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坐。

    “嘿，我怎么覺著你在埋汰我呢？cao場不本來就是平地？”徐安皓笑著揮了下手，“你坐你坐，我剛跑完，站著休息不容易損傷心臟?！?/br>
    徐安皓又拍了三條，張導才終于滿意了。

    為了幫助年輕演員提升演技，晚上收工前張導特意將阮歆棠與徐安皓叫到監(jiān)視器前回放接連被卡掉的那兩場戲。到了徐安皓跑步那場，張導露出一臉高深莫測的表情，指著第六條被卡掉的畫面說：“這一條呢……也還可以，但我認為你明明可以完成得更好?！?/br>
    徐安皓喉頭哽了哽，“……好吧。”好個錘子！

    為了慶祝徐安皓拍了十八條“跑戲”，張導請客請全劇組人員吃燒烤。徐安皓與阮歆棠以及幾個老戲骨被安排在同一家酒店，吃完燒烤后大伙兒一塊兒坐劇組的車回酒店。

    徐安皓將阮歆棠一直送到房門口，壓低聲音笑道：“哎，檸檬，悄悄告訴你，我是你和荊總的CP粉。”

    作為徐安皓粉的CP的一員，華森副總裁辦公室里的荊南翊此刻并不太愉快。他直接揮手砸了手邊一套骨瓷茶具，“簡溫呢？簡溫這個經(jīng)紀人我看她是做到頭了！不是說會安排助理嗎？助理呢？”

    方懷冒著被砸的危險，一臉慷慨就義的神情：“總裁，阮小姐雖然看起來和徐安皓親近了一點，但可能只是片方為了收集宣傳片花的素材……”

    荊南翊掀起眼皮，薄唇抿成一條直線：“親近？”

    林綿綿敲門進來，將整理好的文件放到荊南翊面前，“小荊總，我想我有責任提醒您，Q1財報預估不理想。您與風投部對于蔚來科技的決策預計能為集團增加兩個點營收，但由于本季度集團支出一筆1.6億美元的集體訴訟和解費，預計運營利潤較去年同期下滑三至四個百分點。”

    荊南翊低頭沉思，清高英雋的眉棱骨緊蹙。

    林綿綿剛想安慰他說小荊總您剛接手就能帶領(lǐng)集團做出這樣的成績已經(jīng)非常不錯了，就聽荊南翊冷冷吩咐：“方懷，訂最早的機票去廈門?！?/br>
    ☆、第 24 章

    次日的拍攝十分順利, 阮歆棠有兩場明天上午的戲, 也挪到今天來拍掉了。張導滿意地點點頭, “音樂劇出身就是不一樣, 好歹也算科班了。”

    徐安皓撇了撇唇角，半開玩笑道：“埋汰誰呢，導演啊, 你這叫給歆棠樹敵啊！但凡今天站在這兒的是個氣量小點的男主演，你看她會不會被整。”

    張導睨了他一眼，“我看你氣量也沒多大！”

    徐安皓摸了摸鼻子，眼中閃過兩分挫敗，喃喃自語：“我演得……也不差啊。”

    阮歆棠在片場找了一圈，在終于在多媒體教室的角落里找到徐安皓。她坐到最后一排的桌子上，晃蕩雙腿，“徐安皓，你是在扮演蘑菇嗎？”

    徐安皓抬起頭，“歆棠，你覺得我的演技怎么樣？”

    “你演的本來就是高冷人設(shè)的校草, 跟你的形象很符合。你打球也打得好，演得也很符合人設(shè)要求，而且……”

    “說實話?！彼虼蕉⒅?。

    阮歆棠：“有上升空間。”徐安皓畢竟沒有接受過系統(tǒng)的專業(yè)訓練, 表演痕跡還是有點重，演的比較好的幾場基本都是靠情緒帶著戲走。

    徐安皓沉默了一會兒，重新把頭埋進臂彎里。

    阮歆棠有些過意不去，柔聲安慰他：“我演的也不好, 我們經(jīng)驗不足，多演多總結(jié)，就會有進步的。你看，你比剛開拍的時候已經(jīng)進步很多了?！?/br>
    “我也想回去好好讀書，但只要我一松懈，好不容易占到的資源就會被走類似路線的藝人瓜分?！彼猿暗匦α艘宦?，“嗯，其實我就是放不下名利。混這行，咬牙走到現(xiàn)在，不就是為了名和利兩個字嗎？”

    阮歆棠微愣。

    不是因為徐安皓的話，而是因此徐安皓竟然會對她坦誠說出這話。他們倆相識時間不長，也不是推心置腹的親密關(guān)系，他會驟然如此直白地把心里話講出來，她不可謂不驚詫。

    阮歆棠想了一想，問道：“那你是為了名還是利呢？”

    徐安皓不答。

    阮歆棠也沒指望他會回答，笑道：“如果是為了名，總不能用顏值和公司打造的人設(shè)混一輩子，大眾對于小鮮rou存在的刻板印象，我相信你比我清楚。我說句不該說的話，名聲都是被自己損壞的，盛極必衰，很多人的業(yè)務(wù)能力與演技并不足以匹配他所獲得的名氣?！?/br>
    “如果是為了利……”阮歆棠停頓了下，“我就是為了利?！?/br>
    徐安皓扶著墻壁站了起來，靠在墻上興致盎然地打量她：“你很缺錢？”

    “嗯?！?/br>
    “為什么？”

    “缺錢還要有為什么嗎？”

    徐安皓笑了，“我看得出來，你很喜歡拍戲。”

    阮歆棠沒有否認，“但如果拍戲是為愛發(fā)電，我大概不會進入這一行?！?/br>
    “我不相信你會缺錢，你看起來不像是個沉迷享樂的女人。更何況，你明明不應(yīng)該缺錢。”

    阮歆棠雙臂往后撐著課桌，倏然想起什么，“哎，我問你啊，你昨天說你是我和荊總的CP粉？這是什么意思？”

    “我發(fā)小，衛(wèi)卓巖。”

    “這是誰？”

    徐安皓一噎：“……得，當我沒提過。”他轉(zhuǎn)而繼續(xù)問：“你和荊總現(xiàn)在是怎么個情況？”

    阮歆棠低頭看著烏黑的瓷磚，輕聲道：“你不要亂說，我和他沒有什么的?！?/br>
    徐安皓雖然演技不太行，但自詡看人在行，他笑了笑：“歆棠，有沒有什么，你不用跟我說，跟你自己說就行了?！?/br>
    阮歆棠避開這個話題，笑著說起剛剛的事，“我以為你們流量，心理素質(zhì)都很強大?！?/br>
    徐安皓挑眉，神色狀態(tài)都已恢復如常：“誰還不能有個脆弱的時候？”

    **

    晚上，阮歆棠待在酒店房間里回顧今天的拍攝情況，做個小總結(jié)。鬼使神差的，她想起來徐安皓的話。

    徐安皓并不是第一個對她說類似話的人，半個月前M給她寄了貝殼，在信件中說：【聆聽你內(nèi)心的聲音】。

    阮歆棠原以為M會鼓勵她不要走回頭路，因為當初就是M出謀劃策幫助她擺脫了既定的人生軌跡。但在她寫信給M后，M卻回信告訴她：【影響人生的從來不是命運，而是選擇。曾經(jīng)視為洪水猛獸的東西，隨著年齡與閱歷的增長，未必依舊可怖。】

    M說：【如果確定了自己想要的是什么，那就勇敢去做。生命只有一次，最差的結(jié)果也不過是后悔與遺憾中做一個選擇?！?/br>
    阮歆棠打開手機鎖屏，從最近通話中找到那個熟悉的未存手機號。

    不可避免地，她也看到了傅茵蔓的手機號。

    阮歆棠猶豫了一會兒，選擇撥打傅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