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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這天云霧大，根本什么都沒有。大寶很早就拖了小猴小四眼出去占好位置，沒想到白白浪費感情，嘟著張臉又回來了。

眾人手忙腳亂折騰很久，又跟著導(dǎo)游逛了幾個景點。七個人合拍了幾張集體照，其中有一張拍得很好玩，導(dǎo)游按下快門剎那，幾乎所有人都不在狀態(tài)，心不在焉的，玩鬧的，整理頭發(fā)衣服的，七人七個樣，拍出來歪七扭八。

但是感覺很好。

下山走的另外一條路，平穩(wěn)一些，不過雨后路滑，還是有些難度。姚樂因為要拍照片，遠(yuǎn)遠(yuǎn)落在后頭，大到遠(yuǎn)山奇峰，小到溪中淺石，看到什么統(tǒng)統(tǒng)要拍。沒辦法，怕他跟丟了或者不小心拍個照片滾到山坳坳里去，伍九不得不留下來陪著他，不僅要趕路，還要照顧后頭這個惹禍精。

時近中午，所有人都按時回到了山腳。此時大家的精神都很好，相互拍照留了念。買買紀(jì)念品什么的，瑣碎的事情做完，終于踏上了返程之路。

窗外景物快速向后退去，青山，小鎮(zhèn)，淺云，花葉，統(tǒng)統(tǒng)被甩在后頭。大巴的音樂電視沒開，平穩(wěn)前行就像一個大搖籃，安靜地在路上飛馳，微小的晃動搖得大家昏昏欲睡，不多會，一個個都沉睡過去。

兩天兩夜的旅程到這里就算正式結(jié)束了。

趁伍九去洗澡的功夫，姚樂偷偷用了他的電腦，把那張睡著拍的照片剪切復(fù)制轉(zhuǎn)存到自己的手機里，自以為做得神不知鬼不覺。

打開圖片文件夾，無意識按著導(dǎo)航鍵，色彩斑斕的圖片一張張翻過，卻沒映入他眼里，他甚至有點沮喪地想，自己是不是該走了？心的列車正開往無法預(yù)知的方向，而他不清楚這到底是不是他想要的。

另外，他不知道，有人早已在他熟睡的行車路上，對著這張攝影技術(shù)實在有待提高的相片，臉紅心跳。

溫水嘩啦啦的從頭淋下，伍九瞇著眼，吐著嘴里的清水，手腳麻利地抹掉身上的沐浴泡泡，抹著抹著，動作又慢下來，最后對著鏡子一動不動，傻傻的發(fā)起愣來。

鏡子上蒙了一層白茫茫的水汽，白熾燈光下只模糊看得見自己的人影，手指貼上去，一道一道的向下劃，抹開清晰一片。他看著自己的臉，卻心跳飛快地想著另外一個男人。

“難道，其實我也是那個？”他問自己，心里滿滿逸溢，涌出一股莫名怪異的，從未有過的感受。

水流進眼睛的那瞬，他緊閉上眼，腦中猛然跳出姚樂歪著腦袋不明所以看著他的那張呆呆的臉，緩而真切地，沖他綻出一彎嘴角溫溫的笑。

心中轟然一聲炸響，電光閃過，腦海頓時空白一片，暈眩之中，他只想得到三個字，

“我完了?！?/br>
接下來，該怎么辦？

伍九把玩著手機，猶豫要不要打電話問問陳堯，遙控器已經(jīng)被姚樂玩得快爛了，他必須在新的入手前把問題解決掉。

深呼吸，一次次給自己打氣，輸完號碼后，又游移不定的按了清除。一直到最后，他還是沒勇氣打出這個咨詢電話。

臨睡前，他選了一個比較溫和的方式，給陳堯發(fā)了一條短信：

“如果，我是說如果，你愛上一個男人，會怎么做？”

看來陳堯還沒睡，這么晚，對方還是很快給了回復(fù)：

“往死里追，就算他不愛我，也一定要追到手。抓牢了，絕對不讓他跑掉。”

“不不，我的意思是，如果你本來是喜歡男人的，突然發(fā)現(xiàn)自己喜歡上一個女人，怎么辦？”

“……絕對不可能！……我說，小子，你終于發(fā)現(xiàn)了？”

什么，發(fā)現(xiàn)什么？短信里區(qū)區(qū)十個字外加幾個標(biāo)點，分開，他每個都認(rèn)識；組合在一起，看著就傻了眼了，陳堯到底想說些什么？伍九的喉嚨有點干，他似乎有點明白了，又似乎更不明白了。

“你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你喜歡姚樂是吧？如果喜歡，你可以試試啊。他跟我是一樣的，絕對是。不過我可提醒你，真走上這條路，可就回不了頭了?！?/br>
你亂說什么？

怎么可能！

我再想想。

回信修改了幾遍，想想都覺得不對，最后鬧得自己心煩意亂，干脆刪掉，也不回了，關(guān)機睡覺。

然而伍九還是失眠了。第二天頂著一對熊貓眼起來，對著一桌子早餐沒有一點食欲。

“你怎么了？”左手豆?jié){右手油條，姚樂不解地問，看他一副沒睡醒的樣子，伸出油膩膩的爪子想去戳他的臉。

“沒什么?！蔽榫乓粐?，下意識往后仰了臉，姚樂伸長的食指緊貼著面頰劃過，不尷不尬地停在他面前。

“你慢慢吃，一杯差不多三四天以后才開，這幾天就在家里好好休息?！蔽榫艅e過頭，面色有些不自然，坐了會，卻總感覺對面人的視線直直盯著他。他終于坐不住，霍得站起身——對方卻根本沒在看他，專心啃著他的豆?jié){油條。甚至，聽見動靜也沒抬頭。

伍九有些訕訕，躊躇一下，還是轉(zhuǎn)身走了：“我去游戲廳看看，有事打我電話?！?/br>
前所未有的，這天陳堯起了個大早，本著看好戲的原則，精神抖擻地玩斗地主，對著游戲機一坐就是一上午。伍九抱著球桿杵在一旁，無精打采垂頭喪氣的模樣，與他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好幾次想開口，話到嘴邊，看到陳小一臉jian佞掩不住的得意，又不得不咽回肚子里。

“有什么就說吧，你憋得難受我看著也鬧心?！庇朴迫话聪麓_定鍵，機器里發(fā)出一串動感的勝利歡呼，出幣口突突突蹦出幾顆游戲幣，陳曉一顆一顆撿起來，又順手塞回去。“如果你是因為怕跟你媽不好交代，我能理解。你就窩回你的柜子里去，趁早把那小子趕走，眼不見心不煩，以后該怎么著怎么著，過得肯定舒坦?！?/br>
“你這話聽著怎么這么別扭？”伍九崴過臉，“你是不是特想把我也扳彎了，這樣你才高興？”

“伍九。”陳堯刷的臉色沉下來，放開搖桿，轉(zhuǎn)過身正視他的眼睛，面上的表情是從未有過的嚴(yán)肅。伍九心里惴惴的，想自己是不是說錯話了。

“我才懶得管你是直的還是彎的。你有沒發(fā)現(xiàn)，你對那個小子特別好？第一次見他我就看出來了，你對他絕對不一般。你們才認(rèn)識多久？可我跟你一起這么多年，從來沒見你對誰這么上過心，你知道么？”

“我……”陳堯這番話顯然超出了他的預(yù)期，伍九張開嘴巴，腦子里想理清條頭緒出來，卻仍是亂糟糟的渾作一團。

伍九這樣驚訝不敢置信的表情讓他實在生不起氣來，嘆一口氣，繼續(xù)敲他的搖桿，選擇下一手的牌，“這事你自己琢磨，我?guī)筒涣四恪Ｄ銌枂栕约?，這輩子，你能遇上幾個讓你從頭到尾只想對他好的人？別不相信，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