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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直到她打開文件夾,看了幾行字,她就瞪大了眼睛。 “你姥爺真厲害,他到處散財,到處幫人,得了個好兒么?到頭來連你都被人作踐。這個姜宏遠他就是你姥爺生前資助過的,他從一開始接觸你就知道你是誰,你說他多厲害,跟你姥爺借錢讀書,啊,你姥爺死了之后他不說還錢,還勾搭了你,然后又劈腿! “怎么你別的沒學會,招惹白眼兒狼的本事,咱們老田家還從頭學到尾了?!這是造了什么孽!怎么凈碰上這些不是人的東西?!” 田心女士越說越氣,有一只手在她身后輕輕拍打,好一會兒她才反應過來這是她女兒在安撫她。 “沒事兒,媽?!鄙蛐√鸬哪樕线€帶著笑。 “這是我的事兒,您交給我自己解決就好?!?/br> …… “我還以為你會陪你媽吃個飯呢?!?/br> 從醫(yī)院出來,陸辛這么說。 沈小甜的懷里抱著一個文件袋,默默走在前面。 過分英俊的男人和可愛甜美的女孩兒,這一對搭配一路上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到了一個十字路口的時候,她停了下來。 “是你主動坦白呢?還是我找別人一圈兒一圈兒地問?” 沈小甜沒回頭,陸辛也知道她是在說自己。 “我坦白我坦白,這也不是啥事兒,金泰的那個餐飲總監(jiān)我確實干著呢。這事兒說起來吧,比較復雜,咱倆先找個地兒坐著吃點兒東西再說行不行?” 男人的聲音有點可憐兮兮的。 “房間里那空調溫度開得那么低,結果我還是讓你媽給問出了一身一頭的汗,現(xiàn)在身上還是濕的呢?!?/br> 沈小甜回身看看他,說:“好呀?!?/br> 他們倆找了個海南菜館,點了白切文昌雞、抱羅粉、椰香雞油芋頭飯,青菜就是最簡單的白灼時蔬。 沈小甜看著菜譜說: “陸總監(jiān),我現(xiàn)在心頭有火氣下不去,想喝一個檳榔花豬骨湯,您看行么?” 陸辛小心翼翼:“檳榔花有點涼,你就喝一碗就行啊?!?/br> 點完了菜,沈小甜看著陸辛,臉上是笑。 “說吧?!?/br> 野廚子揉了揉眼睛,聲音放得略低:“確實是我不對,經(jīng)歷沒交代清楚,可這個吧,我也不是故意瞞著你……我不總是到處跑么?那時候我就到了上海,然后錢花完了?!?/br> 陸辛與上海的故事,沈小甜只聽過只言片語,他說過自己在上海開了個夜宵攤子,還有黃酒他們說過陸辛大三的時候就去上海了。 這次,她終于聽到了一個完整版。 陸辛第一次到上海的時候是十八歲,在那之前快兩年的時間里,他就是到處跑,靠著自己的天分在各個館子里混飯吃,也混點兒本事出來。 在去上海之前,他一直就在北方,呆過最大的城市就是北京,又哪里知道這座被稱為“魔都”的城市到底有怎樣的魔力呢? 他來了,然后……很快花光了身上的錢,為了混口飯吃,他第一次開起了宵夜攤子,小小年紀就自己創(chuàng)業(yè),哪有那么容易?就算他是手藝好,可既沒有貨源也沒有客源,每一步都很難走。 每天從下午七點忙活到凌晨三點,卻賺不著什么錢,還經(jīng)常惹麻煩,剛成年的陸辛還真是第一次知道什么叫“走投無路”。 這個時候伸手幫他的人,是他鄰攤一位賣羊rou粉的阿姨,姓王,王阿姨幾乎手把手教陸辛怎么把自己的攤子開起來,從進貨到定份數(shù),她都幫他算得清清楚楚。 王阿姨極少說自己的事情,陸辛只知道她有丈夫和女兒,女兒十歲了。 慢慢的,陸辛的攤子做了起來,被CBD高樓大廈包圍的弄堂門口,每到深夜,就被小攤販們布置的香氣滿街,讓人流連忘返。 陸辛的攤子是其中生意比較不錯的。 不僅生意不錯,心情也不錯,王阿姨是個爽利好說話的,她的女兒也很可愛,會給mama揉揉肩膀,還會說: “mama我給你唱歌聽吧?!?/br> 充斥著各種傳說和挫敗感的“魔都”上海,至少在這個小角落里,對陸辛來說是快樂的。 聽聽食客的抱怨,聽聽小女孩兒的歌聲,夜晚就在飯菜的香氣里過去了。 可就在陸辛開始覺得上海人錢好賺的時候,王阿姨的前夫找了上來。 陸辛這才知道,王阿姨之所以帶著女兒在深夜出來賺錢,就是因為白天經(jīng)常被人sao擾,她的前夫是個在大餐飲集團工作的名廚,他們找上門就是為了讓王阿姨把女兒的撫養(yǎng)權讓出來。王阿姨是絕對不肯的,當年他們離婚的原因,就是她的前夫家暴,不僅打她,還打孩子。 那些人什么都不用做,只要站在那兒,誰的生意都沒法兒做,王阿姨報了警,警察走了他們還來。 王阿姨是個剛強的性子,不然也不會靠著半夜出攤兒咬牙撫養(yǎng)自己的孩子。那些人攔,她也不懼,只要對方敢動手,她就報警。 終于,王阿姨的前夫忍不住了,終于趁著王阿姨收攤的時候動手搶孩子。 深夜的里弄中一片混亂,陸辛護著王阿姨和她女兒跑,打了人,自己也被打了,肩胛骨骨裂。 確定了她們母女安全,陸辛就離開了上海,回老家養(yǎng)傷去了。 那之后他們一直斷斷續(xù)續(xù)有著聯(lián)系,陸辛一直勸王阿姨帶著孩子離開上海,可阿姨舍不得孩子的上海戶口。好歹她前夫不敢鬧到學校去,她帶著孩子換著地方住,總能得幾個晚上的安生。 “好了,小馨終于成年了,我也安了心,他搶不走孩子了。” 這是王阿姨給陸辛打的最后一個電話。 過了幾天,她的女兒小馨哭著告訴陸辛,王阿姨自殺了。 她早就在漫長的被sao擾、被追逼中被折磨瘋了,連孩子考上大學都顧不上了。 陸辛趕到上海,他懷里揣著一把刀在王阿姨他前夫工作的地方蹲了兩天,心里盤算著自己十八年后還是一條好漢。 “我其實不太想跟你講這件事?!?/br> 看著沈小甜紅了眼眶,陸辛無奈地笑了一下,給她的面前放了一塊文昌雞,仿佛是希望這因為細膩柔滑而名滿天下的雞rou能安慰一下自己的女朋友。 陸辛沒找到動手的機會,可他看見了那家公司門口貼著的海報,很快就要有一場國際美食大賽在上海舉行,這家公司派了名廚參賽,就有王阿姨的那個前夫。 “然后你就去參加比賽了么?” 沈小甜輕聲問他。 “是?!标懶咙c點頭,“我這個野廚子,除了一條命,也就只剩這點兒手藝了?!?/br> 陸辛的參賽名額是元老師傅給他的,頂著合意居的名頭他一路殺進了前四。 對手就是王阿姨的那個前夫。 “我和你有仇?!?/br> 剛鑄成的清海刀拿在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