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了出來。

面對著蘇樂疑惑的臉，傅肖北把它放在蘇樂手心里，“我之前買的，還沒跟你說，出院之后我們就能搬家住新房子了?！?/br>
蘇樂看了傅肖北一會，握住它笑了，“什么時候的事？”

“上次zuoai之后決定買的，你說冷。”

蘇樂看著傅肖北低俯的睫毛，數(shù)著它們顫動的次數(shù)。突然做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半真半假地說，“啊，就是你不親我那次?！彪S后他打了個大呵欠，懶洋洋地瞇起眼睛，歪著頭靠在枕頭上，一臉的放松。

傅肖北站了起來，拎著不銹鋼外表的大水壺，拍了蘇樂的額頭，“就那次，你就別捅我心了，再睡會兒?！?/br>
第44章

蘇樂很快可以吃流食，被傅肖北喂著——他右手打著點滴，左手又不太靈活。

傅肖北用銀勺子盛一點粥，吹涼了才遞給他，蘇樂卻仍然覺得燙。

“貓舌頭。”傅肖北自己嘗了一下，分明就是溫的。

蘇樂彎起眼睛笑，他伸出一根手指觸碰在傅肖北的眼底——那有深濃的黑眼圈，“今天回家去睡吧，休息幾天。你太累了，一直陪著我，在醫(yī)院里你也睡不好?！?/br>
傅肖北低頭打開了裝著蒸蛋羹的罐子，“在家我才睡不好。”

他這個人固執(zhí)起來幾乎沒有任何回旋的機會，從很久以前就是這樣。蘇樂不再多言，乖乖地把勺子里被吹得更涼的粥都喝掉。一碗小米粥上飄著零星的暗紅色枸杞，倒是好看，只是沒什么味道。

蘇樂開口望向他，有些困倦地閉上眼睛，“肖北，你生母她是個什么樣的人。”

夜色深濃，傅肖北靠在墻上，神情放松，“其實我不是太清楚，雖然也有幾年時間了，但是我跟她一向比較疏遠?！?/br>
“為什么？”

傅肖北從蘇樂的話語中聽出來了些許小心翼翼，于是他湊過去點，抹了下蘇樂的眼角，他站起來，將毛巾浸泡在溫水里，替蘇樂擦了擦臉。

蘇樂仰起頭。

“我不知道該怎么對你說?！备敌け辈恢罏槭裁此误銜@樣做，但是蘇樂在見到她之后，應(yīng)該已經(jīng)知道他之前所承受的東西，全是因為他的緣故，“我不了解她，也不知道她為什么在吃藥，這幾年的時間，我其實很少去想這些東西?！?/br>
他將蘇樂散亂的頭發(fā)別至耳后，“我總覺得她在帶著一張面具，在努力‘扮演’一個母親的角色。很空洞?！?/br>
宋筱會在傅肖北人生最低谷的時候，給他最大的鼓勵，像是提著個巨大的壺，想把劇烈的生命力全部灌入傅肖北的身體中，工作伊始給他數(shù)目可觀的資金支持，還有諸多人脈指導(dǎo)，然后滿意地看著他取得成就。

她永遠溫柔恩慈。

“但是我覺得她根本融入不了她的角色，那種感覺很奇怪?！?/br>
蘇樂睜開眼睛，發(fā)現(xiàn)傅肖北陷入了自己的思緒之中，“有一次我做噩夢醒來，發(fā)現(xiàn)她坐在我的床邊看著我?！?/br>
“?。?！”蘇樂露出匪夷所思的表情，他張開嘴，坐起身體，睜圓了眼睛。

“你給我躺回去！”

那天傅肖北再一次夢見蘇樂，他在一瞬間驚醒，房間黑暗寂靜，窗簾卻沒拉嚴，月光讓屋內(nèi)蒙蒙亮起，宋筱卸下了平日厚重的胭脂妝容，露出蒼白清瘦的臉，她坐在那，看著傅肖北，身體單薄，卻讓傅肖北卻出了一身的冷汗。

他沒敢動，感覺到宋筱一直在看他——

是在看他的臉，也像是在看另一個人。

“后來我見過我生父一面，發(fā)現(xiàn)我跟那個男人長得很像。”傅肖北還記得那時候自己渾身冰冷，全身的血液都在強烈跳動，“她有時候也會喊錯人，把我當(dāng)成我生父。然后我很快就搬出去了，住在咱們之前住的地方，很少跟她往來?！?/br>
“我偶然間看見她在吃氯丙嗪。”

蘇樂回想起那天宋筱離開傅肖北家，卻趴在門上聽的事，忍不住說“我也覺得她有點……精神不好?！?/br>
他的神情變得有些猶豫，企圖咬指甲，又被傅肖北立刻制止，他只有焦慮的時候會這樣做——傅肖北猜，蘇樂在考慮要不要把曾經(jīng)見到宋筱的事情告訴自己，之前他只字未提。

“那天，”蘇樂開了口，他皺著眉，“就你出事的那天，我不是昏迷過一段時間嗎？隱約間就聽見過類似于宋筱音色的聲音，她管艾其叫‘其其’，很熟絡(luò)的樣子，后來也出現(xiàn)過幾次，我……”他頓了頓，又沉默了一會兒——

“他們是什么關(guān)系？”

“我不知道?！?/br>
第45章

一周之后，傅肖北飛往C市。

他坐在桌前，靜靜地看著眼前的女人。別墅的壁爐在燃著，橙紅色的火光從前方的玻璃中瀉出來，顯得暖洋洋的。

他面前放著一碗雞湯，還熱著，是剛做出來的，用參須增鮮，里面放了蘑菇吸去了多余的油——看得出來是費了心的。這棟房子被盡量布置得溫馨，有暖米色的地毯被踏在腳下，旁邊放著單人真皮沙發(fā)，臺子上放著數(shù)盆綠植。

“你是知道蘇樂的事了？”宋筱率先開口。她不避不躲，直視著傅肖北。

整個別墅都靜謐無聲。

剛才傅肖北回來的時候，站在別墅門口，停留片刻就聽見了從二樓角落傳來的“嘎吱”聲，是一扇老舊的木門被人拉開它所不能承受的幅度時的哀鳴——一個小女孩探出頭來，她四五歲的年紀，小辮子七扭八歪，蓬頭垢面。

她與傅肖北對視上時，肩膀瑟縮了一下——像是只老鼠了光，從井蓋里鉆出來時見到需要仰視的陌生物種，然后瞬間就夾著尾巴，順著原路倉皇逃竄。

傅肖北沒理他這個“meimei”，他邁開步子緩慢地扶著把手上樓——宋筱沒在，傭人也都沒在。

她的房門一反常態(tài)地敞開著。

傅肖北站在門口，沒進去。那張正對著門口的桌子上放著一張全家福，似乎是特意放在這里迎接著來人。

——照片上的宋筱大約二十歲的年紀，身體玲瓏有致，她彎下腰，牽著一個活潑可愛的小男孩，笑容幸福甜蜜。而小男孩的另一只手在那個男人手里，臉上有大大的笑。背景是游樂園，三人身后是巨大的彩色摩天輪——擺明的一家人。

是小時候的艾其。

過了能有十分鐘，宋筱才端著一碗雞湯緩緩出現(xiàn)在他身后。

她笑著對傅肖北說，“我們談?wù)?？”說著走向客廳。

宋筱坐在那里笑意更深，