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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把匕首為她拖延了時間,卻依舊逃不過被這殺手追上來的命運。 胡三刀渾身濕漉漉的,他粗糙的大掌抹了一把臉, 細瞇著眼打量著姜嬈,女郎青絲貼面, 如云般的發(fā)髻在逃跑的過程中松松的搭在細肩。 即便在這樣的情景中,這個女郎絲毫不讓人覺得狼狽, 面色如被清水洗滌過的白瓷,有些蒼白,卻更顯柔憐。 她的神色不見什么慌亂, 并沒有淌著淚水苦苦的哀求他放過自己, 而是沉著又冷靜, 貴女的氣質(zhì)在這一刻更加凸顯。 就是這樣一個看上去頗是柔婉、纖細的女郎,如嬌花一樣的女郎, 竟然不如花枝那樣可輕易采.擷, 有膽量拿著匕首刺他幾下, 急中生智想著各種逃脫之策, 在這命懸一線的時候, 也不見有什么怯懦。 若不是他親眼所見,絕對想不到姜嬈會是這樣的女郎。 可惜啊,這個女郎命不太好。 膝蓋處鉆心的痛拉回他的思緒,那殺手收回目光,冷笑一聲,“我勸你死了這條心吧,這里是山腳,平日來的人本就少,況且這會兒又下著大雨,你口中的二表哥指不定在哪里享著齊人之福呢,又怎會出現(xiàn)在這里來救你?” 胡三刀眸光突然陰冷起來,舉著短刀的手更加用力,“老子本來想讓你自己選個死法,體面的離去。可是你敬酒不吃吃罰酒,膽敢逃跑,還傷了老子,到了這一刻,你別再想什么花招了。有什么遺言沒有,要說趕快說出來,不然待會兒可就再也開不了口了?!?/br> 姜嬈冷冷看他一眼,似笑非笑,并不因他這幾句話而顫顫發(fā)抖,反倒是譏諷道:“ 有沒有人告訴你,話多的反派一般都活不久!” 胡三刀面上一滯,隨即惱羞成怒的喊道:“ 胡說八道?!?/br> 姜嬈冷笑一聲,抑制著怦怦亂跳的心,腰桿挺直,頗有氣勢的冷厲道:“ 你如意算盤打得確實不錯,即便如你所言,你成功離開了開封??商炀W(wǎng)恢恢,疏而不漏,你假冒晏府馬夫的身份,你接觸過的各種人人事事,只要一直查下去,總有一天能查明真相。我父親和我外祖家也不是吃素的,他們絕對會查個水落石出,不然絕不罷休。” “我又是陛下親封的縣主,謀害當朝縣主更是罪加一等,你當真愿意,以后一輩子如過街老鼠般,東躲西藏見不得天日?” “與其讓我說遺言,不如你現(xiàn)在好好想一想自己的遺言吧?!?/br> 如今情形緊切,姜嬈知道她流淚裝可憐是無法逃過這一劫的,她只能祈望,這個殺手會因她的這番話有些顧慮,能盡量的拖一些時間。 胡三刀神色一變,皺眉仔細看著姜嬈,仿佛在思考她話中的真實性。 思來想去,他終是無所畏懼道:“老子做了殺手這么多年,即便不做你這一樁生意,也不會有什么好下場的。人為財死,鳥為食亡,老子能多活一天就是賺到了。再說讓老子殺了你的那個貴人允諾,必定保我無事?!?/br> 他不欲再多說什么,舉著短刀的手愈發(fā)使勁,姜嬈纖細的脖頸裂開一條細小的縫,殷紅的血漬緩緩沿著刀面滴落,“姜小姐,對不住了?!?/br> 隱隱的刺疼傳來,姜嬈的心跳的很快,在這一刻,她直直望著前方的路面,腦海中出現(xiàn)了許許多多的面孔,有姜侯爺、晏氏和姜綰,有阮氏、晏老國公、晏大郎等人,最終定格在她腦海中的是晏安。 她若真的就這么死了,最后一次與晏安見面,卻還在與他置氣。 姜嬈慢慢闔上眸子,疼痛愈發(fā)明顯,耳畔卻隱約傳來奔騰的馬蹄聲,夾雜在嘩嘩的雨聲中,那疾疾的馬蹄聲越發(fā)清晰。 只聽胡三刀倏然驚呼出聲,毫無防備,他的后背和肩膀處突然砸來一條馬鞭,鞭子打在骨頭上,兇狠又用力,讓他痛的身子一哆嗦,“砰”的一聲,架在姜嬈脖頸處的短刀落在地面,發(fā)出沉悶的響聲。 胡三刀抱著手臂,神色因疼痛而猙獰,“誰?誰來了?” 姜嬈趕忙睜開雙眸,趁此機會脫離胡三刀的轄制,她盡力的朝前跑去,朝著越來越近的馬背上的郎君跑去。 郎君玄色衣袍,眉眼清峻,薄唇緊閉,手執(zhí)韁繩,飛速的朝著姜嬈騎馬奔去,來人正是晏安。 二表哥來救自己了,姜嬈見到晏安的第一眼,一下子心里踏實起來,好像看到了靠山那樣可靠,她顧不上脖子上的疼痛,顧不上腳底被鋒利石塊劃出來的傷痕,她只想趕快跑到晏安身旁。 胡三刀見勢不好,撿起短刀大步朝著姜嬈追去。 就在他再一次要追上姜嬈的時候,晏安終于騎著駿馬來到姜嬈身旁,千鈞一發(fā)之際,晏安俯身,一手拉著馬背上的韁繩,一手一把攬上姜嬈的柳腰,一下子將她帶上馬背,帶入他的懷中。 與此同時,胡三刀已來到跟前,見到姜嬈上了馬背,他咬著牙拿著短刀使勁刺在馬脖子處。 駿馬長聲嘶鳴,馬蹄亂踏起來。 晏安騎射功夫并不差,盡管晏家乃是書香世家,可他自幼習君子六藝,他屏氣凝神cao縱著韁繩,帶著姜嬈朝另一邊奔去,拉開與胡三刀的距離。 真切的感受到晏安懷中的隱隱溫度,姜嬈跳如鑼鼓的心一下子慢下來,她繃成一條線的脊背此刻也終于松了下來。 有晏安在,她便什么都不怕了,她便可以不用一個人強撐著堅強了。 她喘著幾口粗氣,“表哥,你來救我了?!?/br> 猛然松懈下來,懷中的女郎身子微微發(fā)抖,不知是因著寒冷,還是因為害怕,鬢發(fā)也有些凌亂。 看著這樣的姜嬈,晏安一瞬間有些酸澀,他一手將姜嬈攬入懷中,用行動給她力量和溫暖。 晏安朗潤的聲音響起,語氣中還有些隱隱的后怕,“ 表哥來晚了,是表哥錯了。” 姜嬈搖搖頭,眼眶緋紅,里面蘊著晶瑩的淚珠,“沒有,你沒有來晚?!?/br> 現(xiàn)在不是兒女情長的時候,姜嬈伸出手指,指向地面上掉落的匕首,趕忙道:“表哥當心,那人有幾招功夫,手中還有著短刀,不好對付。我的匕首就在那邊,你去拿起來防身?!?/br> 駿馬受的傷頗是嚴重,在晏安俯身撿起地面上屬于姜嬈匕首的那一刻,這匹馬再也堅持不下去,一下子前蹄跪地,倒在地上。 晏安身姿驍勇,利落的帶著姜嬈下馬,他神情嚴峻的對著姜嬈囑咐,“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