiàn)在救世主知道了，就算以前有，以后也不會有?！拔液湍阏f過不止一次了，這一次是我給你機會，來殺死我?！彼坪跣睦锬膫€地方絞了一下，但是他選擇無視?！叭缒闼?，這只是一個游戲?！?/br>
哈利猛烈地顫抖了一下。他抬起了頭，聲音里帶著明顯的難以置信：“游戲？”

“不然你以為會是什么呢？我當(dāng)然得先保證，在我動手之前，你不會被別的什么蹩腳的小角色殺死，就算是我的手下們也一樣?！狈啬лp笑起來，語氣里滿是嘲諷，“難道會是前嫌盡棄、化敵為友、相親相愛？”他俯下身，用兩根手指挑高哈利的下巴，讓兩雙眼睛正正對視?！斑@有可能嗎？有比這個更天真的想法嗎？如果我讓你產(chǎn)生了這樣的錯覺，那很抱歉，這不可能是真的?！?/br>
他們湊得很近，鼻尖對著鼻尖。哈利想躲，可是被伏地魔的另一只手硬按在下巴處，力道很大，弄得他生疼。哈利奮力掙扎，可是接下來發(fā)生的事情讓他抬起的手僵在半空中。伏地魔偏過頭，緩緩靠近，一個吻落在哈利唇角。很輕柔，像蜻蜓點水，和下巴上手的力道成完全反比。哈利不能相信，上一秒還在說抱歉的人下一秒就吻了他。

“都結(jié)束了?！狈啬г诠呡p聲地說。救世主的反應(yīng)沒有逃過他的眼睛。只能說，果然是這樣嗎？所以，他做的決定的確是最好的？殺死他……這原來只是一句諷刺，沒想到現(xiàn)在變成了一個最好的選擇。最終的刀戈相向……

救世主現(xiàn)在知道了他的真實身份，但是仍然有最重要的一點只有他一個人知曉。這對他來說是一個弱點，但也是一個護身符，以至于他不能殺了他，先動手的人就輸了一步。但是，從另一方面來說，誰會知道，救世主會成為一個真心關(guān)心他的人？以至于他現(xiàn)在也不想毀了他？

哈利看不見幾乎都要臉貼臉的人復(fù)雜的面部表情，他只感覺到一陣悠長的呼吸拂過耳垂，似乎伏地魔正在嘆息。鉗制在他下巴處的手緊了緊，最終似乎不情愿地松開。伏地魔半直起身，拉遠了距離。

哈利能感覺到伏地魔周圍彌漫著冰冷的氣息，說不出他是震驚更多一些還是怒火更多一些。他想抬手擦嘴唇，可是又覺得在伏地魔面前做這種事好像在示弱，于是放棄了?！澳悄悻F(xiàn)在是在做什么？不要告訴我是告別吻，嗯？”他直直地盯著那雙深不可測的黑眼睛，指望從里面看出點什么來，但是他又一次失敗了。他依舊對伏地魔的真實想法一無所知。

“你可以這么認(rèn)為。還有，別再嘗試了，剛才你能成功，只是因為我們之間那個小小的聯(lián)系，這讓你容易許多?！狈啬лp易看出哈利想做什么，他掃了一眼哈利的傷疤?！拔冶緛硪詾槲疫x了一個很糟糕的對手，現(xiàn)在看起來不是這樣?！彼酒鹕?，“趕緊回去，趁我還沒有改變主意的時候?！彼恼Z氣愈發(fā)森冷。“我會毀了你。”

哈利瞪著伏地魔揚長而去的背影，直到他消失在拐角。剛發(fā)現(xiàn)這件事時的震驚過去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漸漸升騰的憤怒。

他說“天真”！他說“錯覺”！他說“只是一個游戲”！這比自己喜歡上死對頭還令人難以接受，難道自己真的被耍了嗎？哈利有一種追上去問個究竟的沖動，但是抬起的腳生生停在半空。假的不是更好嗎？他們可以繼續(xù)做敵人。就算那是真的，也就和伏地魔說的一樣，“那不可能是真的”。

天已經(jīng)快亮了。哈利想不出什么方法可以跟胖夫人解釋，為什么他會穿著睡衣跑到了塔樓的外面，于是他準(zhǔn)備等第一個格蘭芬多出來之后趁機用幻身咒鉆進去。他站在離畫像最近的一條走廊上，透過結(jié)著層層冰花的窗戶往外看。城堡場地里一片銀裝素裹，鵝毛大雪紛紛揚揚。庭院里立著幾棵高大的松樹，上面金色的飾物已經(jīng)被白雪蓋住了，這是圣誕節(jié)過后的第一個早晨呢。

但是哈利的心情和天氣是一個溫度。

最早時他是懷疑湯姆的，但是后來不知不覺地改變了。是赫敏的拉攏嗎？還是因為他本身和自己有類似的特質(zhì)，所以越走越近了呢？

不對，他可是一早就知情的。既然會想到偽造兩個身份的話，那就是早有準(zhǔn)備。他老早就計劃潛入霍格沃茨了，甚至于成功瞞過了鄧布利多，得到了他最想要的黑魔法防御術(shù)的教職。還有，他之前問過自己想要進哪個學(xué)院，分到格蘭芬多就是為了就近監(jiān)視他嗎？那他說的那些還真有點可能性……

但是你想想他做的事情！腦袋里另一個聲音響了起來。他做了什么？第一次見面的時候，他雖然不情愿，但也不是給他們施了那幾個小咒語防濕防寒嗎？最多就是融合了拉文克勞的冠冕上的魂片，他有傷害別人嗎？最早的時候和赫敏打好關(guān)系是因為魁地奇，他猜想伏地魔——也就是湯姆——并不是真的摔得很嚴(yán)重，而是他需要一個借口掩飾他融合靈魂的痛苦？

至于讓自己倒下的那一眼，估計有可能是他的大腦封閉術(shù)突然解除了？哈利絞盡腦汁，赫敏那時候提到了他的守護神咒，但是為什么伏地魔會對此有反應(yīng)呢？他不可能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啊……

現(xiàn)在一想，他所說的那些話，很多都意有所指，只是自己沒有發(fā)現(xiàn)而已。

像復(fù)活節(jié)，那天晚上他說，“如果我是你，就一定多吃一點兒”——那是他早就決定要在凌晨時宣告他的回歸，而且吃準(zhǔn)了自己一定會去！

還有抓到彼得的那一次，自己和羅恩從校長室回到教室時，他好像是在對赫敏說，“出了一點小小的意外”，是他發(fā)現(xiàn)了嗎？他之前是不是還一反常態(tài)地要求用自己的寵物練習(xí)？難道這也是……

哈利甩了甩頭?？雌饋矸啬П人胂笾械囊赖枚嗟枚唷６宜麅纱稳貨]有動手，這非常奇怪。這一切就好像是，伏地魔正在培養(yǎng)他的敵人，使他真的有資格和實力去殺死他……可是這有可能嗎？

突然傳來吱呀一聲。哈利慢半拍地意識到這是肖像洞口旋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