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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子肯定是沒賣,因為楊楨這兩天才準(zhǔn)備去拿委托書和鑰匙。他去醫(yī)院看了秦如許,因為對方也是房東,所以他連假都不需要請,直接在公司掛了去實地看房的條子。秦如許在市第三腫瘤醫(yī)院里住院,母親杜娟從小縣城趕來在床頭照料。這家醫(yī)院探病的門檻很高,每天每次僅限3人同時上樓,領(lǐng)導(dǎo)和同事輪番來看過她,床頭看起來是絡(luò)繹不絕,但除了同事之外,幾乎就沒有別的圈子了。杜娟任勞任怨地照顧著女兒,來了探視的她高興,人一走她又有點愁。姑娘今年都28了,是家里的獨生女,因為至今未婚,在縣里是出了名的老姑娘,但以前有個對象掛靠著,閑話總歸少一點。幾個月前她忽然分了手,杜娟和老伴都急得睡不著,但當(dāng)年閨女的面,也從來不敢說什么。她們家條件實在一般,她是紡織廠退休的老技工,如今在縣里開了個小改衣鋪,老伴是電工,在公立中學(xué)里管門房,偶爾幫學(xué)校換幾管點燈。但閨女爭氣,自己在大城市打拼了一套房,比同齡里很多家的男孩都強。可出身這種東西就是命,小如那個談了好些年的男朋友家里嫌他們窮,自己物色了一個門當(dāng)戶對的城里媳婦,而那男娃連個屁都沒有放,所以杜娟一想起這事,就覺得分了才好。然而分了女兒就成了單身,她這個年紀(jì),對男方上嫌離異下嫌小的,加上自己又強勢,特別不好找。她的閨女是全世界最好的姑娘,從小就省心,上大學(xué)起就沒再要家里一分錢,參加工作以后雖然不在身邊,但她跟孩子爸一年四季渾身的衣服都是女兒買的,杜娟不是催她出嫁,哪怕她一輩子不領(lǐng)證那也不要緊,她們老兩口只是希望能有個人來照顧她。半夜出差回來能有個人去接,頭疼腦熱的也有人遞杯熱水。然而這幾天杜娟觀察下來,來訪的人群里顯然沒有可發(fā)展的對象,她失望又不敢表現(xiàn)出來,于是只好又去接熱水,遁到水房去嘆氣。楊楨在一樓的窗口開了票,提著水果進(jìn)了電梯。沿途消毒水的氣味都很濃厚,楊楨沿著索引找到病房,看見秦如許帶著脖套直挺挺地躺在床上,本來將手機跟臉舉成平行刷得好好的,可楊楨還沒走到床尾,就見她忽然像做賊一樣將手機迅速塞進(jìn)被子里,然后頭不動眼珠子打斜地瞥過來笑。笑容本來特別諂媚,但落到楊楨身上的瞬間,迅速完成了一系列的變化,從驚訝、尷尬變成了得體地微笑。她脖子上剛動了刀,醫(yī)生建議當(dāng)個尸體,手機也別玩,杜娟奉為圣旨,看她比死刑犯還嚴(yán),秦如許以前忙得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節(jié)奏猛然被停下來,她才發(fā)現(xiàn)每一個夢想在實現(xiàn)之后,都會立刻被棄如敝屣。她實在是無聊到渾身長毛,本意是趁著她媽離開的分分鐘跟世界接下軌,卻沒想到會被自己以前的小弟撞破。大姐的威嚴(yán)估計是保不住了,秦如許只好安慰自己說這人早就不歸她差使了,她是見過大場面的人,還能若無其事地說:“謝謝你來看我。”楊楨將果籃放在她床頭,關(guān)心了一下她的現(xiàn)狀。秦如許客氣地說:“化驗結(jié)果還沒出來,但我感覺挺好的,我想過幾天我估計就會出院了?!?/br>楊楨希望如此:“吉人自有天相,會的。”秦如許看他精神面貌還不錯,臉上的淤青也消得不見了,就說:“那個涼皮說話算話嗎?后來找過你沒有?”楊楨感激地說:“沒有?!?/br>那天梁丕軍找到高捷,秦如許帶著保安,將那群人和楊楨關(guān)在會議室,沒打沒罵、好吃好喝地供著,就是沒收了手機不允許對外聯(lián)系。關(guān)到第15個小時,梁丕軍還扛得住,他手底下幾個上有老下有小的熬不住了,怕家里人擔(dān)心,再報個警讓人知道他們在干催債的營生,家里人就會被瞧不起。純粹的壞人和好人是稀有動物,大多數(shù)都活在稀泥里,皮哥的小弟倒過來幫楊楨說好話,皮哥惱羞成怒地動了次手,然后就有點犯了眾怒。大家要是都不服他,那就沒法混成大哥的樣子了,梁丕軍也不是傻子,咬牙切齒地生了半天悶氣,倒底是要求高捷還他手機,給自家老板打了電話,忽悠說楊楨的態(tài)度很堅決,只肯還死賬,公司要是非要收,那就替他收尸。借貸公司大老板更懂逼急了人財兩空的道理,沉吟了一會兒答應(yīng)了。合同的首頁是現(xiàn)打的,但利君的公章是秦如許讓保安去對方的公司蓋了回來之后才放的人。獲得人生自由以后,梁丕軍泄憤似的毆打了楊楨一頓,秦如許沒讓人攔,但說了這頓打完賬就兩清。秦如許覺得涼皮沒有長得那么卑鄙,她眨了下眼睛,職業(yè)病發(fā)作地送了個祝福:“那就好,你這一年熬一熬,把賬還清了,以后走同一條路都會覺得寬出不少。啊對,你是來找我簽委托書的吧?我這樣沒法正常簽,你攤平了拿到我臉跟前來?!?/br>楊楨“嗯”了一聲,連找機會提起房子這心思都不用花了,笑著從公文包里拿出了文件。于是秦媽進(jìn)門的時候,因為局部但絕對有效的遮擋,看到的就是一副“有戲”的畫面。一個年輕男人坐在她的椅子上面,正前傾著看她閨女,秦如許在被子下面的腿腳她還看得見,就是臉和脖子那塊被前遺傳屈起來的膝蓋給擋了個正著。她還狀況都還沒搞清,心里就先是一喜,因為這陣子來探病的男的,就沒一個上床頭去過的,這長得挺俊,穿得也還工整,看面相脾氣也蠻不……不是,他糊在自家閨女臉上的那一沓紙是個什么玩意兒?秦如許有點近視,加上她脖子目前只有一個角度,楊楨要翻給她看價格和傭金,又要讓她落款簽字,折騰了有一會兒才簽好。他將合同收起來,說:“要是有人約看房,我先帶看一次,對方有意向我立刻就聯(lián)系你,我需要借用房子鑰匙的時候,可能會電話打擾你幾分鐘?!?/br>秦如許:“沒問題,買房的人你也幫我篩一篩,挑剔佬和那種要買又不買的貨色你直接給我pass掉,最近醫(yī)生讓我注意身心健康。”又是一個跟權(quán)微差不多任性的人,楊楨想了想,感覺他倆交易起來應(yīng)該會比較愉快。這天晚上楊楨回家,本著肥水不流外人田的原則,又去問了權(quán)微一遍。“上次我給你看那房子,我拿到委托書和鑰匙的使用權(quán)了,明天準(zhǔn)備去實地看看,你要不要一起去?這是我作為中介去核實房源,不需要你簽字付費?!?/br>權(quán)微已經(jīng)去秦如許的小區(qū)看過入住率和環(huán)境了,學(xué)區(qū)房向來是升值最快的房型,而且也更好脫手,他覺得可以賣一套甚至兩套來投這個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