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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有異情,在車駛向輪回的過程中也早消化完了。況且,葉修造成的“破壞”與葉修的身價相等,還不值得周澤楷失衡到大驚小怪、情緒波動。“現(xiàn)在人呢?”乘上電梯,周澤楷在能感知到的上升中問。方明華還沒說到“現(xiàn)在進行時”,周澤楷打斷他的話,他的話就斷在那,也不去續(xù)接了,直接說,“在不限注房,我去跟他賭,他不賭,點名要吳啟或者杜明去招待他,他都這么說了,我們不可能不應,吳啟不在,杜明去的,這會已經(jīng)賭完了,說等你回來。”交談中,兩人到了大廳,換了部電梯,方明華的話不停,按下不限注房所在的樓層。周澤楷沒有怠慢任何客人的習慣,他著裝整潔,開了一天會,也絲毫不顯倦容,無需整理,就直接去了賭廳,在走廊里遇到了大敗而歸的杜明,臉色不好,灰暗的像老舊的磚墻,看來被上了一課。杜明見到周澤楷,停下叫人,要跟著周澤楷再折回賭廳,周澤楷卻在他肩上拍了一下,側(cè)頭對方明華說,“你們留在這?!?/br>三人已近目的地,不限注房門外左右兩邊各站一位服務(wù)生,朝周澤楷行禮,為他拉開房門。周澤楷見到的葉修正在籌碼堆的掩映下吃果盤,側(cè)面向他,腦袋一動一動的,籌碼早就不是初來那堆了,都換過了,換成了最大的面值,堆了小半桌,其價值可想而知。周澤楷連細微的停頓都沒有,仿佛提前和葉修約好了在此相會,徑直走到長桌的對面,坐到杜明剛坐過的位置上。他看著葉修,注意力卻不在葉修身上,隨便在哪,燈飾、擺設(shè)、讓杜明輸慘了的牌面……他的等候介于耐煩和不耐煩之間。葉修吃完了最后一塊果rou,把盤子放在籌碼上,銀叉扔進盤子里,金屬和瓷器打架,叮鈴咣啷地響了一陣,聲音清脆又令人心燥。他取過紙巾,在兩邊嘴角各撇一下,這個動作后,他的目光束起來,先行找到了周澤楷,話到的晚點,接在盤子里散去的余音后面,“我原來怎么沒覺得你這么帥呢?”葉修指的當然是周澤楷搞興欣這碼事,他的聲音還是四平八穩(wěn)、悠悠黏黏的,這話是奚落是指責還是感慨,全看聽得人怎么理解,周澤楷不想理解,人犯他,他回擊,他支起眼神在葉修少了血色的臉上打了個彎,再收起來,說,“跟你學的?!?/br>幾乎無賴的回答,也在葉修“原來沒覺得”的范圍內(nèi)。言辭間如何討一個人的歡心,需要技術(shù),而如何傷害一個人,幾乎是人生來就會的技能,周澤楷鮮少去占口舌間的便宜,不是不會,也不是不屑,只是覺得沒必要,現(xiàn)在整間賭廳里只有他和葉修,他的手下懂事,關(guān)了監(jiān)視器,于是他的必要來了,自發(fā)的來了。他們都在變。不變的只有雷同的盤算,盤自己的算,也盤對方的算。葉修一時沒說話,只笑了一下,一聲短促的呵呵,跟呼氣似的,周澤楷則是禪定似的無動于衷。孰知沒火藥味的沉默才是最難耐的沉默,不知道這沉沒要延伸到哪里去。葉修慢慢吞吞地站起來,收拾戰(zhàn)場,與周澤楷針鋒相對,“是么?那我再教你一招,繼續(xù)學?!彼捌鹗诌叺囊粋€籌碼,長方形的透明牌子,往遠處的籌碼堆里一扔,扔出鈍鈍的響,“叫你的人進來,我要把這些籌碼全兌換成十元面值的紙幣,拿回家裝修屋子?!?/br>葉修說著的同時,兩人的視線慢熱地、激烈卻本份地交起火,誰也吞沒不了誰的。面對發(fā)難,周澤楷反而把他的好坐姿弄垮了,不給葉修好看,他的脊背傾斜著靠到椅背上,五官也看得出松懈下來,兩條眉毛平整舒展,突然泡進了溫泉那樣,他倒是沒露出聽了笑話的神情。陌生的周澤楷妨礙不了葉修,葉修伸手指戳了一下墻面,指向周澤楷身后墻上的掛鐘,“離銀行下班還有點時間,不過你得動動你的名頭,讓他們多找點人加班了。”這話不知是哪里不對頭,或者說沒有一處是對頭的,成功地將周澤楷的平順撕裂了一個突然的口子,他的目光進化成一雙手,兇狠地鉗住葉修的喉嚨。然后他又恢復了。他的恢復讓葉修在他的動作報道前,就大致猜到了他會怎么做。周澤楷的目的很單純,也不加掩飾——給葉修添麻煩,可要是連自己也一并麻煩進去,得不償失。他的眼睛存在葉修臉上,手探進懷里,夾出那張欠條,按著陳果手印的欠條,拇指和小指一展,開屏似的分開紙張,有字的那面對著葉修。葉修看了一眼,該在的都在紙上,是他要的。然而在他伸手出手之前,周澤楷將這張紙再對折回去,一下,撕成兩半,再一下,再一下,作廢了這張欠條,把廢成好幾個部分的紙條丟在桌上。他撕紙撕得體面從容,不是怕了葉修,受了脅迫忍氣吞聲,不得已而為之,他要引葉修出來,目的達到了,根本不在乎別的,手一揮就過去了,他要興欣做什么,又沒大用,硬頂著口氣,平白破壞了里外的好局面。跟聰明人交手,大家都省下虛與委蛇的時間,這很好。葉修登門的目的也達到了,便不堅持,也不繞圈,“你贏走興欣是你的本事,我贏回來是我的本事。不過還是要找你的人進來,算算賬,扣下買興欣的錢,剩下的找給我。跟我的秘書聯(lián)系下,打我賬上?!?/br>說完他就要走,反正他等一年也等不到周澤楷的“不”或者是“好”,他又不是為贏輪回的錢而來的,雖說周澤楷撕了欠條,要為難興欣還有別的辦法,但最要緊的是他擺出來的姿態(tài),一筆勾銷的姿態(tài)。而買回去興欣麻將館,周澤楷要是找足理由加錢加碼,葉修也沒法子,干脆把這招無奈變?yōu)闉⒚?,還能找回主動。不想葉修一轉(zhuǎn)身,一個不好,腦袋忽然加了重量似的,暈了一下,陣陣難言的煩悶輪番竄到胸口上來,激得他身子重腳下軟,平衡全失。要摔倒這種信號帶來的恐慌是絕對的,無人可以抗拒,葉修的后背一熱,刷出一層冷汗,他的右手自救似的一揮,胡亂找向可以挽救他的物件,重重地按在籌碼堆上,他再一個踉蹌,上身佝起來,才止住栽倒的趨勢,最上層的幾片籌碼,被他借了力,躺不穩(wěn)當,嘩嘩啦啦地掉到桌子下面。周澤楷原位坐著審視這一幕,面上也瞧不出他快意還是不快意。城府是個好東西,只是對著葉修,它派不上用場,不如返璞歸真一點,周澤楷問道,“走的回去么?”這一問并非關(guān)心,也非試探,更接近施力,混沌中葉修也聽得真切,他喘著緩了一會兒,突變倒把他臉上的血色逼出幾分來,他側(cè)過身對著周澤楷,頭也扭過去,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