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剛回府？”

“是啊，外出辦事剛回府，還沒走到聽濤閣便聽說母親的院中出了事，這才匆匆趕來?！笔挻ㄓ行└袊@，“父親對母親的體貼關懷我們這些小輩真是拍馬也趕不上，我去看看，若是母親已經睡下我就不打攪了?！?/br>
蕭川點頭：“那我們就先走了?！?/br>
“這么晚了……”蕭川目光似是無意掃向柏辰，“你們這是要去哪兒？”

柏辰平視遠方，只當沒察覺這道若有似無的目光。

蕭凜道：“去荷塘邊看看?！?/br>
“那好，我先去探望母親?！笔挻ü笆指孓o。

蕭凜回禮：“大哥慢走?！?/br>
“大公子慢走?！?/br>
柏辰跟著不咸不淡說了句，不再停留，推著輪椅繼續(xù)往前走。

－－他想快點去荷塘看尸體的情況，他知道蕭凜也一樣。

蕭川走了一段路之后停下腳步，又回過頭，看向已經遠去的幾人。

少年清瘦的背影漸漸消失于黑暗之中，不過數(shù)日，他似乎變得安靜懂事許多，隨著頑皮任性一起消失的還有眼中對他的那份專注與……炙熱。

蕭川從腰帶中掏出一塊三角形用紅絲線裝飾過的平安符，他看著手中的平安符，眼中流露出一絲自己都不曾察覺的復雜神色。

隨即他將平安符放回腰間，也轉身離開。

－－－晉～江～文～學～城～原～創(chuàng)～首～發(fā)－－－－

柏辰與蕭凜很快來到荷塘邊。

大約七八名王府的侍衛(wèi)舉著火把守在塘邊，在尸體前形成了一條警戒線，也將那些丫鬟婆子們攔在了外面。

圍觀的眾人里大部分都屬于看熱鬧的，一邊看還小聲議論，只有個看上去只有十四五的丫鬟和一個四五十歲的婆子哭得很傷心。

通過之前蕭凜的“聽音辨人”，可以猜出這兩個便是打雜的冬梅與負責洗掃的趙婆子。

火光將荷塘這一塊照得頗為亮堂，面無表情的侍衛(wèi)，痛哭的兩個女人，興奮的圍觀人群|交織成了一副有些難以言說的詭異畫面。

“小少爺，小夫人！”之前報信的那名侍衛(wèi)見到蕭凜，立即行禮。

他這中氣十足的一嗓子將沉迷于看熱鬧的與沉浸在悲痛中的統(tǒng)統(tǒng)驚醒。

圍觀八卦的丫鬟婆子們立即閉嘴，連悲痛欲絕那兩人都瞬間停止了哭泣，慌忙用衣袖擦拭臉上的淚痕，然后齊齊看向蕭凜，動作一致給他行禮。

柏辰：……

所以到底是平時訓練太有素還是蕭凜的王霸之氣震懾全場？

“都散了，回去休息?！笔拕C并沒有訓斥他們，甚至連語調也是一貫的平淡。

這倒有些出乎柏辰的意料，本以為他會黑起臉教訓他們一番。

“是，小少爺?！?/br>
有一個看上去年紀大點的婆子答應了一聲，便招呼著那群人悄悄離開，非常迅速。

現(xiàn)場安靜了下來。

侍衛(wèi)們紛紛露出劫后余生的表情－－打也不能打，罵也罵不過的這群人終于離開了。

蕭凜問：“尸首呢。”

他的話音剛落，那幾名侍衛(wèi)立即分成兩邊，露出一條道，尸體就放在后面。

走近了幾步柏辰才發(fā)現(xiàn)王妃這個小院里的荷塘規(guī)模比較小，主要是配合其他景觀起個和諧美觀的作用。

暖春的尸體靜靜躺在荷塘邊，她衣裙沾滿了淤泥，緊緊裹在瘦小的身體上，看上去既狼狽又可憐。

柏辰記得這姑娘長相不算出眾，但笑起來有兩個小酒窩，有些嬌憨。

如今她的臉上也糊了不少淤泥，已辨不出原本的模樣。

蕭凜的眉頭又皺了起來，他上下打量著暖春的尸體，似是有不少疑問。

“我看看尸首。”柏辰估摸著蕭凜是想上前查看尸體的，但身體又不方便，便主動提出去查看。

蕭凜：“也好?！?/br>
“玉煙姑娘，火把給我一下。”

玉煙怔了一瞬，“是，小夫人。”

柏辰接過火把，上前兩步，蹲到了暖春的尸體旁。

他先大致觀察了一下尸體的情況，又吩咐旁邊的一名侍衛(wèi)，“將尸首扶坐起來?！?/br>
侍衛(wèi)不明白這是要干什么，又出于對尸體的忌諱，竟一時愣住沒有任何反應。

蕭凜隱隱有些不悅：“還不照辦?！?/br>
站他旁邊那個侍衛(wèi)要機靈許多，趕緊拉著他上前，二人合力將暖春已經有些僵硬的尸體費力扶坐起來。

柏辰舉著火把湊近看了看，掏出手帕將她臉上的淤泥大致擦掉，又仔細觀察了一番。

這還不算，他還繞道尸體的背后查看了一番。

玉煙暗自咂舌，他居然敢去碰尸體這么晦氣的東西，小少爺還同意了，簡直不可思議。

半晌，柏辰起身道：“可以了。”

兩個侍衛(wèi)如釋重負放下了尸體。

柏辰與蕭凜交換了一個眼神，蕭凜吩咐侍衛(wèi)，“將尸體暫時放在西院，明日去棺材鋪買一副棺木，把她斂了?！?/br>
侍衛(wèi)領命：“是?！?/br>
……

回去的路上，蕭凜什么也沒問，柏辰便聰明地什么也不說。

－－現(xiàn)在也的確不是說話的好地方。

他們就這樣沉默地回到了松竹苑的門口。

柏辰松開輪椅，對蕭凜道：“那我回風雨樓了。如果你的膝蓋明日消腫了，便可進行下一次治療?！?/br>
“好?！笔拕C頓了頓，“辛苦了?！?/br>
柏辰還沒來得對這老干部關懷下屬一般的語氣做出反應，蕭凜便自己轉動輪椅往里走了。

玉煙趕忙跟上。

……好吧，他也過去了。

回到風雨樓，冰兒還在等他。

為了讓冰兒睡個好覺，柏辰沒有告訴她真相，打發(fā)冰兒去睡覺后，他也躺上床。

明早還要鍛煉，什么都比不上休息重要。

－－哪怕他今天有很多發(fā)現(xiàn)。

當柏辰提前來到院中的時候，他發(fā)現(xiàn)林飛云已經到了。

不但林飛云來了，連蕭凜也在院中候著。

柏辰明白，這是要來說正事，今天的鍛煉看來要延后了。

“我們進去說吧?！?/br>
蕭凜點頭，三人進入廳里。

柏辰鍛煉的時候冰兒在樓上，不會下來打擾，其他下人也不會在此時出現(xiàn)，正是討論事情的好時機。

老規(guī)矩，門關上，林飛云在門口放風。

蕭凜開門見山：“暖春的尸首有什么發(fā)現(xiàn)？”

“我推斷……”為了顯得自己沒那么決斷和專業(yè)，柏辰用了個模糊的詞，“暖春可能不是自殺的?！?/br>
－－什么可能，壓根就不是自殺。

“何以見得？”

“王妃院中的荷塘我看了看，并不深?！卑爻降溃骸暗紫率且粚佣逊e的淤泥。如果她想自殺，選擇其他方式比跳荷塘要方便許多。”

蕭凜：“萬一她執(zhí)意要跳荷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