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不敢。”

遇晨按著他肩膀讓他坐下：“唉，被周叔跟著我都怕了，還是與師父在一起自在。周叔若連我如廁都不肯放過，那我只好回去向大哥辭行了。”

“二公子！”周沉轉(zhuǎn)身對上遇晨澄澈清亮的眼眸，低下聲來，“老夫不跟就是了?！?/br>
“哦，對了，還有那些跟了我們一路的人，看他們也怪辛苦的，讓他們一起坐下吃個飯吧！一共十二人對吧？”遇晨又是一笑。

周沉一怔，沒想到他早就發(fā)現(xiàn)了，并且說得絲毫不差。無奈之下，他只好把那些跟了他們一路的護(hù)衛(wèi)都叫了回來。

遇晨這才滿意，笑著朝院子里的茅廁走去。他一進(jìn)院子，確定了四周無人之后，便用輕功翻上了二樓，去了他之前與江無際租的上房。

房間里收拾得干干凈凈整整齊齊，看來暫時無人入住。遇晨蹲在床邊伸手進(jìn)床底摸索著，果然摸出了他之前塞在床底下的一袋金子。

這是他與江無際的習(xí)慣，每次入住客棧時都將不方便帶在身上的貴重物品塞床底下。如果江無際真是自己退房離開的，那必然會將這些金子帶走。

遇晨再一摸，又摸到了一塊玉佩。那是江無際一直隨身帶著不曾取下的，雖然樣式與自己腰間的那塊一樣，但是背面還刻了個“澈”字。

這字，是蘇流澈親手刻的。正如他的玉佩上刻了個“際”字一樣。這是驚華的規(guī)矩，誰收的弟子就在他的玉佩上刻下誰的名字。

遇晨不止一次見過江無際摩挲著玉佩上這個“澈”字，每當(dāng)那時他的眼神都變得柔軟溫和，偶爾帶著幾分感傷。

遇晨知道，他喜歡刻字的那個男人。所以他從來舍不得將玉佩取下。這回怎么會丟在這呢？

“師父……”

遇晨有些傷感，將金子和玉佩都藏在自己身上，然后緩了緩情緒掛上一臉笑意跳入院子，去與周沉一同用膳。

作者有話要說：

☆、第9章

那日回到山莊時已經(jīng)晚了，遇晨推開房門便看到蘇荇坐在里頭。對方低著頭臉色不大好，看到遇晨時陰沉的表情瞬間變成了笑臉，讓遇晨心頭一跳。

“怎么會？我弟弟是天底下頂好的孩子，無論怎么樣都不會討人嫌的。誰敢嫌棄我就要了他的命。”

他忽然就想起了那夜他半醉半醒時聽到的話，語氣狠辣可怕讓他一度以為那是錯覺。他的哥哥，從小就對他溫柔體貼的哥哥，為了救他不顧自己性命去引開敵人的哥哥，曾經(jīng)對所有人都和氣仁善的哥哥，怎么會是這樣的人？

“回來了？今天玩的開心嗎？”蘇荇起身問道。

遇晨徑直走到桌邊，給自己倒了杯茶，喝下一口才道：“挺好的，只是師父不辭而別讓我有些擔(dān)心?！?/br>
“有什么可擔(dān)心的，江前輩曾是武林盟主，不論武功聲望都少有人及，不會有事的?！碧K荇淡淡道。

“是嗎？”遇晨放下了杯子，“我一直以為，師父就算要離開，也會先與我見上一面?！?/br>
蘇荇皺眉，走過去掐了掐他臉道：“你今日怎么不笑了？”

他記得他家阿藻一直很愛笑，小時候笑得燦爛，長大了笑得溫柔，今天卻一直面無表情的，讓他很不習(xí)慣。

遇晨嘆了口氣道：“我想師父了?！?/br>
蘇荇當(dāng)即拉下臉來：“他不辭而別把你丟下，你怎么還想他？阿藻，江湖人和我們是不一樣的，他們習(xí)慣了閑云野鶴，不可能照顧你一輩子?！?/br>
“師父算江湖人，大哥又算什么人？我來莊上也有五天了，大哥從未告訴我，你現(xiàn)在在做什么？”遇晨問道。

“大哥……”蘇荇眸光黯了黯，“日后你就知道了。你要知道，大哥會好好照顧你的。大哥在這世上，就只有你這一個親人了?！?/br>
遇晨凝視了他許久，見蘇荇從眼神躲閃到低頭不語，他轉(zhuǎn)身去柜子邊收拾東西。

“你這是做什么？”蘇荇連忙拉著他。

遇晨道：“大哥既然連這點事都不愿相告，那我待在此處又有什么意思？本來我空手而來也不好意思帶走什么，偏偏我與師父的行李都被大哥的人扔了，只好先用大哥的了。大哥若是介意，那我就不要了。”

遇晨說罷，扔了手里的衣服，甩開蘇荇的手就要走。

蘇荇哪里肯放走他，死死地拉住他不放：“你是不是知道什么了？”

遇晨對上蘇荇的眼睛：“那大哥又將我?guī)煾冈趺戳?？?/br>
“你為了一個外人質(zhì)問我？”蘇荇不悅。

“那不是外人！那是養(yǎng)了我十年的人，會照顧我會安慰我會疼惜我，沒有他我早就死在雪地里了！”遇晨眼睛都紅了，“若是大哥的師父生死不明，大哥難道不會擔(dān)心嗎？”

蘇荇怔了怔，竟吐出一句：“不會。”

遇晨沒想到他會這樣說，呼吸急促起來，雙手顫抖著一句話也說不出。

蘇荇又道：“師父也好師兄也罷，都是江湖莽夫與我無關(guān)，我的親人只有你，阿藻。除了你，為兄誰也不擔(dān)心。”

“這話都能說出口，大哥，你真的還有心嗎？”遇晨忽然不敢相信眼前的這人是他大哥，蘇荇曾經(jīng)明明那么溫柔，那么善良。怎么會變成今日這個樣子？

“沒有心嗎？”蘇荇吶吶道，“對啊，我沒有心。阿藻，你是我唯一的親人，我也是你唯一的親人。什么師父師兄的根本不重要。我?guī)煾杆懒?，你師父也死了。哈哈，我親手殺的。你師父中了我的毒，早就死了，哈哈……”

蘇荇笑得瘋狂，嚇得遇晨連連后退。

“死了？我?guī)煾覆挪粫溃　庇龀坎桓蚁嘈拧?/br>
“怎么不會？他要見你，我才不許。你居然還喜歡他？阿藻，你怎么能喜歡一個男人？你怎么能？你越是喜歡他，他就越是該死！”

“我就是喜歡上男人又怎么了？你我茍活至此哪里還需要后代？呵，前朝余孽需要后代嗎？”遇晨冷笑。

“你怎么知道的？誰告訴你的？”蘇荇雙手抓著遇晨的肩膀大力搖晃著，“是誰告訴你的？”

“大哥，你是不是以為我很傻，傻得什么都不知道？”遇晨苦笑，眼中淚光閃爍，“祖父是被蘇家從前朝冷宮里抱回來的，因為當(dāng)年梁國冷宮里的淑妃是蘇家的女兒。而這三年，盤踞寧國朝堂迷惑君主的國師不也姓蘇嗎？面容普通擅長制藥，不正是你嗎？大哥？”

蘇荇沒想過他一向單純的弟弟原來什么都知道，一時間失了所有力氣，癱坐在地上。

“可我記憶里，我大哥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