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機來,按下一串號碼,方明華不解地問他,怎么了?還不等周澤楷說,電話已經(jīng)撥了出去,長音響起,接通了,他打了個手勢,讓方明華先停口。電話那頭沒動靜,聽來似乎是接起來以后又順手把電話擱在一邊了。空氣被放生了一會兒,發(fā)悶的咳嗽聲擂鼓一樣傳過來,然后是吸不通氣的鼻子的聲音,最后才是葉修又啞又懶的嗓音,他喂了一聲,問是哪位。周澤楷說,“你找我?!?/br>聽到這把聲音,葉修微微怔住了。他中午才嗓子疼,下午就被感冒擊倒了,又不能吃藥,只能硬抗。結(jié)果到了晚上發(fā)起低燒,腦仁和渾身上下的骨頭一起疼,給人揪住暴打了一頓似的,他剛要趁早睡下,就接到了這通電話。屋里僅開一盞立燈,是臥室該有的催覺氣氛,葉修披著一笠燈光,坐在床邊的沙發(fā)椅上,一手扶著電話,一手連抽數(shù)張紙巾,擦鼻子,用完了,他把紙巾揉成一團,朝垃圾筐里扔,第一團廢紙安詳進框,第二團廢紙仿佛被周澤楷的聲音電擊了一下,抖著錯開軌道,撞上垃圾筐的邊沿,落到地板上。葉修不得不吃力地站起來,撐著腰,走過去撿那團廢紙。這個過程,葉修沒有說話,專心地由明初挪到暗處,走路,撿紙,扔紙,坐回來。周澤楷也就這么等著,不催,這點耐心他還是有的,他聽著葉修鼻子囔囔,呼吸帶鉤似的,有毛刺感,依據(jù)著動作的吃力與否,重重淺淺地改變。終于,周澤楷的耳朵告訴他,葉修似乎忙完了手頭上的事,可以應付他了,繼續(xù)用又啞又懶的聲音應付他。“你打算怎么辦?。俊?/br>周澤楷的電話都打過來了,葉修也不浪費,直接就問,不想周澤楷答得更直接,錚錚地扔出兩個字,“討債。”“感覺有點難辦,羅輯怎么輸?shù)哪阈睦镉袛?shù)?!?/br>“兩碼事,那條胳膊,送你了?!背銮У哪莻€人,在斗毆中被包榮興打斷一條胳膊,賭壇規(guī)矩,出千者剁手,周澤楷指的,就是這層意思。電話那頭又傳來一陣捂著嘴的輕咳聲,周澤楷話還沒完,自顧自地說,“我傷了四個人,剩下的你得還。”“我表示衷心的哀悼”,葉修咳完,清了清嗓子,閑閑地“還”,“這樣你說你的,我說我的,可沒完了?!?/br>“那就玩到底。”葉修嗓子一癢,說話像直接噴了口氣出去,“呼……行啊,你自己玩吧,我就不陪練了,我現(xiàn)在可是很辛苦的,要養(yǎng)養(yǎng)精神?!彼胝姘爰俚卣f。“你會的?!?/br>周澤楷的篤定不免讓葉修算計,周澤楷不像他,真的假的想到什么都張口就來,周澤楷的篤定會有足以讓他篤定的理由,可葉修嘴上還是說,“真不會,信我。”為著葉修這種舊語氣,周澤楷冷冷地哼笑兩聲,刺骨的那類。他不跟著葉修的話頭走,也懶得跟他繼續(xù)口舌之爭,口頭上的拆招對他來說沒任何意義。身體上的不適大概真有軟化人的效用,葉修被他冷笑撥得分了兩秒鐘的神,噙在嘴角的笑意一空一滯,雖緊接著就復燃回來,但葉修沒再說什么。換上原來的周澤楷,應該會默半天,再回他一句不信吧。先掛電話的也是周澤楷,方明華問他,怎么樣,他看了方明華一眼,這一眼是攻擊的號令,他說,“該還的,讓嘉世還。”在他眼里,嘉世和葉修的區(qū)別,已然是不復存在。第二天天剛亮,輪回那四個受了傷的人都被挪到擔架上,從醫(yī)院出發(fā),抬著到了嘉世賭場的正門口,幕天席地地躺著。同時跟著來了兩隊人,不吵不鬧,拉著條幅靜坐示威,痛罵嘉世,指名道姓地要葉修答應他們的條件。這種場合,輪回的頭臉人物,如方明華,自是不會露面,但沒有上頭的命令,底下的人也不會執(zhí)行得如此整齊劃一。魏琛嫌晦氣,嫌門面難看,又有點坐不住了,隔空把方明華和周澤楷拽出來罵兩句,還說要對付流氓,只有比他更流氓,說著就要打電話找人。“你說得對。”葉修這次和魏琛站到了同一條線上,他制止了魏琛,說找人他來找。太陽打西邊出來了,魏琛像看什么稀罕物一樣看著葉修,他一點不稀奇葉修的“出爾反爾”,雖說葉修昨天剛下了不予理會的指令,可今天人家真刀真槍地欺上門來出嘉世的丑,葉修的忍,決計不會包含到這一層。他也一點不稀奇葉修的“以暴制暴”,葉修一向人不犯他,他不犯人,人若犯他,干到服氣,魏琛只是純粹地好奇,奉行得過且過主義的葉修如何組織群架。結(jié)果他見識到了,葉修找來一個以一擋百的人,包榮興。葉修對包榮興說,“包子啊,他們也不容易,一直在外面坐著,很辛苦也很悶,你們也算不打不相識,你就去陪他們聊聊天吧,記住,只能聊天,無論如何不能動手,知道么?”包榮興求個底線,“請問老大,他們要是動手怎么辦?”葉修答曰,“報警?!?/br>這下魏琛只有連連點頭的份了,夸葉修,“還是你有本事?!边B點完頭又連呸幾口,“周澤楷也本事,干得出這么沒臉沒皮的事?!?/br>葉修不答話,站在窗邊朝下望,一徑望到包榮興興沖沖地出了嘉世大門,走向那四張擔架,才否定了魏琛的看法,“周澤楷有沒有臉皮我不知道,我只知道,這么逗趣的主意,一定不是他出的。”葉修所言,雖不中亦不遠矣,獻出這種瑣碎的點子,不是周澤楷御下失策,而是他既然說了交由方明華全權(quán)負責,方明華要做什么,他不過問。其實換個角度,就算方明華來要他的準許,他也不會制止。這一出劇目登不上大雅之堂,可能夠打擊嘉世的運作,蠶食嘉世的聲望,把嘉世拖入負面新聞纏身的沼澤,帶來連鎖的負面效應,進而拽扯葉修,煩擾葉修,促得葉修不得不分身應對,多放些心思在維系嘉世局面上。消耗葉修,才是周澤楷的目的。而且,有一點,雖說周澤楷和方明華都沒主動提及,但彼此的心意是達成共識的,當初周澤楷君子得過了頭,輕易拱手將賭街讓給了嘉世,要是能順道收回來,也算樂事一樁。為此方明華一面派人圍城攻城,一面到政府部門上下打點。不過要讓葉修縮不住了,出來陪周澤楷玩,僅有這種把戲,還是不夠,葉修的定力雅量太足了。而周澤楷說會玩到底,就不介意玩大點。你不是不動么,有辦法讓你動。沒幾日,坊間再爆一條勁聞,傳葉修早已拋售手中持有的輪回股票,什么時候的事呢?就在周澤楷身陷囹圄的那幾天之間,還是倉急出手。這只是一項商業(yè)決策,無可指摘,逐利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