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天有什么事情盡管吩咐他吧。”

盡孝道？炎昀眸色一暗，不出聲反駁，算是默認了。

林賀拱手告別，不可否認的是，他方才的那席話中多少有不想帶炎昀去學院的原因成分在里邊。

除了回想起系統(tǒng)的勸告，林賀還想起了龔老的苦口婆心。

“我跟你說過不止一次，炎昀為人暴戾兇殘，絕非一般孩童?！饼徖弦荒槦o奈。

“我認識的炎昀溫和有禮、乖巧友好?！蹦菚r的自己堅定無比地回答。

龔老：“你沒想過他是裝的？”

……

裝的么？林賀心猛地揪起，夢中血腥殘暴的青年再次浮現(xiàn)在腦海中。

盡管不斷勸告自己那只是懲罰，那只是夢，但自己的心底卻隱隱覺得……那就是真正的炎昀。

王少曾經(jīng)說過要提防他，樂師說過要小心他，系統(tǒng)勸告過他暫時逃離，龔老一次又一次說他絕非一般孩童……

但他是炎昀，自己曾經(jīng)親口許諾過，會將他看成親生弟弟對待的人。

林賀從未這樣糾結(jié)過，此時此刻他終于知道自己犯了多大的錯誤——來到異世只是一個意外，總有回去的一天，但他卻讓自己有了羈絆。

實習神只說過要好好照顧炎昀，如果他死了自己就永遠回不去了，但從未說過在異世這場“游戲”里邊，炎昀扮演的是怎樣一個角色。

林賀想不透，但又不能問系統(tǒng)，更不能問實習神，只能被煩躁、惱怒跟疑惑糾纏。受到夢境的影響他已經(jīng)無法跟以前一樣心無旁騖地面對炎昀，甚至漸漸地生出了暫時跟他保持距離的想法。

林賀回到學院后，徑直去找了龔老。

龔老遞給他一封信，就在林賀不明就里時，他忽地道：“天師大人已逝，你與炎昀又已相聚……學院不能再留你了?！?/br>
林賀一愣，苦澀蔓延上心頭，但他終究什么懇求跟不舍的話都沒說，只是跪在地上朝他磕了三個頭，道：“謝師傅教誨?！?/br>
龔老揮揮手，讓他去收拾衣物，盡早離開。

林賀再次磕首，起身離去。

衛(wèi)仕揚跟衛(wèi)知烽早在他房門口等待多時。

“大師兄?！眱扇水惪谕暤?，雙眼盡是不舍。

林賀擺擺手，“我要離開學院了，再也不是你們大師兄了。”

衛(wèi)仕揚垂眸不答，反倒是衛(wèi)知烽性子向來沖動耿直，張口便道：“就算大師兄離開，在我們心目中你也永遠是我們的大師兄?！?/br>
林賀搖了搖頭，似有所指道：“聽師傅的話?！?/br>
衛(wèi)知烽還想再說，卻被衛(wèi)仕揚攔了下來。

等林賀收拾好東西離去后，衛(wèi)仕揚才對一臉憤憤不滿的衛(wèi)知烽道：“三師弟，你還不懂師傅跟大師兄的意思嗎？”

“我怎么不懂？不就是大師兄找到了炎昀，到了離開學院的時候么?！闭f著，衛(wèi)知烽又是一陣不舍。

衛(wèi)仕揚嘆了口氣，道：“師傅對大師兄向來疼愛，暫且不說大師兄對學院并無多少牽掛是真是假，但可以確定的是，他跟師傅的感情深厚?！?/br>
“那師傅為什么……”

“為什么不挽留大師兄？”衛(wèi)仕揚接過衛(wèi)知烽的話，在見到后者點頭表示肯定時，又是一聲嘆息。

“師傅先是院長，然后才是大師兄的師傅。”衛(wèi)仕揚道，“如果大師兄這個隱患留在學院……師傅護不了任何人。”

衛(wèi)知烽一驚，大師兄會惹到仇家成為學院的隱患？這怎么可能！

衛(wèi)仕揚看出他的疑惑，只是搖了搖頭，其中的緣由師傅也不曾對他講明。

黃昏時刻，城門口公告天師大人逝世，設(shè)衣冠冢行喪禮，舉城守喪七日。

林賀不敢回到以前的住處，擔心炎昀找到那處去，費了一些時辰找到極為偏僻的客棧入住。

次日天還未亮，休息了不過兩個時辰的他連夜出了鐵鏞城。

這是他第二次不辭而別。

“林賀，我沒想到你也是一個懦夫?！毕到y(tǒng)隱隱帶著一絲怒意的聲音回蕩在耳際，林賀充耳不聞地跟馬夫繼續(xù)講著價錢，隨即坐上馬車前往藥域。

新村不能去，鐵鏞城也不能呆，水簾都近期又會有大亂，便只剩下藥域一個選擇。

林賀在車廂內(nèi)坐穩(wěn)，掏出糕點充饑，不急不慢地吃了一個才淡然回應(yīng)系統(tǒng)：“這不是你們想要的么？”

系統(tǒng)噎住。

“你不是跟我說過，會努力引導(dǎo)我往正確的方向走去么？”林賀道，拍了拍手上的粉屑。

新村的時候贈送鐵鏞城的地圖，到了鐵鏞城后又陸續(xù)得到了水簾都跟魔域島的地圖。

而現(xiàn)在贈送的是藥域的地圖，其中含義不言而喻。

“因為懲罰夢境的影響，我現(xiàn)在對炎昀心生厭恨……你們系統(tǒng)也早就知道的吧?！绷仲R輕聲道，系統(tǒng)像是沒聽到，沒有回應(yīng)。

林賀輕笑了一聲。是呀，系統(tǒng)說的對，他們不能控制自己的心所想體所為，但他們可以用盡手段，讓他往“正確的方向”走去。

九天之上，男子嘆了口氣，聲音很輕，很快飄散在空中。

林賀，你說的對，我們確實把你當傀儡一樣控制，但也希望傀儡會有讓我們意外的時候……至少我跟小莞都是這樣想的。?

☆、第三十八章熟人相聚

?　　途中換了兩次馬車，趕了十多天，才來到一座充當中轉(zhuǎn)站的小鎮(zhèn)，林賀踏進上等傳送陣，一瞬到達藥域。

藥域名副其實，鼻下縈繞著皆是草藥味，草藥的類目雖繁多，但混合在一塊散發(fā)出來的味道倒是出奇地好聞，沁人心脾。

藥域的民居跟樓亭也別具風格，門前必種草藥，皆掛藥袋，門窗雕刻著千奇百怪的草藥形狀，令人耳目一新。

林賀剛進藥域不久，就有人前來搭訕。

那人笑得極為熱情，說了幾句話，大致意思是問他需不需要帶路人。

被林賀婉言拒絕后也不沮喪，送給他一個小藥袋就離開了。

林賀閉目喚出地圖，隨意點了一個客棧前往辦置暫時的住宿。

隨知這一去，竟遇到了讓他意想不到的人。

客棧里喧擾聲不斷，隱約可見一錦衣青年與他的家仆攔住了一名女子跟與她同行的男子，雙方形成了僵局，后方想走人，前方則死活不肯放人。

見那名女子與男子是自己認識的人，林賀苦笑一聲，抬腿想走過去幫忙，但沒等他走近，遠遠地便見男子忽然動手打了一拳錦衣青年，瞬間空中彌漫起了nongnong的火藥味。

一年多了，他怎么還是這么一副暴脾氣……

林賀扶額，正想過去施以援手，緩和一下氣氛，卻不知男子說了什么，站在他對面的錦衣青年面上忽然升起尷尬之色，態(tài)度也與先前截然相反，變得有些唯唯諾諾起來。

但男子絲毫不肯領(lǐng)情，擺了擺手就像是在趕走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