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責任。可是，先王已不在人世，在位的，是他唯一活著的兒子，是你的親侄兒??！”

“那又如何？”劉玉輕蔑地笑著，“我連自己的親兒子都狠得下心，難道會舍不得所謂的侄兒？我兄長飽嘗白發(fā)人送黑發(fā)人的痛苦，我何嘗沒有過失去最愛的鉆心之痛？恩恩怨怨，有因必有果，不是你經常掛在嘴邊的嗎？怎么，這會兒偏就忘了？”

林肅被堵得啞口無言，只是安靜地凝視著他，真得不見了，那個縱馬揚鞭，對酒當歌的年輕人，的的確確死去了。

“阿玉，來這兒之前，我以為你還是我認識的那個阿玉，做事很莽撞，待人很率直。”

“從我被發(fā)配隴西開始，你就該意識到這一點了。”劉玉聽到他這么酸楚的語氣，心里頭忽然就軟了下來，嘆了一口氣，道，“罷了，說這些做什么，你難得來，隨我轉轉吧?！?/br>
“有哪里好轉的，和定王府一個樣，不過小了些，能有多少名堂？你不如隨我去看看你的小侄兒，人家可是千里迢迢來探望你這位叔叔的。”

“哈哈！”劉玉笑得直搖頭，“可以，我賣你個面子，去瞧瞧那個小子！”

林肅連連點頭，笑道：“走走走，我?guī)?！?/br>
“這可是我家，你帶我？”

“好好好，我說錯了，行不行？”

兩個人吵吵嚷嚷地就擠到了劉歆曄他們休息的廂房，劉玉抬腳就把門踹開來，正在喝茶的韓憐生嚇了一跳，陳三年趕緊過來拍拍他的背。

“喲，哪個是我侄兒？”劉玉眼睛掃了一遍，目光卻落在了光兒身上，真像，他瞇了瞇眼睛，劉歆曄微微一愣，就上前來問好：“王叔?！?/br>
念光見狀，也上前來行禮，劉玉擺擺手：“免了免了，我就是覺得無聊，過來看看。”說罷，他又看向陳三年，笑道：“這位可是陳先生？”

陳三年也做了個揖，回答道：“侯爺?！?/br>
“我家那個不肖子說，陳先生為官清廉，頗具才能，難怪我好友費盡心思想救你！”劉玉笑著，壓低聲音道，“不過，我是很討厭這樣的人的，真正的君子太少，優(yōu)秀的小人太多，很容易讓人迷惑?！?/br>
陳三年明白他所指，便笑道：“侯爺當年艱辛，自然多有心思，如今天下太平，人心歸璞，是真是假，多看幾眼便知?！?/br>
劉玉盯著他看了好一會兒，才低低地笑道：“算了算了，我就是一介老匹夫，若能看得懂，哪還落得這般田地？”

劉歆曄聽他句句針對自己，也不惱，只是安靜地站在一旁。劉玉又看了看他，再看看孩子，說道：“我兒媳回娘家省親了，孩子們都跟了過去，等晚上，我兒子處理完事情，就將他們接回來，光兒就有伴了，一起玩吧！”

念光聽到這位爺爺喚自己，便應道：“謝謝侯爺。”

“叫什么侯爺，”劉玉指著劉歆曄道，“我是你父親的親叔叔，我兄長走得早，你要是不介意，跟著我那幾個孫兒叫爺爺吧，可別認為老頭兒占你便宜??！一切都隨你！”

劉玉生的健壯，濃眉大眼，聲音洪亮，說話時胡子一抖一抖的，光兒有點膽怯，看了站在一旁的父親，劉歆曄卻沒有回應，也只是靜靜地看著他。念光想了想，才點點頭，怯怯地叫了一聲：“爺爺好?！?/br>
“哎，乖孫兒！”劉玉似乎是真的高興，在懷里里摸了摸，掏出一枚玉玨，道，“來，爺爺送你的。”

念光走過去，接過那枚玉玨，上頭系了根紅繩，還帶著對方的體溫，劉玉深深地看了一眼這個孩子，道：“戴上吧，爺爺?shù)囊环囊?。?/br>
念光聽話地系到脖子上，說道：“謝謝爺爺?！?/br>
“哈哈，不謝。”劉玉竟有點紅了眼，道，“好好休息吧，晚上一起吃頓飯?！?/br>
“好。”

劉玉摸摸他的頭，笑道：“一晃眼都這么大了，我還是你滿月的時候，過去喝了點酒?！?/br>
念光感受著頭頂傳來的溫度，躊躇片刻，問道：“爺爺，照云叔叔回來過嗎？”

劉玉似乎猜到他想問這個，沒有過多的表情，溫和地說道：“等我兒子回來，再說吧?！?/br>
念光滿是不解，劉玉又解釋道：“是你照云叔叔的哥哥，你應該叫他，大伯？”

一旁的林肅忍不住笑起來：“彰兒最大，是要叫大伯?！?/br>
“哦哦?！眲⒂窕瘟嘶紊瘢酒鹕韥?，道，“這樣，你們歇著，我先去吩咐，好了差人來請你們?！?/br>
“你去忙吧，我都熟?！绷置C笑笑，劉玉沒有和他吵，徑直就走了。

陳三年見人走遠，這才說道：“淮南候比我想象的和藹些?！?/br>
“陳先生以為他很兇？”林肅像是聊家常般，開著玩笑，“他以前確實很兇，動不動就發(fā)脾氣，可對朋友又十分好，說到底，太過感情用事，當年才與王位失之交臂?！?/br>
“父王很少提到王叔?！眲㈧辖釉挼?，“就算說起，也只是偶爾問問他的近況。”

“能提到才怪！”林肅的笑容有點僵硬，但更多的，夾雜著惋惜，“當初阿玉被發(fā)配隴西，他夫人身子弱，又懷有身孕，稍微一折騰，就去了。阿玉悲憤，當時就招集舊部，一路殺回京都，砍了你父親一刀?！?/br>
眾人驚異不已。

林肅卻仍然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淡淡地繼續(xù)道：“當初所有跟隨他的人都被誅殺，阿琦在殿外跪了三天三夜，并上交二路虎符，你父親才饒了阿玉死罪?！?/br>
一片沉默。

“過了好些年，你父親才將阿玉放回淮南，做了個閑散侯爺。護國公原本世襲三路軍權，如今只剩中軍，勢力大大削弱，阿琦就變得十分小心了，拉黨結派，步步為營?！?/br>
血淋淋的真相只剩一層薄薄的遮羞布，不能再深入，林肅心里很清楚，便也是點到為止，笑道：“都是些陳年往事了，死的死，走的走，這天下太平，計較太多反而不好。”

半晌，劉歆曄才問道：“夫人的死，是父親做的嗎？”

林肅笑笑：“人不為己，天誅地滅?！?/br>
答案已經十分清楚，無須多言。

陳三年見狀，說道：“這會兒找到照云要緊，他還傷著，很容易出事的?！?/br>
林肅點點頭：“是啊，不要追究太多?！?/br>
作者有話要說：

咸魚翻身

第59章劉彰

劉彰對著十方羅剎的雕像，挨個兒跪拜過去，接著，又畢恭畢敬地上香貼符，坐在蒲團上，專心念經。

“大哥。”角落里，隱隱約約傳來哭泣聲，劉彰念完一段，才開口問道：“怎么了？”

“我痛?！迸撑车模駛€孩子。

劉彰不由地心疼起來，柔聲哄道：“照云乖，哥哥很快就好了?！?/br>
那角落里又來斷斷續(xù)續(xù)的抽泣聲，劉彰閉上眼睛，不再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