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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詫異于他的問題,但仍然耐心地解釋著,“臣明白您有苦衷,不需要這樣子?!?/br>“你看你,又叫我王上了,昨天在傅榮家,你可不是這么叫的!”劉歆曄忽然就耍起了小孩子脾氣,這讓陳三年有些錯愕,看來瞿天師說得不錯,這人是變了不少,有點任性,有點偏執(zhí),然而自己卻又在心底感到高興,為什么呢?因為難得見到這般模樣的王上嗎?“王上,先前在傅榮家,不好直接表明您的身份,才以兄弟相稱心,現(xiàn)下只有你我二人,臣以為還是講究禮儀的好?!标惾暾f道,對方抿抿嘴,笑道:“可這樣顯得生疏,我會誤會的?!?/br>“誤會什么?”陳三年不解,“誤會臣在生您的氣?”“對。”劉歆曄說得理直氣壯,陳三年卻笑了,“那我直呼你名字,就不別扭?”“不別扭,想聽?!眲㈧嫌X得岸邊的風把他的理智都吹走了,整個人飄飄然起來,這種曖昧的話說出來也不嫌羞。“好?!标惾昃勾饝?yīng)了,只見他一字一頓地,緩緩開口念道,“劉,歆,唔——”唇齒相依。劉歆曄捧著他的臉,就著這個姿勢,輕輕地,溫柔地,給了對方一個甜蜜的吻。剎那間,江風便是暖的,是醉人的,江水也是歡愉的,是動情的,人心如何,萬物亦如何。陳三年沒有推開他,不知是震驚地不受控制,還是沉醉地不可自拔,但有一點可以確定,那就是他永遠都不可能放棄這個人了。從生到死,由死到生,不可脫,不可逃。劉照云在草棚里坐了一會兒,便悄悄回了趟傅榮的家,躲在后院的樹上,看著孩子們玩耍。小靜兒正有模有樣地用她外祖送的小木鍬挖著土,土坑旁邊放著一小簇帶著根兒的小野花。念光蹲在她旁邊,時不時幫她兩把。“哥哥?!毙§o兒叫了一聲,手上捂著一個小蟲子,念光將蟲子接過來,放進灌木叢里,又繼續(xù)看著她玩,見她臉上糊了點泥巴,還小心地幫她擦掉,小姑娘調(diào)皮,總是咯咯咯地笑個不停。一大一小兩個孩子玩得不亦樂乎,劉照云看得心里發(fā)酸,他的兒子,小時候也一定像這般可愛,可惜,自己還沒來得及抱抱他,他就這么大了。“靜兒,念念,過來吃點水果?!标懶亩酥P過來,放在院子的石桌上。“水果,水果?!毙§o兒丟下手里的木鍬就跑了過去,陸心一把抓住她亂動的小爪子:“去洗洗手,看你臟的?!?/br>“阿娘,水果,水果?!毙§o兒指著那盤水果叫著,似乎頗為著急,陸心一下就笑了:“去洗手,沒人和你搶著吃?!?/br>小靜兒一聽,便掙開自己的母親,跑過來拉住念光就往屋里跑:“哥哥,洗手?!?/br>“你哥哥不比你干凈?小滑頭,擔心什么呀?”陸心愈發(fā)覺得女兒有趣可愛,念光跟著小短腿的靜兒走了,兩個孩子在一起更顯好玩。劉照云看了好一會兒,直到內(nèi)心的孤獨實在無法壓制了,才不聲不響地離開。都是幸福的人啊,唯獨他不是。第41章夜宿是夜,傅榮與陳三年一干人等秉燭夜談,緊趕慢趕制定出方案,陸老爺子也找回難得的少年心性,喝了點小酒便干勁十足地將圖紙改好,眾人一合計,準備第二天就正式開工。話分兩頭,當渝州的各位熱火朝天地忙活時,韓憐生押送著糧草也到了濟州轄內(nèi),刺史楊敬接到公文,早早地候在城門口,為這位將軍接風洗塵。“大人,您說這位將軍吃的是人間的柴米油鹽還是天上的瓊脂玉露?”一旁的幕僚小聲地問道,這是他們之間約定俗成的暗語,若是這位大人吃得進油鹽醬醋,那么便可從中撈點好處,怕就怕什么都不沾,無縫可鉆。“上頭說了,這位是王上跟前的紅人,咱們啊,就好生伺候著,別動其他心思。”楊敬說著,悄悄伸出三根手指,“再說了,上次撈了這么多好處,還不夠你花?”“嘿嘿,大人說的是,是小的糊涂了?!蹦俏荒涣藕┬Γ阃χ绷松戆?,擺出一副讀書人該有的清高模樣。楊敬略有不滿地睨了他一眼,也收斂起情緒,耐心地等著人來。“將軍,就到濟州城門了?!毕刃泄僦钢h處的城郭,對著韓憐生說道,“那城墻上插著紅旗,想必是濟州刺史得了公文,在城門口迎接我們?!?/br>“濟州?!表n憐生淡淡地念著這個名字,他記憶中的故鄉(xiāng),記憶中苦難的童年,一切都隨著時間漸行漸遠,他僅僅是個過客,而不是個歸人。“全體聽令,加快速度,爭取天黑進城!”“是!”韓憐生騎著高頭大馬走在最前面,率先看見等待的眾人,其中為首的那個著青衫的中年人反應(yīng)最快,遙遙地迎上來。“來者可是韓將軍?”“正是韓某人?!表n憐生迅速跳下馬背,牽著韁繩就走了過來,“楊大人辛苦,我等奉命押送糧草,如今天色已晚,還請行個方便,讓我們在這濟州城過上一晚?!?/br>“韓將軍哪里話,你我同朝為官,便要同心同德為這天下百姓謀福祉,這住宿一事楊某自然安排妥當。”“煩勞楊大人了?!?/br>“好說好說,這過江的船只我也準備好了,只等韓將軍將糧草運來?!睏罹礌窟^韓憐生的馬兒,說道,“那渝州的傅大人知道了,肯定萬分欣喜?!?/br>“傅大人是個好官?!表n憐生對傅榮存有印象,以前那人總默不作聲地跟在陳三年后面,出去處理事情也會帶點小玩意兒回來給自己,老實本分,因此這會兒楊敬提到他,韓憐生便順口夸了一句。但這話到楊敬耳邊卻變了味,按理,那傅榮和自己一樣,都是偏居一隅的地方官,和那朝堂上成天在王上面前晃悠的官員不一樣,升遷全靠政績,有時候逢上個災(zāi)年,那就是坐等著被撤職。如今這位大將軍夸了傅榮幾句,難不成私底下有什么交易?想到前些日子傅榮來信頻繁,楊敬心里抖了抖,莫不是真有靠山?如此,他的心思便轉(zhuǎn)了又轉(zhuǎn),決定好好拉攏一番。韓憐生哪知道說話的這會工夫,身邊人就想了這么多事情,心思尚且單純的他被人帶到旅店,安排好各自的房間,糧草也被存在庫房,等著明天再取出來,天黑不好過江,尤其是這個節(jié)骨眼,沒人敢冒險。為了慎重起見,韓憐生甚至推掉了晚上楊敬的酒宴,老老實實呆在房里,在窗戶外邊掛了盞巴掌大小的紅燈籠,就坐在床頭擦拭起他的佩劍。瞿耀吩咐他說,到濟州第一晚一定要點上這盞燈籠,一來可避災(zāi)禍,二來方便他找到自己。韓憐生專心致志地擦拭著自己的佩劍,絲毫沒有深入思考過瞿耀的用意,對他來說,這位瞿天師從不按常理做事,猜透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