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46
黑毛拽著縮小回去的小山貓經(jīng)了苞谷地和甘蔗地,在山腳下的山溪旁邊停下,摁著它結結實實地揍了一場。小山貓——并沒有意識到自己做錯了什么——痛得狠了,也不敢咬回去,只是拼死地掙扎,然而還是被毫不留情地在屁股上狠抽狠打,毛都被褥凸了,兩邊屁股腫得老高,擠得連中間的洞都看不到。黑毛打累了,才從它身上跳下來。而小山貓趴在那里,滿身都是在田地里滾的泥巴,茫然而委屈地看著黑毛,滿臉的毛都是濕漉漉的,金燦燦的眼睛又紅了——這次是哭紅的。然后它嗚咽了一聲,搖晃著翻身站起來,瘸著那只被打傷的后腿,一拐一拐地跑了。黑毛沒去管它,自顧自回了半山、被小山貓撐塌之后新挖的兔子窩。蜷成一團,非常煩躁地睡了。第二天早上起來,鳥語花香,清晨的露珠墜在洞口的草葉上,游人還未上山,山神廟附近一片空曠。沒見小山貓的影子。黑毛從祭壇上揀了一個大李子,回了洞卻沒心情吃,蜷在洞里的兔子和山貓毛上,迷迷糊糊又睡了起來。這一睡就到傍晚,直到山神廟前擺攤的黑大個在它的兔爺御用大石頭上做完春夢,收拾東西下山了,它才懶懶地從洞里探了個頭。也做了春夢的神仙一臉饜足,斜躺在大石頭上,軟綿綿地揉它的耳朵,“小畜生,你那小姘頭哪兒去了?”黑毛打了個哈欠,擺了擺耳朵表示不知道,又鉆回洞里睡覺去了。連著睡了兩日,還是沒見小山貓的身影。兔爺感覺前所未有的煩躁,比被大棍棍翻來覆去地捅兩日都還煩躁得多。火氣攢到了一定份上,連啃個蘋果都塞牙縫!黑毛一掄腳把蘋果踹下了山路,屁股一甩,漫山遍野地找起那花毛的小蠢貨來——找到之后狠狠揍一頓!循著味道找來找去,終于在山頂?shù)呐f山貓窩里發(fā)現(xiàn)了那離家出走的花毛蠢貨。時隔兩三年,母山貓早就搬了,那些山貓兄弟姐妹也各自散了,洞里結了幾層蛛網(wǎng),而小山貓就趴在破蛛網(wǎng)里一動不動,幾日頹廢,瘦得背脊骨都突出來了。黑毛上去老模樣踹了它一腳,小山貓慢慢地回過頭,緊閉著的金色眼睛開合了一下,并未流露出多少驚喜,死氣沉沉地又把腦袋縮回去。蜷成一團背對著它。它后腿的傷已經(jīng)好得差不多了。但是前幾日的血塊還凝在上頭,黑乎乎地發(fā)著臭。黑毛連踹了它幾腳都沒動靜,火氣一上來,一甩屁股就走了——從來只有別人伺候它兔爺,還沒聽過兔爺哄貓的!林子里跑了沒多久,又想起幾年前在山谷里那會兒,那小蠢貨跟虎妖打了一架之后死尸一般一動不動好幾天的樣子。黑毛滿肚子煩躁。早知道撿個貓媳婦這么麻煩,當初就不該貪爽利!它氣急敗壞,掉頭重新往回奔。臨奔到了廢棄山貓窩前時,模模糊糊好像看見洞口有個花毛影子閃了一閃,像是那小蠢貨正立在洞口望它。然而等它奔到了洞里,那花毛小蠢貨又死回原位,毛發(fā)雜亂的后背對著它,一動不動了。黑毛忍著一肚子火氣,湊上去,低頭舔了舔它帶血塊的后腿。小山貓哆嗦了一下,然后又竭力把自己縮成一團。黑毛耐著性子舔它,一點一點,終于把它那身體舔開了,然后又細細密密舔它肚子上糾結成塊、亂得不行的毛發(fā)。小山貓終于忍不住嗚咽了一聲,攏起兩只爪子抱住黑毛的腦袋。黑毛只覺得長耳朵上一濕,這沒用的蠢貨又哭了。小山貓一邊哭一邊沒頭沒腦地舔它的兔臉,覺得這黑毛的混蛋可惡極了,從小就欺負它也就罷了,還不讓它捅最最喜歡的洞洞,不讓捅也就算了,還不讓吃小母雞,不讓吃就算了,明明受了傷的是它,最后挨打的還是它……它委屈地哭著哭著,絲毫沒意識到自己在哽咽的間隙,突然發(fā)出了不似山貓叫的聲音,那聲音稚氣又有些微微沙啞,明顯是個大齡的人類少年的聲氣了,“嗚……混蛋……你混蛋……”挨了罵的黑毛耳朵轉了一下,褐色眼睛危險地一瞇,正要掄爪子收拾它,然而十分難得地停下來考慮了一番,覺得如果一爪子撓上去,對方又要委屈成那副死樣子。終究還是沒動爪。小山貓蹭著它嗚嗚地哭了一陣,像是終于哭清醒了些,淚眼婆娑地爬起來,就要去拱它屁股。察覺到危險的黑毛,正要抬腳踹飛它,然而又想到它那死樣子……一失足成千古恨,兔爺雖然沒聽過這句俗語,但已經(jīng)深刻領悟到了這話里的精髓——被捅得腦袋咚咚地撞著洞壁,五臟六腑擠成一團,屁股火辣辣得幾乎要沒了知覺,它一邊有心無力地在小山貓腦袋頂上扇了一爪子,一邊有氣無力地嘶吼了一聲,褐色眼珠子一翻,又暈了過去。小山貓攢了好幾天的份,一鼓作氣從日落做到日落,把黑毛那毛茸茸的肚子也給灌出了個鼓鼓的小山包。黑毛在山里橫行霸道這么多年,難得吃一次這么大的虧,被捅得神志不清,半死不活,死去活不來。直到小山貓將它背在背上滴溜溜回了半山的兔子窩,都還是昏睡不醒。神仙托著下巴看著小山貓把它馱回來,只得出了一個結論,“嘖,縱欲傷身。”那天晚上山神廟前擺攤的黑大個,無辜被牽連,十分茫然和委屈地背著竹攤子,早早地被趕下了山。眨眼春去秋來,秋去春又來,兔子洞前的草葉綠了又枯,枯了又綠,小山貓還是天天被欺負得嗚嗚叫,兔爺暈過去又醒過來,清醒的時候日夜磨爪,琢磨著要把那小蠢貨的棒子給削一層。這一晚黑大個又來睡在大石頭上做春夢,黑毛毫不避諱地拖著小山貓出洞,摁在旁邊也是一陣啪啪啪啪。突然就聽得砰一聲重響!那黑大個時隔多年,又栽到地上去了。黑毛帶著媳婦趴在旁邊瞧熱鬧,卻見那黑大個一臉慌亂——但更多的是悲傷——爬起來,扒著石頭大吼,“山神!山神!”林子里靜靜悄悄,那神仙半點影子沒見。黑大個又徒然地喊了一陣,蹲在大石頭前沉默地發(fā)了會兒抖,爬起來收拾了竹攤子,一步一回頭地下了山。隨著他的離開,綠袍子的神仙身影緩緩現(xiàn)出在了大石頭上,沉默地看著他離開的方向。黑毛跳出去,拉扯著神仙的袍子啃了一口。神仙低頭撫了撫它的腦袋,又抬頭看了看遠處茫然地看著黑毛啃空氣的小山貓,他嘆了口氣,神情悲憫地說,“你們還是……”卻又頓了頓,生生地止住了話音,光是輕輕地又刨了刨黑毛的耳朵。他轉頭看著大山深處,月夜的陰影籠罩了他,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